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師接到求援信後不消一炷香功夫就來到西軍大營。


    再同西軍威揚將軍曾不言一番茶語後,眉頭微微皺起,斜望西北。


    “怎麽?衛兄有所顧慮?”曾不言瞅見一身文衫的衛夫子在聽完自己一番訴道後緊緊皺眉不語,便將手中的香茶輕輕放下問道。


    “唉,沒有,隻是這詭物不好好待在窩裏,卻直奔百壑山,這幾千裏路走得蹊蹺。”


    “誰說不是呢。不過緣由嘛無非那幾個,要麽是橫山部在大漠徹底惹惱了誰,要麽是大漠深處那些狄戎豪族們賊心不死不願丟掉百壑山這塊大肥肉。將這沉睡幾百年的老龜從漠北喊到百壑山,代價可不低啊。”曾不言慢慢捋著短須思索道。


    “嗯,希望是這般。這深居漠北的詭惡三首石龜,老夫倒是聽聞過幾次名號,為求穩妥,還需再喊幾位好友助陣。能逼迫它迴頭最好,若不然隻得痛下殺手將其留在這裏了。”衛師迴首望著百壑山遠處的群山慢慢道。


    衛師雖說劍道已達臻境,被尊為劍仙,殺伐頂流,但遇到這詭惡巨兇還是有些棘手的。


    衛師的好友大多也是劍道尊老,其中青城劍門的太上長老黑崖子號稱竹劍仙,持有一柄來自幾百年前蜀山劍門的仙劍之一青篁靈劍。


    在青城劍門“無所事事”的竹劍仙曾多次禦劍北遊至古城縣竹山綠城書院拜訪衛師,與同道品茗論道,指點千秋。


    此次助陣請的外援正是竹劍仙,還有一位是隱居在涼州府西涼深山的陣修名家外號算無漏老前輩,算無漏老前輩已有一百六十多歲的高齡,獨創的以陣養生方麵略有建樹,至今仍是鶴發童顏精神抖擻。


    作為一名老陣修,算無漏在困陣方麵是集大成者,曾多次受邀到諸多山門指點護山大陣。


    隻是這算無漏老前輩的性子喜靜,不然也不會鑽到深山裏隱居一方安享天年。若請他老人家出山到關外大漠把把關怕是要出高價才行。


    衛師的擔憂在曾將軍看來皆是浮雲,驅逐詭惡巨龜此行一應用耗都由橫山部族一族獨力承擔,不必擔心其他。


    見疑慮盡消,衛師便手書兩封化作兩道劍光飛虹而去。


    橫山部的幾位族老很雞賊,令族中在大漠分散的捕奴隊封鎖消息,生怕走漏了消息影響百壑山互市,間接影響到自己的稅收。


    還專門給了胡桃鎮上幾位豪商厚厚一份封口費,令其幫忙遮掩一二。


    他們族內諸多頭人豪酋誌向一致,絕非百壑山舊人那般一盤散沙,一心隻為部族在百壑山站穩站定,將其經營為祖業,哪怕整個部族在大漠邊緣當大魏的看門狗亦無所謂。


    那些“白撿”的礦場牛羊惹急眼了都可以送人或是作抵押物在大通商行等幾家勢力雄厚的銀號借貸。守著這百壑山偌大一座大金山還怕沒錢?


    近日,在百壑山的西軍分派幾多細作深入大漠,打聽關於那頭深居漠北的詭獸三首石龜詳細情報,最重要的是盡力打聽那種能把詭獸喚醒誘導的手段。


    。。。


    樺南郡陽州府河陽縣城,赤城書院,童子試。


    沒錯,大魏諸縣雖舉辦童子試的時間不一,但皆在春科舉子試之前。


    麻子的兩鐵子兄弟,王小胖大名王福貴,王二狗大名王水芹,此間就在河陽縣城,而且住的地方正是麻子在縣城的大宅子。


    兩貨正拘謹坐在味極鮮包子鋪一食桌上羞澀地一小口一小口吃包子呢。原來今兒有幾位天海客的女侍來包子鋪換崗了,正在邊邊捂嘴嗤嗤偷笑。


    此刻兩貨到縣城正是為那童子試而來,來之前被家人還有幾位先生順帶廖爺等諸多尊長的勉勵,身著一身輕薄的文衫,很傳統的書生打扮。


    就是王小胖他娘可能“一不小心”將衣衫料子裁小一號,直接導致王小胖緊身不敢大動作,生怕將文衫撐扯咯。


    再觀王二狗,那一臉肅穆的樣子,幾乎要把那雜木桌子一並吞進肚子去。


    瞅著兩位“大書生”要把頭鑽進地縫裏了,柳玉環大掌櫃的才笑盈盈出來把那幾位天海客女侍招唿走,來到兩人跟前。


    “別急別急,慢點吃,蒸籠裏有的是,小翠快上兩大碗海菜湯。來到這兒就是迴家了,你們的麻子哥早安排妥當,就等著你倆來呢。”柳玉環瞅著兩人那一身不合身的打扮想了想。


    最終兩人吃罷包子灌下兩大碗海米湯後執拗不住柳玉環大姐姐的絮叨,讓店裏兩老嬸幫忙量身材,僅用半天功夫就把二人的文衫春衣置辦得裏裏外外。


    兩貨身著合身新衣,此次童子試若是不過,顏麵掃地了都。


    大魏諸縣舉辦的童子試要比那州府郡府舉辦的科考“熱鬧”多了。


    赤城書院門外可謂是人海茫茫啊,不時還傳來幾聲哭喊聲,直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考試。”


    隻見到有幾位頂多十歲的孩童被家裏大人硬生生推進考院大門,額,還有一腳踢進去的。


    嘖嘖嘖,這場麵王小胖第一次見,心裏更慫了,忍不住停步。


    “怎麽?你想跑?”王二狗緊盯著王小胖。


    “誰?誰跑了?我那是挺胸抬頭深唿吸。”某人緊張到暗暗攥得衣角都褶皺了。


    兩人互相監督互相“鼓勵”在門外排隊待查驗身份後按序踏進考院。


    童子試時間不長,一天足以。


    算上蒙學時間,王小胖要比王二狗少兩年私塾念書的經曆,然而此行童子試兩人勢均力敵。


    晚間出考院中出來長籲一聲,心中滿是忐忑。別問感覺如何,問就是把試卷書得滿滿登登的。


    兩人在等出榜那幾天忍不住到味極鮮包子鋪幫忙打下手,同大寬他們耍得火熱,不時還跟著那位沒事兒下鄉鎮裏收豬的張屠夫摁豬去。


    旬日一過,赤城書院童子試大榜貼出,河陽縣今年取童生三百名。


    王小胖不敢去,還是包子鋪裏三頓大寬抱團去看榜的,因為店裏的二毛也參加今年的童子試。


    果然,剛十一歲的二毛榜上有名,名次還不低呢,名列四十三,但王小胖王二狗他們的名字沒找到。


    柳玉環大掌櫃的安慰兩“壯士”切莫懈怠,讀書一事太玄奧,說不得明年就中了呢,沒事的,從頭再來。


    二毛現在大名喚柳星疏,剛中童生,得賀賀。心寬體胖的王小胖提議王二狗留下來一起慶祝一下。


    在美食麵前,他們的悲歡是相通的,天海客的管事還專門送來一桌海鮮全席。湊熱鬧的事兒怎能少那愛打秋風的張屠夫,直接背著一頭肥豬來赴宴。


    海鹽香料不要錢的往豬排上摸了一遍又一遍,兩斤的大青蟹被王小胖吃了三。


    待他跟王二狗在縣城美美耍了幾天迴家後,暗暗想到書院怎麽一年多辦幾次考試,他還是第一次吃龍蝦吃到打嗝兒。


    對於兩貨的榜上無名,連廖爺都不驚訝。


    王小胖是那種讀書會令口水浸濕書物的主兒,而王二狗看書看久了還能打唿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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