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家,吳老生的老伴兒也是紅眼通通,每日以淚洗臉,兒子兒媳白日不離身的守在小孫跟前兒,麻子察覺全家氣氛低沉無聲,自己便不再多言,隻隨著吳老生來到屋內。


    剛進屋差點被煙氣嗆到,麻子轉頭看了下吳老生,吳老生有些難色,“心急找了幾個遊方道士,結果不管用啊,哎,這些黃符不知有用沒,但每天安神香不熄,有勞小兄弟了。”說完便一臉落寞又心疼的望著床廂裏仰麵閉目躺著的小孫孫。


    麻子走近床廂,看到枯瘦稚童,麵色發黑,睡夢中緊皺眉,便輕聲跟吳老生低語。吳老生讓兒子兒媳離開後,獨留他在一旁運起文氣探入小孫眉心,而麻子在另一側外放感知神念,緊緊跟著吳老生文氣試著探尋。


    其實吳老生在前日謹慎探尋多次,甚至耗到吐血,未尋得半點異常影蹤,這邪物藏的極深。現在聽從指導如往日般來迴細細探索,而麻子神念更是深入到小童的腦域深處,也就是煉氣真修所重的識海或靈台,都是言之一物,不同稱謂而已。


    麻子神念能輕易來到這,而文氣卻不可,吳家小童的識海禁障不嚴,這大概就是那些玄門真修最喜的天驕了。


    識海易開意味著能早早修煉,這識海靈台的禁障開禁,就是那些煉氣真修所言的開靈,隻有開靈後方能走上煉氣修道一途。


    那些宗門收徒大多數都是天才幼童,正在開靈的路上,而更有大多數人在這靈台禁門外敲門敲了多少歲月,甚至有些人根本敲不響,這就是傳言中的淺緣無緣。


    天生識海易開的人,聰慧但更容易招邪,但不是說容易招邪的人都是聰慧之人,非也。


    麻子謹慎的用神念在吳家小童的識海中遊走,當然也激起其識海的自主反抗,有外地入侵,種種天象大恐怖由小小幼童臆想到的經曆過的看到過的通通一股腦兒幻化成相衝向麻子。


    麻子將神念幻化作小鳥在狂風巨浪河水倒灌中躲避,天上還有電閃雷鳴,雷霆震震,竟有巨石隨天雷雨落,小鳥隻能使勁兒騰躍躲避,這小屁孩兒真是的,小小年紀哪來那麽多豐富想象力。


    吳老生還在閉目運作文氣,將小孫頭部裹住保護。在世人修得的諸多炁類中,最數文氣溫和氣潤,最數血氣暴戾難馴,最數輕靈之氣複雜多變。


    麻子雙眼緊閉,眉頭略皺,額頭出汗,甚至頭頂有絲絲白煙騰起,草,沒完了是吧,麻子神念幻化的小鳥被一路追著雷擊石砸。


    神念小鳥躲過重重危機,不料又被鐵喙利爪的巨鷹追逐,旁邊還有諸多猛禽盤旋伺機欲撲,很逼真啊,額,不對,小屁孩哪裏遇到過這麽多的猛禽,幻化得如此栩栩如生。


    哼哼,找到你了,麻子神念幻化成的小鳥注意到在身後的追逐鳥群中有一隻動作機靈的烏鴉,麻子故作驚慌狀慢慢接近,結果不出所料,那隻烏鴉不停的移形換位躲著麻子。


    受了這麽多窩囊氣,終於確定了,小鳥不演了,猛地一轉方向急匆匆的衝向烏鴉,令正安逸飛翔的烏鴉遲疑了下,驚逃。


    嘿嘿,太遲了,來吧,小寶貝。


    麻子猛地睜開眼,右手取出一塊上次從玉澤偶得的羊脂玉貼在吳家小孫的印堂處,神念化雲包裹著那股陰邪灰氣緩慢拉進羊脂玉中。


    隻見白玉內有縷縷灰氣遊走不定,使盡手段也出不來,這白玉經過煉製後更能吸煞納邪,這邪修搞的白玉就是好用,簡直就是邪煞的上等封禁寶物,嗯,螭吻十虎還欠著幾塊沒還呢,閑了得催催賬。


    那團邪氣離腦後,吳家小童麵色立馬轉為平和舒緩,眉頭漸舒,細聽還有鼾聲。


    哎,小小年紀經此大難,精氣神兒耗得已到極限,若非每日叩開牙關強灌些參湯補藥,怕是熬不過幾天就魂飛魄散了,若是生在貧苦人家,嘖嘖,後果難料。


    “吳前輩,吳前輩。”麻子起身推了推閉目機械且麻木運氣的吳老生。


    “小兄弟,這是?”吳老生猛地睜開眼,第一眼先看孫子後看了下麻子,也察覺到不同,但心有疑慮。


    “不錯,正如前輩所見,您的小乖孫好了,哈哈,不信再細看看。”


    吳老生急切上前,來迴摸索翻看他乖孫的臉部,“好了!真好了!嗚嗚。。。好了!”


    吳老生情切切,意真真,涕淚交流,大失儀態,欣喜若狂,驚得屋外兩三親人也急忙跑迴,隻聽得“好了,好了”,頓時懸了大半月的心徹底落了地。


    幾人圍著細看,額,雖然也看不出啥名堂來,最終確定後,便泄了那口鬱氣。


    連吳老漢的精氣神也立馬好轉起來,屋內亂糟糟,這麽大的動勁兒沒驚醒昏睡小童,看來真是命懸一線啊,慢慢溫補便是。


    麻子靜靜走到屋外,將這全家歡樂氣氛留給他們。


    一家人齊齊出屋不停言謝,吳老生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痛哭道:“謝謝,謝謝,大恩人,謝謝你救了我全家,我全家啊。”


    麻子雙臂拽著吳老生要下跪的身子,若不是心係老書生的身子骨,一隻手都能壓住他動彈不得,至於他兒子兒媳下跪那是顧不上了。


    吳老生咋用勁也跪不下來,隻歎虛活大把年紀,真是眼瞎了,還踏馬到處求高人呢,眼前這才是高人啊,高人。


    吳老生直喊著要留恩人在家裏吃飯,麻子連稱不敢枉稱恩人,但未再推脫,留下作客以寬吳家安心,再者順便也想照看下晚上啥情況,畢竟現在天色尚早,未到晚上呢。


    午時,好一大桌席麵,吳老生同他兒子與麻子連連敬酒,酒力一衝再加上多日來殫精竭慮的煎熬,大喜大悲最耗神,令桌子上父子倆紛紛暈倒昏睡過去,女眷便連忙扶起歇息去了。


    麻子看著這滿桌飯菜未動幾箸,得,就一剩自個兒了,本著浪費可恥的原則來了個光盤行動。


    老夫人怕怠慢貴客,忙碌罷出來跟麻子嘮閑嗑,麻子觀吳老生家裏條件還算不錯,處處雖無雍貴華美修飾,但皆有文箐素雅之美,稱得上是書香之家。


    方才看到桌上幾隻竹製筆筒,上麵寥寥數筆刻畫的蘭草,頗有情趣,還有小詩呢,應是這吳老生的手筆,從書攤上夾雜的書簽上就能認得出筆跡。


    麻子與吳老夫人拒絕在此午休並再三承諾,絕不擅自離開,午後便出門在村裏轉悠,那幾塊巨岩挺招眼的,麻子甩掉了跟在屁股後幾個不午睡的小蘿卜頭兒,當然用銅板甩的。


    在這片小平原上,有這麽巨大的岩石確實挺突兀的,方才在村裏也沒打聽到啥信息。


    走近細看下,幾塊巨岩都是一整塊的,不好爬,麻子左右看了下無人,便提氣縱身踏了幾腳躍到最高的那塊巨石頂部。


    麻子於岩頂四望,額,並無啥勝景可言,便在岩頂尋了一處看上去潔淨的石台,盤坐休憩,不過仍未放棄研究這巨岩,可惜感知外放沒有那麽遠了,適才在吳家太耗神,如今隨意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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