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循聲望去。
山路上麵又過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是駱鐵匠，走在駱鐵匠身旁，手裏拿著一把鐵鍬的，是一個陌生男子。
她猜測，這個麵生的男子，應該就是棠伢子的姑父吧？
這還沒完，他姑父身後，又出現了兩個身影。
一個是駱大娥。
駱大娥還攙扶著一個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嬌小身影。
那是……
她眼底露出一絲疑惑。
邊上，駱風棠忙地解釋道：“那是我姑姑家的表妹周霞。”
楊若晴恍然。
對駱大娥，她沒半點好感。
見她一上來就跟老楊頭他們那寒暄了起來，視線壓根兒沒往這邊瞅。
楊若晴也懶得過去跟她打招唿了，隨即收迴視線。
她仰著頭對駱風棠道：“你把東西放下來歇會唄。”
駱風棠點點頭，放下了東西。
楊若晴看他滿頭熱汗，又掏出一塊手帕來，習慣性的要去為他擦把額頭的汗。
一塊繡著杜鵑花的手帕，突然遞了過來。
“表哥，你滿頭都是汗，擦一下吧。”
溫柔得能淌出水來的聲音，在二人身邊響起。
楊若晴側眸一看。
隻見周霞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鬥笠還戴在頭上，她仰起一張巴掌大的清秀小臉，一臉真摯的看著駱風棠。
瞅見楊若晴打量她，周霞的目光隨即落在楊若晴身上。
她衝楊若晴露出友善的笑容。
“方才聽我娘說了，你就是我的未來表嫂吧？”
周霞笑眯眯問。
“表嫂真好看，又白又水靈，跟我表哥站一塊兒真登對。”周霞道。
楊若晴怔了下。
方才那一瞬見周霞搶著遞手帕，她還有些不爽。
哪裏來的小婊砸，敢對我男人獻殷勤？
可聽周霞這一開口說的話，楊若晴心情大好，打算不跟她計較了。
她也對周霞露出友善的笑來。
“霞兒表妹是吧？嘿嘿，你這眼神兒好使，大家夥都誇咱登對呢！”
楊若晴老臉不紅的道。
接著掏出手帕來，親自為駱風棠擦拭了額頭的汗。
周霞愣了下。
趕緊收迴了自己的帕子，站在邊上看得一臉錯愕。
這個表嫂，說話還真不曉得臉紅。
她那是恭維的客套話，她還真信了！
再看她給表哥擦汗這動作，自然而又大方。
而表哥，先前連她的手都不敢碰一下，也不肯多看一眼。
這會子，當著這一眾長輩的麵。
任由這表嫂擦汗，竟然一點要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而那些長輩們，一個個也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周霞暗暗咬唇。
他們兩個從前時常做這些事兒吧？
都習慣成自然了，討厭！
那邊，擦完了汗，楊若晴收迴了手帕。
又把手裏的竹筒遞給駱風棠：“喝口水吧，家裏帶來的，還是熱的呢！”
駱風棠微笑著接過竹筒，擰開了上麵的竹蓋。
卻沒有喝，而是遞到楊若晴跟前。
“你先喝，剩下的歸我。”他道。
“好。”
楊若晴應了聲，接過竹筒仰頭喝了幾口。
然後她把剩下的又遞給駱風棠。
駱風棠接了過來，湊到自己的嘴邊，也仰頭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喉結滾動，喝得很是暢快。
邊上，把這一切目睹在眼的周霞，卻是更詫了。
這兩人，光天化日下，竟然共喝一隻竹筒的水。
表哥那麽冷肅的一個人，咋見著這表嫂，就跟隻逆來順受的綿羊似的呢？
也不嫌棄她喝過的竹筒髒麽？
天哪，他們的關係，到底有多親密？
周霞心裏很沒有譜兒。
“霞兒，咋一個人跟這站著呢？”
駱大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霞抬起頭來，發現自己娘過來了，而邊上的石頭旁，扁擔和竹筐鐵鍬都還在。
可是表哥和表嫂卻不知何時去了那邊說悄悄話了。
周霞抬起頭來，看著那邊的二人。
表哥高高大大，表嫂聽說跟她自己同年的，大幾個月份。
可是表嫂比她高出一些。
但是站在表哥的跟前，表嫂依舊很嬌小玲瓏。
兩個人往那一站，也不曉得在說些啥，表嫂捂著嘴咯咯的笑。
還不時伸出手來往表哥的手臂上輕輕擰了一下。
表哥撓了撓頭，也笑了。
這是周霞頭一迴看到表哥笑。
她都看直了眼。
魂兒都被勾去了一大半。
“霞兒，莫看了，沒啥好看的！”
駱大娥順著周霞的目光也瞅了眼那邊的駱風棠和楊若晴。
婦人拉起周霞的手，轉身就走：“你過來，娘教你認幾個老楊家的叔叔伯伯和哥哥們。”
這邊。
楊若晴問駱風棠：“我弄了野蒿子，等會家去做清明節的蒿子粑，是你過來吃呢？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駱風棠道：“還是莫送了，我晌午過去吃兩個嚐嚐晴兒手藝就成了。”
楊若晴想想也是。
他們家今日來了駱大娥一家子，蒿子粑份量不足，就不送了。
“你姑他們打算在你家呆多久啊？”她隨即又問。
駱風棠道：“說是明日就迴周家村呢，帶了表妹過來，表弟還留在家裏呢。”
楊若晴點點頭。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私房話，那邊，長輩們休息夠了，打算接著爬山燒香。
而老楊家和老駱家的祖宗不是葬在一塊兒，得分道揚鑣了。
楊若晴道：“那咱先分頭行事，迴頭晌午飯的時候莫忘了過來吃蒿子粑啊！”
駱風棠點頭：“一定去！”
……
接下來，楊若晴跟著老楊頭他們來到了最後一座墳頭。
這座墳，她印象深刻。
上迴冬至節來過。
墳是合葬墓，裏麵葬著老楊頭的爹娘。
楊華忠兄弟們的祖父祖母。
也是她的曾祖父母。
而邊上不遠處，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
聽說那裏麵葬著的，是曾祖父母的堂弟媳。
也是曾祖父的一個相好。
更是村裏小老楊頭的親娘。
小老楊頭，住在村南頭。
其實跟老楊頭是本家堂兄弟。
因為小老楊頭的娘跟老楊頭的爹私通，後麵這兩家的後人也都惱了。
但是不曉得咋迴事，小老楊頭得閨女楊氏，卻又嫁給了老楊頭的二兒子楊華林。
哎，錯綜複雜的家庭關係。
楊若晴搖了搖頭，沒那麽多腦細胞去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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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麵又過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是駱鐵匠，走在駱鐵匠身旁，手裏拿著一把鐵鍬的，是一個陌生男子。
她猜測，這個麵生的男子，應該就是棠伢子的姑父吧？
這還沒完，他姑父身後，又出現了兩個身影。
一個是駱大娥。
駱大娥還攙扶著一個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嬌小身影。
那是……
她眼底露出一絲疑惑。
邊上，駱風棠忙地解釋道：“那是我姑姑家的表妹周霞。”
楊若晴恍然。
對駱大娥，她沒半點好感。
見她一上來就跟老楊頭他們那寒暄了起來，視線壓根兒沒往這邊瞅。
楊若晴也懶得過去跟她打招唿了，隨即收迴視線。
她仰著頭對駱風棠道：“你把東西放下來歇會唄。”
駱風棠點點頭，放下了東西。
楊若晴看他滿頭熱汗，又掏出一塊手帕來，習慣性的要去為他擦把額頭的汗。
一塊繡著杜鵑花的手帕，突然遞了過來。
“表哥，你滿頭都是汗，擦一下吧。”
溫柔得能淌出水來的聲音，在二人身邊響起。
楊若晴側眸一看。
隻見周霞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鬥笠還戴在頭上，她仰起一張巴掌大的清秀小臉，一臉真摯的看著駱風棠。
瞅見楊若晴打量她，周霞的目光隨即落在楊若晴身上。
她衝楊若晴露出友善的笑容。
“方才聽我娘說了，你就是我的未來表嫂吧？”
周霞笑眯眯問。
“表嫂真好看，又白又水靈，跟我表哥站一塊兒真登對。”周霞道。
楊若晴怔了下。
方才那一瞬見周霞搶著遞手帕，她還有些不爽。
哪裏來的小婊砸，敢對我男人獻殷勤？
可聽周霞這一開口說的話，楊若晴心情大好，打算不跟她計較了。
她也對周霞露出友善的笑來。
“霞兒表妹是吧？嘿嘿，你這眼神兒好使，大家夥都誇咱登對呢！”
楊若晴老臉不紅的道。
接著掏出手帕來，親自為駱風棠擦拭了額頭的汗。
周霞愣了下。
趕緊收迴了自己的帕子，站在邊上看得一臉錯愕。
這個表嫂，說話還真不曉得臉紅。
她那是恭維的客套話，她還真信了！
再看她給表哥擦汗這動作，自然而又大方。
而表哥，先前連她的手都不敢碰一下，也不肯多看一眼。
這會子，當著這一眾長輩的麵。
任由這表嫂擦汗，竟然一點要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而那些長輩們，一個個也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周霞暗暗咬唇。
他們兩個從前時常做這些事兒吧？
都習慣成自然了，討厭！
那邊，擦完了汗，楊若晴收迴了手帕。
又把手裏的竹筒遞給駱風棠：“喝口水吧，家裏帶來的，還是熱的呢！”
駱風棠微笑著接過竹筒，擰開了上麵的竹蓋。
卻沒有喝，而是遞到楊若晴跟前。
“你先喝，剩下的歸我。”他道。
“好。”
楊若晴應了聲，接過竹筒仰頭喝了幾口。
然後她把剩下的又遞給駱風棠。
駱風棠接了過來，湊到自己的嘴邊，也仰頭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喉結滾動，喝得很是暢快。
邊上，把這一切目睹在眼的周霞，卻是更詫了。
這兩人，光天化日下，竟然共喝一隻竹筒的水。
表哥那麽冷肅的一個人，咋見著這表嫂，就跟隻逆來順受的綿羊似的呢？
也不嫌棄她喝過的竹筒髒麽？
天哪，他們的關係，到底有多親密？
周霞心裏很沒有譜兒。
“霞兒，咋一個人跟這站著呢？”
駱大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霞抬起頭來，發現自己娘過來了，而邊上的石頭旁，扁擔和竹筐鐵鍬都還在。
可是表哥和表嫂卻不知何時去了那邊說悄悄話了。
周霞抬起頭來，看著那邊的二人。
表哥高高大大，表嫂聽說跟她自己同年的，大幾個月份。
可是表嫂比她高出一些。
但是站在表哥的跟前，表嫂依舊很嬌小玲瓏。
兩個人往那一站，也不曉得在說些啥，表嫂捂著嘴咯咯的笑。
還不時伸出手來往表哥的手臂上輕輕擰了一下。
表哥撓了撓頭，也笑了。
這是周霞頭一迴看到表哥笑。
她都看直了眼。
魂兒都被勾去了一大半。
“霞兒，莫看了，沒啥好看的！”
駱大娥順著周霞的目光也瞅了眼那邊的駱風棠和楊若晴。
婦人拉起周霞的手，轉身就走：“你過來，娘教你認幾個老楊家的叔叔伯伯和哥哥們。”
這邊。
楊若晴問駱風棠：“我弄了野蒿子，等會家去做清明節的蒿子粑，是你過來吃呢？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駱風棠道：“還是莫送了，我晌午過去吃兩個嚐嚐晴兒手藝就成了。”
楊若晴想想也是。
他們家今日來了駱大娥一家子，蒿子粑份量不足，就不送了。
“你姑他們打算在你家呆多久啊？”她隨即又問。
駱風棠道：“說是明日就迴周家村呢，帶了表妹過來，表弟還留在家裏呢。”
楊若晴點點頭。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私房話，那邊，長輩們休息夠了，打算接著爬山燒香。
而老楊家和老駱家的祖宗不是葬在一塊兒，得分道揚鑣了。
楊若晴道：“那咱先分頭行事，迴頭晌午飯的時候莫忘了過來吃蒿子粑啊！”
駱風棠點頭：“一定去！”
……
接下來，楊若晴跟著老楊頭他們來到了最後一座墳頭。
這座墳，她印象深刻。
上迴冬至節來過。
墳是合葬墓，裏麵葬著老楊頭的爹娘。
楊華忠兄弟們的祖父祖母。
也是她的曾祖父母。
而邊上不遠處，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
聽說那裏麵葬著的，是曾祖父母的堂弟媳。
也是曾祖父的一個相好。
更是村裏小老楊頭的親娘。
小老楊頭，住在村南頭。
其實跟老楊頭是本家堂兄弟。
因為小老楊頭的娘跟老楊頭的爹私通，後麵這兩家的後人也都惱了。
但是不曉得咋迴事，小老楊頭得閨女楊氏，卻又嫁給了老楊頭的二兒子楊華林。
哎，錯綜複雜的家庭關係。
楊若晴搖了搖頭，沒那麽多腦細胞去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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