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伢子,聽村裏人說,你打從十來歲就狩獵了。可你大伯是鐵匠呀,也沒人教你,你咋學會狩獵的呢?”


    楊若晴好奇的問道。


    在長坪村,少年獵人駱風棠,在男人們的眼中,是一個神話呢!


    聽到楊若晴問,駱風棠認真想了想,道:“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打小瞅著我大伯打鐵,就喜歡扛槍舞棍的。狩獵,是我自個瞎摸的!”


    “呀,原來是自學的呀?棠伢子你可真棒!”


    楊若晴歪著頭瞅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駱風棠瞅見她眼裏的光亮,怔了一下。


    晴兒這是在誇他?


    隻聽楊若晴接著道:“棠伢子,你跟我說說你狩獵的那些事兒唄?”


    駱風棠停下腳步,有點訝異的瞅了眼楊若晴。


    “晴兒你要聽那些做啥喲?”他問。


    跟個野人一樣,在山裏鑽來鑽去。有些獸生性謹慎,為了蹲點,有時候往那獸的巢穴附近一趴就是一整日……


    “還是莫要聽了,沒趣的,還怕嚇著你!”


    他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邁開步子接著往前走。


    楊若晴小跑著追了上去,跟他肩並肩的走著。


    “哎,你小子小瞧我了不是?你盡管說,撿那些刺激的事兒說,我保證不會被嚇到!咋樣?”


    “真要聽?”他側頭問她。


    她用力點頭,一臉的期盼。


    他暗歎了口氣,“好吧,我想想啊……”


    “那是我十歲,跟著我大伯學打鐵,央求我大伯給我打了第一把弓箭……”


    楊若晴發現,駱風棠這小子,平時跟人搭訕,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可是,當他說起狩獵的事情時,卻像換了個人換了一張嘴似的!


    吐字清晰,條理清楚,一環扣著一環。


    在說一件事情,描述當時的環境,雙方實力懸殊時,都說得非常的簡潔直白。


    楊若晴感覺眼前,一幅幅狩獵的畫卷在緩緩鋪開……


    他低沉平靜的聲音,帶她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也讓她重新認識了村後依靠著的那一片起伏的群山。


    幾百裏眠牛山,層層疊疊。


    村民們的活動範圍,都隻在山腳下和外圍一帶。


    深山老林裏,藏龍臥虎!


    就算是十裏八村最彪悍最有經驗的獵人,想要進眠牛山深處去狩獵,都得結伴而行。


    而麵前這大男孩,打從十歲起在山外圍下兔子套,逮野雞啥的。


    再到後麵十三歲頭一次進山裏,靠著一把匕首,宰殺了一條落單的狼。


    十四歲,跟一隻黑熊搏擊,成功擊斃。


    十五歲,他與野豬群狹路相逢……


    十六歲,也就是三個月前,他再一次邂逅眠牛山裏的白毛狼王。


    與狡猾兇殘的白毛狼王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狼王負傷而逃,他也因此獲得了豐盛的戰利品……


    “棠伢子,你的經曆要是寫成書,讓說書先生去茶樓裏說,真得說上三日三夜哪!”


    聽到激動時刻,楊若晴忍不住雙手撫掌,歎道。


    駱風棠垂下目光,淡淡一笑。


    “為了糊口,不得已而為之。哪裏有晴兒你說的那般!”


    “誒,你莫要謙虛嘛,我是真心佩服你哩!”


    “啥?”他抬起眼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晴兒,你當真不怕?”他又問。


    自打有一迴,他滿臉是血的扛著一隻血淋淋的小野豬迴村。


    嚇壞了好幾個路上遇到了的婦人和女娃娃。


    打那以後,村裏的女娃娃們,都不敢跟他說話。


    晴兒,不僅不怕,還佩服他?


    駱風棠懵了!


    楊若晴像是能瞧出他心裏在想啥,更像是被他此刻這傻呆呆的樣子給逗樂了似的。


    她噗嗤一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傻小子,這世上,讓姐姐我怕的東西還沒出生哩!”


    駱風棠:“……。”


    “就這麽說定了,迴頭咱找個空兒,進趟深山去,你狩獵我采藥,就這麽愉快的決定啦,走吧!”


    “好!”駱風棠迴過神來,拎著桶,跟上楊若晴的步伐。


    午後的日光從西麵照過來,把兩個人身影投射在地上。


    兩個人肩並肩走著,一高一矮,拐彎的時候兩條影子偶爾還會重疊在一塊兒。


    咋看咋和諧!


    快要出鎮子的時候,楊若晴又看到了路邊那家包子鋪。


    香噴噴的氣味飄過來,楊若晴這才想起忙活了一上晝,兩個人都還空著肚子哩。


    “棠伢子,都晌午了,咱索性吃了晌午飯再家去吧!”她提議。


    駱風棠本意是不想浪費那個錢,家裏還有隔夜的粥呢!


    可是一看女娃兒,他點點頭:“好!”


    兩個人進了鋪子。


    “你吃啥?”


    找了個兩個位置坐下來後,楊若晴問駱風棠。


    “我吃啥都成,你點吧!”駱風棠道。


    楊若晴找那夥計簡單詢問了下,對駱風棠道:“為了慶祝咱今個做成了一筆大買賣,咱晌午吃頓好的!”


    “成,晴兒你說吃啥就吃啥!”


    “嗯!”楊若晴對那邊的夥計招了下手:“兩碗肉絲麵!”


    ……


    片刻,兩碗熱騰騰的肉絲麵就端到了兩人的麵前。


    麵條一根根碼放在敞口的碗裏,上廟澆灌著濃湯。


    幾根白菜,一勺子花生米,幾根蔥花。


    再往上麵,放著一撮肉絲。


    擺放的技巧問題,咋一看顯得整個碗裏麵都是肉絲似的。


    楊若晴拿起筷子,把肉絲往邊上一扒拉,發現最多也就十來條!


    八文錢一碗肉絲麵條,就十根肉絲,哎,八文錢都能稱半斤肉了!


    “嗯,聞著就香,棠伢子,動筷子吧!”


    楊若晴招唿道,一手扶著碗,一手拿著筷子。


    夾起麵條來吹了一口上麵的熱氣,然後往嘴裏送,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對麵,駱風棠也拿起了筷子。


    他用筷子把自己碗裏的肉絲,一條條夾了起來。


    然後,全放進一隻勺子裏麵,連同勺子,一起放進了對麵女娃兒的碗裏。


    楊若晴是真餓了,正悶著頭專心對付碗裏的麵條。


    突然一勺子肉絲蓋到了她的碗裏。


    “棠伢子,你做啥把肉都給我呀?你自個吃呀!”


    她拿起勺子想要把肉絲還給他,手腕被他按住。


    “晴兒,你吃吧,我不愛吃肉!”他笑了笑道。


    楊若晴訝了下。


    肉是好東西,尤其是這個時代,傻子才不愛吃肉呢!


    “棠伢子,我碗裏也有肉啊,你的那份你自個吃吧!”她道。


    “晴兒,就多吃點,你那臉都瘦了一圈了!”


    駱風棠說罷,收迴手,端起麵前的麵碗來,一通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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