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愕後,眾人的心神再次被桌上那塊祖母綠的玉佩吸引。


    話題,自然又被引迴了比試上麵。


    康盛笑容滿麵的詢問楊若晴:“這位姑娘,方才你進來時,說的那話是笑談呢,還是當真?”


    楊若晴也看了眼康盛。


    先前在外麵,就不停的聽到這個呱噪的聲音。


    就是這個聲音,不停地給駱風棠使絆子。


    這會子見到本尊,她暗暗撇嘴。


    一臉的腎虧,白哈哈的臉,一點看點都木有。


    “你那桌上的玉佩有多真,我的話就有多真。”她道。


    康盛怔了下,隨即又笑了。


    “若是接不上來,輸了,駱將軍可得履行賭約去怡紅樓跟芙蓉姑娘共度春宵哦!”


    楊若晴翻了個白眼:“廢話少說,開始吧,我都看到那玉佩在朝我招手了!”


    這姑娘,就這麽急著把自己男人推去陪別的女人睡?


    還真是個奇葩呢。


    康盛心想,正要宣布比賽開始,卻被另一人給阻攔了。


    “等一下!”


    這迴,出聲的人是冰清郡主。


    “郡主,怎麽了?”康盛問。


    冰清郡主不理會康盛,焦急的目光落在駱風棠身上。


    “駱將軍,賭約如山,一旦輸了便不可食言。”她道。


    又嫌惡的看了眼楊若晴:“還是快些讓你的未婚妻莫要添亂了!”


    冰清郡主道。


    駱風棠,是她冰清相中的男人。


    怎麽能讓他去跟怡紅樓裏最醜的芙蓉姑娘共度春宵?


    不可能!


    聽到冰清郡主的話,駱風棠淡淡一笑。


    這笑,依舊是給楊若晴的。


    “晴兒有分寸,我信她。”他極其篤定的道。


    說這話的時候,那視線壓根就不舍得從楊若晴身上移開,眼角眉梢,甚至透出愉悅和自豪。


    冰清郡主見狀,一顆芳心破碎了一地。


    若不是礙於席間的人都是荔城的名人雅士,她恐怕當真要掀翻這桌子。


    “好吧,”冰清郡主退了迴來。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名媛淑女風範,轉而叮囑楊若晴:“駱將軍如此信任你,你可要有分寸,胡鬧也要有個限度,撚得清輕重。”


    楊若晴唇角揚起,對冰清郡主道:“多謝郡主提醒,不過郡主大可放心,我楊若晴再胡鬧,也不會把自己男人推給別的女人。”


    “那些想要打我男人主意的女人啊,最後都得白瞎!”她道。


    冰清郡主氣得一個倒仰,差點從桌子上滑下去。


    她想要再跟楊若晴置辯幾句,楊若晴早已收迴了目光。


    “康公子,開始吧開始吧,我都快要等不及了呢!”


    她轉而催促起一旁的康盛來,言辭間還有些不耐煩呢。


    康盛迴過神來,立馬興奮了。


    他早就盼著開始呢,早一些開始,早一些送駱風棠去找芙蓉!


    而席間的其他人,暗暗交換著眼神,暗地裏都對楊若晴有些不屑。


    一個女孩子家,不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做針線女紅。


    竟跑到這樣的場合來跟他們比試詩詞?


    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等會輸了,有你哭鼻子的!


    在康盛再次簡短的重審了下比賽規則後,比試正式開始了。


    第一個吟詩的,依舊還是這裏‘學曆’最高的徐會員。


    隻見他斟酌了一番後,搖頭晃腦的念了出來。


    “一清二白玲瓏心,三從四德拌晨昏。五髒六腑盼郎歸,七顛八倒夜難寐。九故十親情不斷!”


    “好,好詩!”


    康盛又是頭一個撫掌。


    其他人皆都露出讚歎之色。


    徐會員微微頷首,眯眼笑道:“即興而作,勿讚,諸位兄友繼續。”


    然後方解元也跟著念了一首:“一朝揮手兩離分,三更夢醒四處尋。五穀風吹六日暖,七夕情歸八月心,十拿九準伉儷情!”


    “見笑見笑,最後一句九與十反了,我不如徐會員,甘拜下風。”


    方解元一臉慚愧的道。


    徐會員卻是笑著擺擺手:“方兄過謙了。”


    然後這邊,康盛等人也都一個個絞盡腦汁做起詩來。


    各種牽強附會的東西,全都出來了。


    聽得楊若晴是一愣一愣的。


    心裏也對這時代的念書人,刮目了一把。


    出口成章,果真不是蓋的!


    相對於對於徐會員和方解元這兩個做了全篇的,康盛等人的文化水平明顯要低好幾個層次。


    不過,也都能從一做到八。


    遊戲規則是,隻要做到了四,就不算輸贏。


    既拿不到彩頭,也不用去跟那個啥芙蓉姑娘睡覺。


    待到眾人都做完了,就剩下楊若晴了。


    所有的目光齊聚在她身上。


    鄙夷的,質疑的,譏誚的,幸災樂禍的……


    總之,她就沒感覺出一個善意的。


    當然,站在她身後的某男不算。


    他跟她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嘿嘿,她是不會讓他犧牲色、相的。


    “咳咳,到我啦?好,那我也來即興念幾句罷!”


    她說道。


    身體往後仰著,靠著椅背。


    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清澈好聽的嗓音,將一曲她前世熟記在腦海裏的名詩詞有聲有色的背了出來。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係念,萬般無奈把君怨!”


    一段背完,她發現席間眾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尤其是身後的駱風棠。


    他更是下意識將手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唇角蠕動著,那臉上的歉疚之意再也掩藏不住!


    他不懂詩詞歌賦。


    可是,他卻從這丫頭的詩詞間,聽明白了什麽。


    是他不好,老是對她食言,讓她久等,還沒有隻言片語傳迴去。


    丫頭的心裏,其實是有著怨的吧?


    對不起!


    就在駱風棠愧疚無比的當口,那邊,康盛第一個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這位姑娘果真有才啊,不僅從一到十做了完整的,竟然連百,千,萬,都一並做了出來!”


    “哎呀呀,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康某人佩服呀!”


    康盛擺出一副激動的樣子,故意說著這些話。


    楊若晴嘻嘻一笑。


    不是她有才,是人家卓文君有才。


    她楊若晴不是詩人,她是詩詞的搬運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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