“若是有用得上娘的地方,隨時跟娘說。”楊若晴又叮囑辰兒,要讓辰兒知道,他不是一個在奮鬥。


    她就是他的後援。


    辰兒微笑著點點頭,讓暗衛去準備了一輛馬車,三人一起出了酒樓。


    辰兒騎著馬跟在馬車邊上,頭上還帶著一頂防雨的帽子。


    馬車裏坐著楊若晴和小玉,楊若晴又跟小玉那兒叮囑了幾句。


    然後在前麵那個路口,她讓馬車停下,下了車,往瓦市那邊去了。


    辰兒和小玉先是去了衙門,跟黃大人那裏碰麵。


    接著又跟郡守黃大人一塊兒挨順的去了幾位死者的家裏。


    因為死者死因蹊蹺,官府介入,不準死者家屬照著入殮的程序,而是用冰凍封住了屍身。


    臨時封閉了案發現場,並派了官兵留在案發現場把守。


    在辰兒和小玉忙著一家一家查明情況的同時,楊若晴在瓦市裏也淘到了很多新鮮又滿意的食材。


    有肥肥大大的鱖魚,有嫩牛肉,有小龍蝦,雞蛋……


    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個老太太挎著個籃子在那買韭菜,韭菜邊上還放著幾把用麻線捆著的紫紅色的葉芽子。


    楊若晴目光一亮,那不是香椿樹的嫩芽嗎?


    長坪村裏很多人家院子前後都種香椿樹的,可是從來就沒停過能吃的。


    楊若晴遲疑的當口,那老太太的攤位前便圍了好幾個婦人,都在挑揀那香椿樹的嫩芽。


    楊若晴打算嚐試一迴,也趕緊過去,一問,五文錢一小束。


    價格還不低呢!


    “這香椿樹嫩芽是咋吃的呀?”


    買了一束剛放到籃子裏,楊若晴問那老太太。


    老太太道:“我們都是用開水燙一下,涼拌著吃,跟粥一塊兒熬夜不錯。”


    邊上的一個穿著還不錯的婦人道:“香椿樹的嫩芽跟雞蛋一塊兒炒,賊鮮美,我家當家的和孩子們都喜歡吃。”


    香椿炒蛋?


    好,迴去就試著炒來給辰兒嚐鮮,要是不錯的話,等到迴村了,到時候也去摘些來炒給寶寶和大誌吃。


    繼而再推廣到酒樓去,增加一樣新菜品。


    就在楊若晴心裏構思著,準備離開的時候,那邊突然急吼吼跑過來幾個麵生的男人。


    “嬸子,你還有心思在這裏賣菜,快些家去吧,你家阿標又開始發瘋啦,拿了一把菜刀在院子裏砍樹。”


    “你家院子裏那棵老香椿樹都要被砍斷了,誰都不敢上前去攔呢,誰攔砍誰!”


    老太太聽到來人的這番話,嚇得臉都白了。


    菜籃子裏麵的酒菜和剩下的幾束香椿也顧不上了,蹬著小腳就往瓦市那邊跑。


    後麵一圈人都在朝老太太離開的方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楊若晴隨便聽了幾句,就搞清楚了人物關係。


    原來這老太太,就是昨日那個在瓦市跟老婆,還有老婆娘家兩個兄長大鬧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周邊人的口中,不知道信了一個什麽教,整個人都變得神神叨叨的。


    兒子生病高燒不退都不讓瞧大夫,不讓吃藥,隻給兒子喝符水啥的。


    老婆勸,就打罵老婆,老婆實在受不了,帶著兒子迴了娘家。


    娘家哥哥們過來討公道,這男子舌戰群雄,毫無畏懼……


    楊若晴懷疑這男子應該也是信了黑蓮教,所以才被蠱惑成這樣。


    因為小玉說了,他們黑蓮教內部都流行給底下的信徒們定期,定點,賜予聖水。


    那些聖水,是經過她這個聖女賜福的,但說到底,小雨自己都不清楚這聖水到底是什麽水。


    因為每迴都是長老們送到她麵前,她隻需要拿起楊柳枝往那一壇子水裏輕輕攪動幾下,然後念幾句黑蓮教的教義,便是完成了賜福儀式。


    那聖水到底是啥滋味,她自己都沒有嚐過,不過聽底下的信徒們一傳十,十傳百的說,


    說聖水能治百病,是神仙水……


    思緒迴轉,楊若晴打算跟上去看個究竟,說不定對辰兒和小玉他們破案會有幫助呢!


    楊若晴尾隨著老太太他們一路到了瓦市後門,進了一條巷子。


    這巷子一看應該就是建鄴城的窮人巷子,悠長,狹窄,地上的青石板和牆壁上的青苔,以及那些整大塊整大塊脫落的紅漆,


    都在處處跟世人宣告著,這真的是一條很有年頭的巷子。


    前方不遠處有一家院子門敞開著,院門口視覺角度那麽好的風水寶地,卻沒有一個人敢站過去。


    圍觀的人都躲在前麵,後麵,牆頭,往院子裏探頭探腦,卻誰都不敢進去看。


    而院子裏,傳來男人惡狠狠的罵聲,以及砍樹的聲音。


    嘭嘭嘭!


    哐哐哐!


    一棵粗大且一看也是有些年頭的香椿樹,在院子上空發出不堪承受的搖動聲。


    街坊鄰居看到老太太過來,都紛紛朝老太太這喊:“老嬸子你快些進去看看吧,你家阿標一直在發瘋,那棵老樹都快要砍斷了!”


    老太太急吼吼進了院子,一眼就看到兒子上身光著個膀子,手裏拿著一把菜刀正在那裏朝老香椿樹砍。


    邊砍還邊罵,就好像在跟人吵架,拚命似的。


    那香椿樹的樹身,被砍出了一道道痕跡來,木屑飛濺。


    濺得兒子滿頭滿臉,兒子也不為所動,紅著眼睛還在那裏砍。


    “阿標啊,住手啊,不能砍啊!”


    老太太雙手拍著自己的大腿,屈膝,朝樹下的兒子哭著大喊。


    阿標卻跟聽不見似的,還在那裏砍。


    “阿標啊,咱家現在是一點錢都沒有了,你媳婦帶著兒子也迴了娘家。”老太太哭著接著大聲道。


    “娘隻有靠著摘點這香椿樹芽賣幾文錢來養活咱娘倆啊,你住手啊,菜刀也卷邊兒了,往後娘拿啥切菜呀?”


    阿標對此還是不為所動。


    老太太沒轍,哭著朝身後的街坊鄰居求助。


    街坊鄰居都往後縮,幾十年的交情,都抵不過性命要緊啊。


    阿標顯然是發了瘋,入了魔,這要是一菜刀砍下來,到了閻王那裏都找不出一個評理的!


    看到眾人都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老太太又氣又急。


    彎腰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朝阿標那邊砸了過去。


    “阿標啊,你個糊塗蛋子,你給我醒一醒啊!”


    這一石頭,直直砸在阿標的肩膀上。


    許是這一吃痛讓他抽迴了一些神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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