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不速之客了,暗紅血袍,蒙麵人,這打扮說自己是正經人的話誰信呀?


    “看來張相公不歡迎劉某,那告辭了,改日再會。”


    劉唐看到麻子冷語冷麵,報官估計真幹得出來,以勢壓人不能得逞了。


    得,這書生不按江湖套路來,沒規矩,隻得作罷。


    劉唐絲毫不覺此書生乃江湖同道的前提,端的狂妄。


    “切,又是個不知所謂的愣頭青,且睡吧。”麻子跳到屋頂目送那黑影遠去消失才下來喊了一句。


    他知曉觀棋楊大哥大誌他們定藏在屋內“待機而動”呢,這夜來不速之客的經曆不少,總有那麽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客被別有用心的人蠱惑一番來梅園夜探。


    聽得麻子似是無事的暗號,觀棋楊大哥才恢複原狀,將手裏的符紙收好,該靜坐的靜坐,該睡覺的睡覺。


    梅園外街角某窄巷。


    “該死!該死!敢戲弄本座,當受抽魂燃魄之樂。”


    怒焰衝衝的劉唐從梅園那裏“落荒而逃”,心裏不怨自己唐突之舉且形跡不軌反而將怒火燒到給他透信兒的陰鬼宗暗樁身上。


    或許劉唐絲毫不覺自己深夜翻人家牆頭有多不妥,在西漠我行我素慣了,哦,還沒來得及說要強行品鑒人家的藏寶呢。


    端的是行事倨傲又張狂。


    不過劉唐不是傻子,知難而退是察覺到梅園的不凡,更有他修成天鬼身後的冥冥靈覺。


    靈覺警示他不得輕舉妄動,倘若執意任性踏進梅園之中可就不好出來了,再有就是幾絲沉重且危險十足的氣息在院中隱藏,一觸即發的那種。


    由不得他不謹慎。


    故而他知趣。


    退了。


    能在陰鬼宗混出名堂,在西漠橫行無拘,自知之明得有,他很信任自己的靈覺。


    不過劉唐修的天鬼身僅僅登堂入室而已便自鳴得意,真正的天鬼身是人魂鬼身相濟的天鬼法體,能與上位武尊拳腳對打的狠角兒。


    劉唐僅以凝練天鬼融身的天鬼身便能橫行西漠,可見西漠修行圈的荒涼。


    許是靈覺加成其運道不錯,冥冥之中“知難而退”。可還有不少那種獵奇心強且盜寶心切的盜門好手因私闖民宅都在京兆府的大牢裏蹲著呢。


    自群英會引來這麽大的人氣,京城多年懸而未決的盜寶案子也有些眉目,甚至某些案子因案犯被捕而結案。因這類丟寶案大多案發在富貴人家,案犯緝拿下獄,雖不能索迴寶物但苦主依舊答謝,治安緝盜職責在身的胡巡尉在冊子上的功績是噌噌地漲,那張紅撲撲的臉也能笑成一朵花,很鮮豔的花兒,連帶日理萬機的賴府尊都派人過來梅園送了幾份壓驚禮。


    梅園抓賊最數三思積極,這蛟驢性子吊詭得很,喜歡藏在陰暗處猛地一跳現身嚇人,嚇得膽小之輩鬼哭狼嚎,誰見過滿嘴獠牙的巨嘴卡在自己頭上來迴哢嚓哢嚓比劃。


    那不把屎尿嚇出來?


    大家都習慣了,三思輪值,一直擔任深夜警衛。


    故而大家常看到三思在白天長睡不醒的頹廢模樣。


    托麻子連送功績的福,使得京兆尹賴大人在朝堂上的壓力輕鬆不少。


    敢情京衙諸位官爺是把梅園當成抓捕大盜強人的“經驗池”了,眼巴巴地等著送功績呢。


    小道消息傳,照這麽刷功績下去,年底時每人少說能多拿一百兩銀子當功賞銀。


    一位捕快新人滿臉的不信,從他爺爺輩兒開始他們家就沒拿過一次那種明賬虛錢的掛賬銀,咳咳功賞銀。


    “這可是胡爺親口對幾位捕頭說的,那還有假?”


    一壯年捕快見諸位同僚滿眼的無動於衷,再次放出個不得輕傳的準信兒。


    眾捕快聞之無不欣喜,胡爺親口說的,自然是真,信了幾分。


    一百兩銀子呢,好大一筆錢啊,這可咋花?


    買上一整頭肉豬,再整上幾隻雞鴨,過個肥年。


    要不要去東城的百寶樓逛逛,狠狠心買上一粒蘊血丸壯壯氣血,畢竟打鐵還需自身硬,隻有好體魄好身手才能更好地為大魏為平京為大人們效力不是?


    捕快們心思湍飛,臆想連篇,恨不得趕緊過年,領銀錢瀟灑。


    京中達官顯貴多如狗,在京城這“小地方”當京兆府大衙的巡尉,天曉得胡巡尉是咋熬成老巡尉的。


    雖是京衙專司緝盜治安兼鎮不法的巡尉,看似重權在握卻又不能獨立,頭頂上有六部之一的刑部諸多上官掣肘,十分憋屈。


    外有臥虎丘這尊巨物鎮壓京城,京兆府的捕快可以說就是巡街敲鑼的“更夫”,內有雖同屬麾下卻身心歪斜的皇城衛“拖後腿”。


    老胡難呐。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你來我往的人情世故。這京城也是江湖,很小很小的江湖,抓個橫行街頭的蟊賊都能扯到顯貴達官府上的小江湖。


    托梅園主人的福,胡巡尉一連數日被幾位顯貴子弟邀請到明月樓吃席,賓主言歡喜笑晏晏的那種宴席。


    京衙的捕快們日子過得不那麽憋屈了。


    胡巡尉的迴報依舊是那麽直接,梅園所在的街坊金水坊不論是窄巷還是街頭休想見到一個品行無端的蟊賊和乞丐,連那欺街橫行的青皮兒也被嚴厲警告禁入此街坊。


    街坊鄰居和商鋪店家誰家不念梅園張相公的好?國泰民安屬實是。


    偶爾受了欺淩告到巡街捕快時,那捕快都是和顏悅色的,辦事利索不說那叫一個周到,瞧瞧這般優待,哪個街坊享受得起?還得是咱金水坊啊。


    日常生計不提,單說絕了那無底洞的無端盤剝,店家小戶的每天都是淨賺呐,這日子怎沒奔頭?他們都想著張相公長命百歲呢。梅園大門口的台階上總是能見到一籃雞蛋和新鮮青菜蔬果,城南百姓的內心總是這麽淳樸。


    若是知曉麻子的真本事兒後,便知這長命百歲是咒人家早死呢。


    。。。


    溫越公府,傳自與國同富貴的溫誠仁越國公,是魏朝開國皇帝的把兄弟,並肩子爭雄天下戎馬一生,立功無數,新朝榮得與國同休的無上殊榮。


    幾百年來溫越公府的威名不降反升,穩穩把持著京城勳貴中的頂流圈子話事。


    這一代溫越公以極擅商事在勳貴圈子響名,業廣勤持,生意遍及魏國各郡州,觸角伸至北地西漠南楚。


    每逢年末,來自八方成隊成隊的馬車拉著奇珍異寶金銀無數填進了溫越公府的府庫中。光是自家鏢局出動的護寶隊都有三四千眾之多,別提另雇江湖上名號響當的大鏢局人馬。


    而王大眼的同門,外來客羊倌兒招惹的正是此代溫公的嫡孫,三房嫡子溫德揚,一貨真價實的紈絝公子,並非蘇元那種玩假戲的紈絝公子,蒙恩蔭在在皇城衛鐵衛都領了個輜重校尉的正經差事,估計連那三十多斤的鐵甲都沒穿夠三天。


    除了每月幾次的營中點卯外其他時間便是他逍遙快活的美好時光,狎妓遊獵賭彩嬉樂,探新奇養珍獸,標椎的富貴人家紈絝子。


    連外來的羊倌兒到現在也不明白區區一尊玉麒麟尋常不過的玉器怎麽就惹到這麽號等閑不得見的大人物?


    按說似此等銅器、竹器、根雕、舊書的野攤子不該吸引慣於吃喝玩樂的紈絝公子目光的,太低端了,食珍饈的琅軒貴胄可就偏偏招惹上了。


    這倒黴勁兒催的。


    許是幾位闖江湖的心太野,小覷了京城的險惡,亦或是被紙醉金迷迷惑了眼,送上門的大羊牯豈能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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