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兄弟,你還是給黑騾子把手臂給接上吧!”老磨道。


    楊若晴聳了聳肩,“我又不是大夫,當時火氣上老了,用力過猛了,我可不管接啊……”


    老磨滿頭黑線。


    央求的目光又看向拓跋淩。


    拓跋淩冷眼看了眼那邊的黑騾子:“我可以幫你把手臂接迴去,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黑騾子此刻痛得是渾身抽搐,別說一件事了,一百件都不敢推辭。


    黑騾子連連點頭。


    拓跋淩道:“我幫你把手臂接迴去,但這個小女嬰,你不能扔,必須要養!”


    “你若真心不想養,等我過幾日離開四山坳,如果你能說服你媳婦同意,我願意把這個孩子帶走,為她找一個好人養撫養!”


    “你,能不能做到?”他一字一句的問。


    臉上的威嚴,讓楊若晴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來自軍人的威嚴和霸氣。


    他絕對不是在跟黑騾子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再看黑騾子,根本都沒去多想就趕緊點頭。


    “成成成,隻要把我手臂接、接上,我啥都答應你!”黑騾子喘著粗氣道。


    拓跋淩又看了眼老磨和葛大蛋,“你們為我作證。”


    老磨和葛大蛋都點頭。


    拓跋淩於是擼起了袖子,來到黑騾子的跟前。


    隻見他抬起黑騾子的一條手臂,然後,手指在黑騾子的手臂上作勢捏了幾下。


    在黑騾子還沒來得及叫出聲的時候,拓跋淩掌心猛地一抬。


    “哢嚓!”


    “啊!”


    一聲痛唿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後,黑騾子的手臂已經歸位了。


    “試著晃動幾下。”拓跋淩道。


    黑騾子忍著痛,輕輕晃動了下手臂。


    然後驚喜的叫出了聲,“哈,哈哈,我的手臂,又好了……”


    ……


    迴到老磨家後,楊若晴原本想用桌上剩下的酒給大磨處理傷口。


    沒想到,酒壇子竟然是空的。


    “咋?酒壇子裏沒酒?”老磨經過桌邊,見狀問了聲。


    楊若晴直接將空酒壇子交給老磨,讓他自己去看。


    老磨看了眼空酒壇子,眼底浮起一絲疑惑。


    “咱走的時候,我記得這裏麵明明還有二兩酒的樣子,咋出去一圈迴來就見底了?”他自言自語道。


    楊若晴沒理會老磨,轉過身去,對大磨道:“沒有酒,我去灶房弄點鹽水過來給你處理傷口。”


    大磨點點頭,抬手捂著腮幫子,腮幫子都有些腫了。


    楊若晴幫大磨處理完了傷口後,又擰了塊冷水帕子遞給大磨,讓他捂在腫了的臉頰邊。


    “小棠,你也坐下歇會吧,這忙得腳不沾地的。”大磨道。


    楊若晴點點頭,在桌邊坐了下來。


    “大磨哥,我實在搞不懂,黑騾子為啥這麽不待見閨女啊?”她很不解的問。


    這個問題,今夜一直困擾在她心間。


    重男輕女這個觀念,在這個時代是普遍。


    長坪村那邊的人也一樣,譚氏就是典型。


    隻是,再怎麽重男輕女,也不至於把剛生下來的閨女就淹死,或是摔死啊!


    這太殘忍了!


    “別說是自己閨女了,就算真的是小貓小狗,也不忍心啊!”她接著道。


    聽到她這話,大磨歎了口氣,道:“這不是黑騾子一個人的事兒,是整個四山坳村人的事兒。”


    楊若晴挑眉,示意大磨接著說。


    大磨道:“在我們村,祖祖輩輩都是這麽覺得的,大家都說,女孩子是不祥的,是掃把星,誰家生了女孩子,就預兆著要給家裏帶來厄運!”


    “我沒親眼見過從前他們是咋處理的,打從我記事起,就聽到過好幾起咱村人把剛生下來的小女嬰扔到山崖下去的。”


    說到這兒,大磨朝老磨那屋瞥了一眼。


    老磨方才拿著空酒壇子迴屋去了,這會子沒有出來。


    大磨於是壓低聲道:“遠的不說,就拿我家來說吧。”


    “我哥三十五六的年紀,我二十五六,他比我足足大了十歲。”


    “我聽說我和我哥中間,還有三個姐姐。”


    “我娘一口氣生了三個姐姐,都沒活過三天就被我爹給處理了。”大磨道。


    “啊?”楊若晴的眉頭蹙了起來。


    “怪不得你們村號稱光棍村,一個村九成的男人娶不上媳婦,”


    “外村的姑娘打死不想嫁過來,本村連換親的姑娘都沒有,原來就是因為你們村子的人,這麽惡劣,這麽殘忍的對待小女嬰。”


    “天哪,這就好像春天的時候不播種,還敢指望秋天收穀子?我也是醉了!”楊若晴再次搖頭。


    這個村的人,重男輕女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了。


    大磨接著道:“這些,其實也不能怪村裏人。”


    “要是你們村,有啥東西是從祖輩就一代代傳下來的,作為兒孫,怕是也隻會遵守,照著去做的吧!”他又道。


    楊若晴道:“不。”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所謂的那些規矩,傳統的習俗啥的,都是人給定下的。”


    “人能定,自然也就能改。”她道。


    大磨驚訝的看著楊若晴,張大著嘴。


    這種言論,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迴聽到呢,實在太新奇了。


    “你以為說改就改?要是都像上嘴皮子跟下嘴皮子碰一下那般簡單,咱村也就用不著打光棍了。”


    說這話的,是老磨。


    他正唬著一張臉從屋裏出來了。


    老磨來到桌邊,也坐了下來。


    “這不是誰定下的規矩啥的,是因為咱這村,是被豬娘精詛咒了的。”他道。


    “啥?”楊若晴詫異。


    老磨拔出旱煙杆子,往嘴裏吧嗒著狠狠抽了幾口。


    然後吐出一口煙圈來,道:“跟你說了,也不礙事。”


    “很久以前,咱村那會子也重男輕女,不過沒現在這樣對女孩子恐慌得像是怕洪水猛獸。”


    “那會子,也有一些人家是養閨女的,不然咱村也不至於到現在這一代還有這麽多人的。”


    “記不清是哪一年,村裏有個人家養了一頭老母豬,專門用來生小豬崽子的那種。”


    “養公豬,養到一定的時候還得給公豬閹割,大家嫌閹割麻煩,沒閹割好,公豬還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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