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淅瀝瀝。


    把小麻子收迴時還不忘打個冷顫兒。麻子微微側身迴頭看了無人注意他便悄咪咪地順著街道出鎮去了。


    去幹啥?大晚上的?


    殺狼,誅狼王。


    沙塵暴不知何時息了,大漠的明月很亮,星辰綴滿夜空。


    麻子孤身來到廢墟小鎮外,鎮子外灌木叢生卻靜悄悄。這不對勁兒啊。


    縱然大漠再荒寂,這野狼灘又不缺水,有一片麵積不大的綠洲,正是蟲鳴陣陣的時節。


    連蟲兒都閉口不言,看來灌木叢裏有情況。


    果然如此,待他暗暗散發感知一番探看時,灌木叢裏皆藏有狼。


    瞅這陣勢是準備夜半時分再偷襲小鎮的。


    “好個畜生竟然跟人玩心眼兒?”麻子輕輕俯身蹲地,沙狼能夜視,再加晴夜明月星輝,他知道自己一定被它們看到了。


    但還能忍住不出動靜兒更加說明狼群中的狼王不凡,隻有經驗豐富極其狡詐聰明的老狼才能把桀驁不馴的狼群打熬得令行禁止。


    見灌木叢中的沙狼這麽“乖”,隻得佯作不知情來迴遊走探知那狼王所在。


    可惜他都在野狼灘兩岸轉了兩圈兒了還是沒發覺狼王的蹤跡,可見此狼王“老謀深算”早早藏在暗處。


    正是狼王無時不刻的謹慎才使得它看過幾十個春秋,此刻的狼王正在十幾位青壯狼衛的拱衛下藏在野狼灘外幾裏地的高地。


    居高臨下的狼王用深綠色的狼眸凝視著夜空下的寧靜廢墟小鎮,微風吹拂著它晶瑩透亮的白毛。


    它可不是一頭普通的兇獸,其智慧直追人類少年的兇獸,倘若被玄門正修收服後,便是一頭靈獸。


    可惜作為狼王多年,帶領狼群橫行大漠幾十年,性情孤傲,“王霸天下”,狼王的王座坐得穩穩當當,豈能苟活於人下?


    野狼灘尋不到狼王蹤跡,麻子隻得移步來到綠洲外尋找,根據他的“經驗”,沙狼跟山狼不一樣。


    因為大漠中的食物貧瘠,狼群隻有在狼王的帶領下才能保全同族,絕少似山狼那種遇險便拋棄狼王獨活的“卑鄙行為”。


    狼王定藏在某處暗暗盯著這裏呢,而且藏身之地還不遠。不過跟這群藏在灌木叢的沙狼玩心眼兒,它們還差得很遠。


    麻子念道某處輕輕一笑,故意將抽刀聲作得很響。


    鏘。。。


    明晃晃的刀身再加月光的反光,頓時吸引了所有自以為藏身極好的沙狼的目光。


    他持著明亮晃狼眼的牛尾刀,故意沿著野狼灘四處遊走,再暗暗感知諸狼的反應。


    哈哈,果然有情況。


    心裏暗暗大笑。


    每次他沿著河道向東北方向走時換來暗中沙狼警惕的目光,甚至某些沙狼還渾身收緊微微哼出警告的吼聲,隻不過聲音低微。


    沒錯咯,就是這裏。


    為了逗逗藏在灌木叢盯著他一舉一動的沙狼,故意轉身向東走幾步後猛地蹬地向東北方奔去。


    見此諸狼心中猛地一驚,性子暴躁的沙狼顧不得那麽多,猛地起身從灌木叢中竄出,保護狼王是它們有生以來融進血脈的使命。


    其他性子沉穩的沙狼看同族暴露奔走也跟著輕吼幾聲協同作戰。


    故而在月光下,閃爍銀光的野狼灘邊,小四十頭狼撒開腿兒緊緊追一道人影,黑影為吸引“仇恨”奔跑之餘不忘哇哇大叫加搖晃著晃眼的長刀。


    早有狼衛報信,狼王靜立在高地上遠眺一道人影來自己奔來。


    待看清來人後,狼王示威式的獨站在高地對月嚎叫,低沉有力的狼嚎讓奔走追逐的沙狼暫停片刻後蹬腿大吼幾聲撲向麻子。


    臥槽。


    麻子看清了,月下一頭體格雄壯的白狼昂首吼叫幾聲,追自己的沙狼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猛撲。


    那白毛狼定是尋了好久的狼王。


    那一身狼皮可真是好東西啊,在月光下還微微散發毫光,靈獸無疑。麻子暗暗念叨著。


    其他沙狼的毛皮也不錯,看來這頭白毛狼王有點意思,麾下的同族養得皮毛個個油光發亮。


    隻見他微微側手以刀身橫拍撲來的諸狼,好好一張皮子破相就太糟蹋了。


    俗話說銅頭鐵骨豆腐腰說的正是狼。


    正是人們同狼無數次打鬥積累出來的經驗,狼的頭骨最硬,而狼腰是狼的要害。


    可持刀的麻子為保全狼皮的完整無缺,偏偏隻拍頭。


    啪,啪,啪。


    暗運寸勁兒的他橫持刀身像持蒼蠅拍似的啪啪擊打“蒼蠅”,鬼影般的身法躲過多頭狼的齊齊圍攻,快若鬼手的啪啪幾下,近身的狼頭猛遭雷擊。


    躺在地上的狼屍皆是頭骨稀碎,白濁的腦漿從口鼻處混著鮮血流出。


    濃烈的血腥味再加同族的慘死換來沙狼們的狼眸充血,失智般撲向麻子送死。


    在他刻意的引誘激怒下,不待片刻四周便躺下幾十頭狼,要不是站在高地上俯視殺場半步不動的狼王及時警告,再過一陣子狼群可就隻剩下狼王四周那二十多頭狼衛了。


    剩餘的沙狼縱然殺紅了眼但不得不聽狼王號令,隻得團團圍住麻子忍住性子不攻擊,低吼聲不斷。


    麻子能聽出來它們不斷吼叫的意味,蒼涼悲愴。


    先在廢墟小鎮損耗十幾位同族,如今又在此處失去二十位,才半天不到滿打滿算小七十頭同族的大型狼群儼然少了大半。


    站在高地的狼王深綠色的狼眸緩緩流下幾滴眼淚,十幾年來從未遭遇如此劫難。


    它是狼群的王,它需要收迴成命,不然整個狼群將會皮毛不存。


    再次悲痛昂首狼嚎幾聲,吼叫聲幽遠,足足有十息長。


    圍在麻子四周的沙狼暗暗退卻,全部退到高地後方靜立不動。


    高傲的狼王縱身一躍跳下高地,幾下轉身來到他近前,低身伏地隱隱有討饒之意。


    孤傲的狼王在同族慘遭大難下“被逼無奈”作狗兒服軟之態,令殺狼殺得起勁兒的麻子心中大為震動。


    “隻要你跟我走,安心做一條狗,它們必須立即離開這裏,那本大俠放你同族一條生路。”麻子微微抖手將手中刀沾到的髒汙震落,反手插入刀鞘。


    他知道狼王的智慧,相信它能聽懂人話,更相信它看懂了自己的手勢。


    果然,狼王用那智慧的眼神凝視麻子三息後,扭身轉向“藏”在高地的同族一陣低吼。


    打了敗仗的沙狼在一頭體格稍微壯實的青壯狼的帶領下一步三迴頭奔向野狼灘外的荒漠,轉瞬消失不見。


    狼王的狼衛並未跟著離去。


    狼王幾聲低吼再加來迴搖擺的尾巴示意麻子跟上,轉而奔向野狼灘的另一頭。


    麻子將刀收好,喚出百鈞劍離地兩丈禦劍飛空,緊綴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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