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何人?吾乃遼東太守公孫度之子,此地兵卒,都是袁公臂助!”


    “蠻夷不知大漢禮數,若有得罪之處,處置即可,何必兵戎相見?”


    殺了公孫康也想不到,這是曹操的人在這裏。


    他以為此地是鄴城精兵,為了無禮高句麗賊寇而來,有心解釋幾句,卻聽到了一個簡略無比的迴答。


    “止,此乃丞相之軍!”


    “丞相之軍?爾等,爾等是曹操部曲,怎麽會?難道鄴城?”


    公孫康聽到高順之言,心中驚駭無比,曹操,方廣威名遠揚,直至遼東,便是化外蠻夷,也略知一二。


    高順卻哪裏肯為他多話,“殺!”


    陷陣營校尉,一聲軍令,五百甲士,隨著金屬鐵片摩擦聲音,揮舞著東漢版本陌刀,就向穀口壓來。


    “哼,不過數百人,也敢擋吾遼東兵鋒?山上王,現在就是汝為袁公效力時候了!”


    公孫康何等狡猾,已然感受到了,下馬步戰的高順部曲,那兇猛的戰力。


    他素來知道高句麗人脾性,果然一句話,讓高延優激動起來,以為漢國要員垂青,激動的滿臉通紅,對著麾下蠻夷,就叫喊起來。


    化外蠻夷,畢竟層級相差太大,在這些高句麗人的認知中,隻有兇猛不怕死,就能獲勝。


    幾乎在一瞬間,數千蠻夷步卒,一起舉起手中亂七八糟的兵刃對天怒吼起來,更有幾個逗比,將身上衣物一起脫掉,晃動著身體上微小的零部件,開始挑釁起來。


    高順打了一輩子仗,還第一見到敢在陷陣營麵前露鳥的敵手。


    在仔細一看,還是小鳥,高句麗人成功逗笑了從來不苟言笑的陷陣營統領。


    大笑聲中,數千蠻夷,就和在半島圍獵時候一般,挺動手中兵刃,就向高順軍陣衝去。


    “斬!”


    陌刀這種武器,第一次出現在天地之間,遭遇的,就是極端輕甲的敵手。


    半島之民,懷著一往無前的勇氣衝出,遭遇到的,是大漢冶煉,軍陣,人文,整個文明的碾壓。


    寒光閃過,頓時穀口一片血肉模糊,衝天的鮮血,遍地的肉塊,讓見慣了遼東嚴酷的公孫康,身上的汗毛,都不禁一起豎立起來。


    而高句麗人,完美的解釋了無知者無畏。


    在這些布衣賊徒的心中,隻要敢衝,就能贏。


    第二波,依然沒有絲毫的不同,除了質量低劣的陌刀,卡在敵人骨間斷裂外,本來青綠的冀州荒野,已然成了血色的海洋。


    第三輪,此時已然有一些稍微比同伴聰明些的賊徒,選擇了叫喊而不是前衝。


    衝上去的百人,仍然是隨著寒光閃過,躺倒一片。


    當然了,三斬之下,不少過度使用的陌刀,也斷裂在了穀口之地。


    “就是現在!遼東兵馬,衝!”


    冀州東北,海岸之邊,山地崎嶇,公孫康的部曲,除了個別大將,也都是步行到此。


    眼見莫名其妙出現,又強悍無比的敵手兵刃斷裂一片,公孫康大喊一聲,千人遼東精兵,直直向著高順而去。


    “當,當!”


    遼東環首刀,長矛砍在玄甲之上,毫無作用。


    瓜錘,長斧掃過皮甲,所過之處,具是皮開肉綻。


    五百下馬騎兵,就和英法百戰戰爭時候,那些歐洲的下馬爵士老爺一般,屹立在大漢東北之地,釘子一般無法撼動。


    公孫康縱橫遼東,靠的就是甲馬犀利,雖然此次,不是拿手的騎兵衝鋒,被人如此碾壓,卻也是公孫度之子首見。


    此時,大公子才知道,他心中的精兵,比起中原標準,實在差的太遠。


    滿腔抱負,和那年歲相仿的司農相比,也是虛妄。


    “進!”


    隨著對麵曹軍單調的號令,第一波遼東精兵,已然敗退下來。


    大地震顫的聲音,甲胄摩擦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大公子,咱們是來送糧的,不是來拚命的!”


    “曹軍如此精銳,吾看,就是袁公麾下部曲,也是多有不如,撤吧,翻過山穀,坐船迴去!”


    “東胡人有句俗語,老虎爭鬥的時候,其餘鳥獸,都該沉默!”


    柳毅之言,提醒了公孫康,人家殺的是袁紹援軍,跑了就行了。


    “山上王,汝頂在此地,吾去海邊搬救兵,一定頂住了,高句麗勇士,是無敵的!”


    大公子如此之壞,讓一肚子憂懼的柳毅,也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公孫康撥轉馬頭,再不言聲,在柳毅護衛下,直向來路退去。


    高延優隻感覺腦子嗡嗡的,隻看見身前護衛甲士,本族步卒,瞬間又倒下一片。


    他此時也已然知道,中原精兵,個個都和半島神袛一般。


    還好高句麗荒蕪,高延優號山上王,蠻荒之事,很是熟稔。


    他眼見穀口平地位於山腰之上,後路為遼東兵擁塞不得出,連忙在地上翻滾,滾到山崖一側,一咬牙,就翻了下去。


    山上王護住頭臉,宛若葫蘆一般直直落下,到得山底,隻感覺胸前巨疼,除了斷了肋骨,其他還好。


    蠻夷再蠢,此時也知道,完全不是陷陣重甲士卒對手。


    無數半島之人,效仿他們的王,也怪叫著從山崖之上跳下。


    高延優被幾個護衛搶出,直直向海邊奔去,要和公孫康會合。


    山上王強忍巨疼,雙目無力的看著湛藍的天空,心中卻想著數千族人被人殺雞一般殺死的畫麵。


    這位後來忍辱負重,教誨後人,永遠不要和九州漢國作對的蠻夷之王,此時心中,閃過一道明悟。


    “向北,向北,咱們自己尋船迴國去,遼東人不足為信,吾等,吾等一族,永遠不該再來此地!”


    高延優忍著劇痛嚎叫,和族人風餐露宿,三個月後,乞丐一般的,迴到了本國去。


    高麗王跑了,公孫康則是收攏部曲,要迴海邊,他才遠遠看見高大的海船,卻見到衝天火光而起。


    海灘上,留守的遼東兵馬,被一個穿著方才穀口曹軍同樣甲胄的小將,帶著幾百人,縱馬衝突,將糧秣和艦船,已然燒掉了大半。


    烏桓人一起跪在地上,沒有絲毫抵抗的念頭,這讓公孫康知道,曹軍用兵如神,自己為人算計,已然再無後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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