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卻將他的書包一甩,直接甩到了自己背後,“我送你迴去,現在天色不早了,你也不想耽擱在這裏浪費時間吧?”


    看著懷又上了自己的後車座,“砰”地一聲,關門聲不小。


    陳妄嘴裏調侃著:“喲,懷家沒給你派車接送,你倒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司機。”


    “你”懷又是一怒。


    “行了我真不逗你了,你平常住哪裏,我現在送你迴去,不耽誤你學習休息。”


    陳妄說著,將手機自然地遞了過去,上麵顯示著他的微信二維碼,“加個微信唄,你把你地址發給我。”


    等了半天,見懷那邊都沒動靜,陳妄也不意外:“怎麽,怕我s.a.o.擾你呀,小懷?”他語氣輕佻。


    “我直接給你報地址。”懷當然不想加他。


    “我懶得搜,你要是不想加我也行,那隻是耽誤你的時間,反正我是樂意奉陪的,能跟你多呆一會兒,我也不虧。”


    僵持了半晌,懷還是加了陳妄的微信,出乎陳妄意料的是,懷給的是醫院的地址。


    “這麽晚了你去醫院做什麽?”


    “去看我奶奶。”懷語氣雖然也冷,但是說到親人的時候,稍微柔和了一點。


    從後視鏡看過去,倒映出懷在昏暗的車內環境中依然漂亮的輪廓,路麵暗黃的路燈照進來,顯得他柔和美好。


    陳妄開了導航後發動汽車,他時不時看一眼後視鏡內的懷,“我也有個對我很好的奶奶,可惜她早兩年就沒了,老人家非常需要陪伴,我卻沒能趕迴她身邊看到她最後一眼……”


    “為什麽不迴去看她?”提到有關親人的話題,懷的語氣顯得沒有那麽僵硬冷漠了。


    見難得撬開了點話口,陳妄嘴角微揚,“我那段時間在別的市忙項目,那個項目可是砸進去我幾乎所有的本金,要是不盯緊了,我一切的努力都會白瞎,血本無歸就算了,還可能得進去幾年呢,我也不知道她走的突然,否則無論如何我也得迴去看她最後一眼。”


    說起沒見上奶奶的最後一麵,陳妄到現在還覺得遺憾,畢竟他的奶奶是唯一一個真心盼著他好的親人了,至於那個快二十年不見人影的父親,他早就當對方死了,更別說其他把他當皮球踢的親戚。


    雖然偶爾會因為逝去的奶奶傷懷,不過陳妄早已經習慣了孤身一人的生活,身邊圍繞著阿諛奉承的人雖然多,但是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拿來取悅心情的工具而已。


    懷聞言,剛想說什麽,但想到和他對話的是讓他反感的陳妄,就把話止住了。


    一路沒什麽話,將懷送到了醫院後,陳妄把書包還給他,目送著他下了車。


    就在懷剛踏上幾級台階,就聽見身後傳來那男人慵懶的慣有語調:“期待下次見麵,小懷。”


    那語氣曖昧得欠揍,懷惱怒地迴過頭,就見陳妄已經發動轎車走人了,他拿出手機,迫不及待地將剛加的對方微信刪除了,遇到這人,算他倒黴!


    懷趕到病房的時候,伯父一家人已經守在懷老太太病床前了,懷澤不知道說了什麽,自己笑得很開心,但病床上的懷老太太卻沒什麽動靜。


    見懷來了,伯母林珍笑著說:“小,你怎麽才來,你哥哥都守著你奶奶好一會兒了。”


    懷澤瞥了自己堂弟一眼,對方形貌氣質皆出眾,懷確實資質各方麵確實都比他強了不少,不過可惜,現在的恆達生物,都在他爸媽手裏掌握著,懷再優秀,以後也不可能繼承家產,最多給點小股份和分紅就打發了。


    想到這裏,懷澤心裏平衡了不少,他對懷招手:“小,你趕緊過來,奶奶正惦記著你呢!”


    懷點頭,走到病床前,見到心愛的小孫子後,懷老太太精神頭才顯得好了些,露出了慈愛的笑容:“你和你爸爸當年一樣聰明,又繼承了你媽媽的容貌,我的小終於長大了,又帥氣又優秀。”


    一旁的懷澤麵色微變,他方才使出渾身解數對著懷老太太說笑,對方始終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結果懷一來,老太太就露出了笑容,他也是孫子,為什麽奶奶會這樣區別對待?就隻是因為叔叔嬸嬸都早亡了,所以才對懷特別疼愛?


    看著身邊的懷,懷澤眼裏掠過一絲諷刺,得奶奶的心那又怎麽樣,隻要恆達生物是在父親手裏,懷就別想沾染家產半分!


    與此同時,林珍嘴角也露出一點譏諷,隻不過那弧度很隱秘。


    懷的大伯懷海峰也開口幹咳了一聲:“咳,媽,小澤也是您的孫子,你可不能區別對待啊,他剛才陪您聊天那麽久,也是希望能讓您開心點,身體也好得快些。”


    “我知道,小澤也是我的孫子,我一直都一視同仁的,但小自小沒有爸媽在身邊,我作為奶奶,自然得照看得多些。”懷老太太語氣平靜。


    “媽,您的意思是怪我和海峰偏心嗎,我一直都拿小當自己的兒子一起照看的,當初我也讓小去留學,別在國內苦熬著高考,是這孩子自己不願意”


    “行了別說了!”懷海峰趕緊喝止了林珍,“媽,小是個有上進心的孩子,小澤確實不如小聰明,但他確實很努力勤奮,我也看在眼裏,留學迴國後,他在公司也做得挺不錯的,起碼兢兢業業沒出過什麽岔子,比以前沉穩多了。”


    “就是,媽,小澤今天出差迴來,剛下飛機就來見您了,他的心意您還不明白嗎?”林珍眼圈微紅。


    懷低垂著頭,沒有說話,輕輕握著懷老太太打點滴的那隻手。


    老人生病後總是會老得更快,生病前的懷老太太雖然年紀上來了,但養尊處優不少年,皮膚還是光滑的,甚至發絲也算黑亮,但現在她的手背如同枯枝,不複過往的飽滿光滑,就連頭發也白了大半,更別說憔悴蒼老的臉了。


    現在的懷老夫人看起來和尋常的患病老人沒什麽區別,歲月對所有人都是無情的,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不過她身處在豪華vip病房,享受著四名護士兩名醫生二十四小時的看守照顧,以及一天數萬的治療費,總還是有特權在的。


    “別擔心我,小,你好好備戰高考,我還等著看你去哪所大學呢!”懷老太太和祥地笑著說,看著懷的目光溫柔和藹。


    “嗯,奶奶,我會努力,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等我考完試後,天天都來陪您。”懷輕聲說。


    這時,懷澤突然湊了過來,往懷身上嗅了嗅,故作好奇地開口:“小,你身上哪裏來的煙味和酒味兒,你不會是在學校交了什麽朋友吧?”


    懷心裏一緊,他頓時想起來,他身上的煙酒味道,除了陳妄,還有誰能染給他?


    “來的路上碰到了人,不小心沾上的。”


    “那就好,我擔心你交了不好的朋友,帶壞了你呢,你現在可是關鍵時間,距離高考不到一個月了,可不能出什麽岔子,否則以後還是得讓我們給你安排著去留學!”一旁的林珍也開口說道。


    這一番夾槍帶刺的話,落在懷耳中,早已習慣了。


    他這個大伯母看似溫和無害,但最是喜歡綿裏藏針,懷自然知道是為什麽,所以他主動拒絕了他們安排的一切,包括接送的司機,也包括留學的機會。


    財帛權勢動人心,在這些誘人的利益麵前,那些柔軟的情感就成為了軟肋。


    “伯父伯母放心,我會好好發揮的,對得起奶奶的期待。”懷淡聲道。


    “你明白就好,我們才放心。”林珍笑著說。


    第8章 算計


    迴去後,陳妄打開手機,剛給懷發了條微信,結果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被對方拉黑刪除了,紅色的感歎號鮮豔得刺目。


    他幾乎要被氣笑了,不識好歹的小崽子!


    不過想想,要是他沒被拉黑倒也奇怪,被刪除並且拉黑,的確像是懷能幹出來的事情。


    算了,來日方長,起碼先等小崽子過了高考再說,陳妄自認為頗有道德感地想。


    正好這段時間陳妄也忙著工作,連軸轉了好幾天才歇了下來。


    人一旦從忙碌中解脫出來,就會想著找點放鬆的樂子,陳妄的樂子之一,就是打台球。


    台球俱樂部的vip區內,隻有寥寥幾人,陳妄一個人占著一整個寬大的球桌練球,他裏麵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袖子隨意的擼上去,露出了線條漂亮的手臂,襯衫外罩著一件黑西裝馬甲,更顯出了寬肩窄腰的漂亮身材。


    陳妄打球的時候尤其專注,他喜歡打斯洛克台球,因為比大眾入門的美式台球更有挑戰性,盡管一個人打球很枯燥,但是陳妄也能樂此不疲地打一下午。


    打了將近一個小時後,雖然室內空調開得很足,陳妄還是出了點汗,他感覺到有些口渴,去吧台那裏倒了杯水,正仰頭喝水呢,就聽見身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妄哥,一個人來打球啊!”


    有些熟悉,但是陳妄一時想不起對方是誰,那人卻徑自來到了他的身邊。


    說起來,對方和他算是半個熟人,隻不過沒什麽正經交情罷了,隻是在星岸會所有過幾麵之緣。


    “懷少,這麽巧,好久不見。”陳妄挑眉。


    懷澤走到吧台邊,要了杯兩杯黑俄羅斯,遞了一杯到陳妄麵前,笑著說:“我聽說這裏環境不錯,剛辦了張鑽卡過來看看,沒想到能碰上妄哥。”


    陳妄拿起酒,喝了一口,伏特加的猛烈強勁和咖啡糖漿的甜味綜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具衝擊力的口感,瞬間拂去了疲憊。


    “好不容易忙完,閑著沒事打打球。”陳妄邊說著,觀察了一下懷澤的容貌。


    畢竟是堂兄弟,懷澤和懷在眉眼處還是有兩分相似的,但前者遠不如後者來的賞心悅目,隻是勉強稱得上英俊,尤其是懷澤渾身透露出來一種屬於紈絝子弟耽於酒色的流氣。


    有了這個堂兄的襯托,懷的存在簡直就像是股清流,陳妄那顆心又免不了躁動起來。


    “妄哥,要不咱們來打一場,正好手癢。”懷澤笑著向陳妄邀請道,順便活動了下脖頸。


    “行啊,斯洛克球,打得慣嗎?”陳妄自然不拒絕,打球的時候順便還能套點關於懷的信息。


    “當然可以,妄哥的水平不錯啊,我還是在留學的時候特意學過,障礙台球的打法刺激多了!”作為熱衷於享樂主義的紈絝,懷澤當然欣喜。


    陳妄將手頭的黑俄一飲而盡,臉色浮現出因為興奮帶來的紅潤,他鬆了一顆襯衫扣子,露出了漂亮的鎖骨,悠閑地邁向球台。


    因為就是隨便玩玩,兩個人也沒有特意叫裁判過來,酣暢淋琳地打了好一會兒,一時還真的難分伯仲。


    “聽說你還有個弟弟?”陳妄推杆的時候非常謹慎,筆直的長腿繃直到腳尖,嘴上卻開始詢問著和運杆無關的事情。


    “嗯,小我五歲的堂弟,毛孩子一個,什麽都不懂,還沒高考呢!”懷澤不在意地說。


    “你不喜歡他?”


    “喜歡他?”懷澤嗤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我在乎他幹嘛?”他的語氣輕蔑,明顯沒有把懷放在眼裏。


    陳妄一看就明白了,估計懷那小崽子在家裏也是不受待見的,除了一個年老病弱的懷老太太護著,懷澤一家肯定對這個同樣擁有繼承權的懷虎視眈眈著。


    真是個小可憐,難怪連個接送上下學的司機都沒有,沒了爸媽的野孩子,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陳妄覺得在這點上,他和懷還是有共鳴的。


    ”我聽說你的弟弟,長得特別漂亮,我還挺想見見的。”


    陳妄彎下腰,俯身用目光丈量著球距,將球杆平穩地推進,打出了一記漂亮的走位。


    他站直身體,銳利的桃花眼看向懷澤,後者立馬就明白他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還是笑著說:“我那個弟弟啊,別的沒有,就是一張臉長得特別好,妄哥要是喜歡,改天我可以帶他來見你。”


    懷澤早就聽說了陳妄特殊的嗜好,但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將主意打到他堂弟的頭上,他當然不介意將懷介紹給陳妄,要是懷真的成了男人的玩.物,有了這個致命把柄在手裏,他的地位也就更加穩固。


    畢竟,恆達生物總不可能由一個被男人玩過的小東西來繼承吧?


    想到這裏,懷澤的心念大動,他將球杆收起,“妄哥,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這麽急切的姿態,看得陳妄心裏也不免唏噓,看來他看上的小崽子的處境的確很艱難,就連對方的堂哥也敢這麽堂而皇之地打算將他送給別的男人。


    “我隻是想和漂亮的小孩兒交個朋友,不打算玩硬的,他高考過後再說吧。”陳妄不打算將自己已經和懷見過麵的事情告訴懷澤。


    懷澤琢磨了一下,想著倒也不差這一會兒,便也痛快地答應了,“行!”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六月高考的日子。


    以往的這時候對陳妄來說,就是平平無奇的夏天,唯一的記憶點就是熱,除了熱還是熱,還會時不時伴隨著悶熱的陣雨,但是今年就不一樣了,他有了期待。


    這段時間,他也不是沒想過去見懷那小崽子,越想越是心癢,但每次一想到對方還沒高考,隻能作罷。


    陳妄沒參加過高考這玩意兒,但電視新聞也看了不少,知道這東西對這些苦讀了多年書的學生們有多重要,心態差點都能影響發揮,陳妄是向讓懷能消除對自己的芥蒂,主動投入他的懷抱的,怎麽可能幹些掃興的事情?


    不過想到前兩天懷澤那邊給他交待會辦好的事情,陳妄心裏就舒暢多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強扭的瓜也不甜,適時地製造一些機遇,這樣說不定比之前那套強硬的無賴路數有效多了。


    隻是不知道,懷見到他時,會是什麽表情呢?


    考完了最後一門出了考場後,懷如釋重負地交了答卷。


    走在路上,他個高腿長,在一群考生中顯得很顯眼,剛走出校門口,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住了他,懷迴過頭,見是他班裏的英語委員,對方正通紅著一張嫩圓的俏臉,好似不好意思看他,小聲說:“懷,你考的怎麽樣啊?”


    “還行。”懷說完,就想轉頭走人,又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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