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兇險,典韋哪裏還有暇在此地酣戰?


    他惡狠狠的瞪視了胡車兒一眼,似乎要把他吃入肚中,然後大叫一聲,光頭前衝,直向著宅院牆壁而去。


    “轟隆!”一聲,典韋全力施為之下,牆壁上瞬間出現一個人形牆洞,典韋已然穿牆而過,到了隔壁曹操所在之處。


    胡車兒身前,剛才還舞舞喳喳的羌兵,哪裏見過如此猛男,看著那清晰的光頭痕跡,幾乎同時咽了口口水。


    “胡將軍,這踏馬還是人,這中原之地,居然有如此怪胎?”


    “吾看涼州野牛,也未必有這光頭勁大呢!”


    “此人叫典韋,乃是曹操,方廣兩個奸臣身邊最得力的打手!”


    “他今日還沒有兵刃,若是得了兵刃,更殺不得了,衝上去,宰了他,現在城中,最少有一萬兄弟,吾就不信,一萬人殺不了幾個人!”


    胡車兒臉上,獰惡之色一閃而過,他心中很是為了剛才的膽怯自責,大叫一聲,揮動長刀,也隨著人形牆影,衝過了牆壁。


    此時高台之上,曹操皺著眉頭,俯瞰穰城!


    他身邊都已然燃燒起來,鄒夫人嚇的挽住曹操胳膊,不敢說話,當朝司空,卻沒有半點惶急之色。


    “張繡倒是好膽,居然敢布局殺吾,好,自從濮陽一戰,吾很久沒有入過險地了!”


    “夫人不要驚慌,就汝侄那幾下子,怎能奈何典韋?”


    曹操說話間,低頭向著樓底看去,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正帶著部曲,努力抵擋潮水一般湧入的張繡兵馬。


    他凝神看去,終於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光頭,隻是典韋從來不離身的鐵戟,卻失去了蹤影。


    “大公子,找刀劍來給吾,吾之兵刃,給胡車兒偷去了!”


    典韋一邊對著死守高台之下的曹昂喊話,一邊急速前行,赤手打死了幾個涼州兵卒。


    光頭猛男打死一人,就搶過對方的兵刃自用。


    可惜不知道是典韋力氣太大,還是張繡軍兵刃太過稀鬆。


    用慣了鐵戟,橫衝直撞的典韋,不論搶的的是刀劍,還是槍矛,揮動數下,就會折斷破損。


    如此跌跌撞撞,典韋衝到了高台下,他職守時候的位置,曹昂和曹安民之前,身上,甲胄保護不到之地,也多了幾處傷口。


    “大公子,都是典韋之過,那胡車兒騙吾喝酒,將鐵戟都偷了過去!”


    光頭猛男,抬眼還能看到曹操身影,很是自責的對曹昂到。


    曹昂卻是搖頭輕笑,拔出腰間寶劍,塞到了典韋的手中。


    “張繡隻怕早就設計陷害父親了,同將軍何幹?”


    “大同曾說,能和典韋將軍並肩而戰,乃是人間樂事,卻沒想到,今日吾曹昂,也有此福!”


    大公子如此寬仁,讓典韋眼中,閃過一道暖意。


    大家都是方廣司農的知己,此時再說什麽,反而顯得生分了。


    “公子,一會你和安民公子,護著主公,從後院殺出去,吾擋在這裏,張繡兵,從城西而來,東門,還可以一衝!”


    “夏侯恩,程公不是草包,知道城中有變,定然全力攻擊城池,主公,斷斷不會有事的!”


    “呀,你找死嗎!”


    典韋說話時候,一眼掃去,幾個腿腳靈活的張繡步卒,正從側麵,徒手攀爬高台。


    光頭猛男大叫之下,舞動曹昂贈送的寶劍,當下刺死兩人,爬的最快的第三個,被典韋抓住腳踝,稍微用些氣力,已然提溜在了手中。


    眼見張繡軍湧入庭院的越來越多,典韋想要立威,大吼一聲,將兵卒提到半空中,另一隻手扣著另一個腳踝,稍微一用勁,已然將人,活活扯成了兩塊碎肉!


    鮮血噴湧在光頭之上,還散發出熱氣,看的張繡軍,人人心中發寒。


    “這還是人嗎?”


    “此人猛惡,不可力敵,快快,讓弓手速速來此間!”


    眼見張繡步卒稍退,曹昂連忙帶人上樓,將曹操和鄒夫人接了下來,直向高台後而去。


    夜色下,典韋眼光,和不見慌亂的曹操目光,在空中相觸,幾乎同時點頭。


    曹操自責的,鬆開了鄒夫人玉手,零點零一秒。


    典韋則是心中溫暖,體內最後的一點酒氣,也已然消散殆盡。


    “典韋,記著活著見吾!”


    緊急時刻,曹老板從不矯情,他在子侄護衛下,直向後院衝去。


    高樓下庭院,本來稍微後退的張繡兵馬,在一個紅發男子的統領下,又衝了迴來!


    “少了這個光頭,萬萬不可放了曹操!”


    “曹賊要是活了,吾等都無葬身之地!”


    胡車兒大叫聲中,張繡兵馬大著膽子一擁而上,典韋抽出寶劍連續砍剁,殺倒數人,手中寶劍,終於砍在甲胄之上,碎裂開來。


    見光頭沒了兵器,張繡步卒一起衝上,四五個人抱一條腿,想把典韋,先掀翻在地。


    穰城此時,城中已然亂成了一團。


    張繡軍是從城西湧入,城東,曹操突圍的還算順利,隻是衝到了東門,卻又幾百步卒,把城門護衛的嚴實。


    曹昂,曹安民麾下,都是典韋訓練出的虎賁死士,眼見此景,知道這是主公退卻的唯一通路,挺動兵刃,就衝了上去。


    一番廝殺,曹軍不過數十人,硬生生的砍散了城門護軍,把曹操和鄒夫人,送到了城外。


    眼見父親,馬上就可安然脫險,曹昂迴身看去,整個穰城,都已經燃燒了起來,城中最高的高樓大火,格外的醒目。


    “父親,你先走,吾要迴去,接應典韋將軍,安民,你一不一起?”


    “那是自然,公子去哪裏,吾就在哪裏?”


    一向沉默寡言的曹安民,臉上還掛著笑容,無所謂的迴答道。


    “昂兒,城中兇險,你可想好了?”


    曹操沒想到,那個抱著他的大腿,要果子吃的孩子,好像忽然間,就長成了世間英雄。


    情緒激蕩下,奸雄的眸子,難得的紅了起來。


    “父親和大同都和吾說過,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典韋將軍,乃是吾曹家至交!”


    “今日若棄典韋將軍,他日戰場之上,便當有人棄吾曹家,父親,夏侯兄弟的大軍,就在二十裏外紮營,算算也該到了!”


    “父親先退,無妨的,吾一定和典韋將軍,一同迴到父親身邊!”


    曹昂說話間,笑容在星光下,陽光燦爛無比,曹操此刻,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感傷,隻是重重對著兒子點了點頭,就縱馬,帶著數個扈從,同鄒夫人,一起急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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