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飯袋,安敢攔於當朝司農馬前,滾!”


    方廣暴喝,雖然沒有許褚典韋嚇人,其中森冷之意,還有過之。


    淳於瓊被方廣斷喝,嚇的勒馬連退數步,等再緩過神來,身體已然騰空飛了出去。


    原來方廣說話間,馬槊挑在草包右校尉的甲胄係帶之上,錯過槊尖,以槊杆上揚,直直的用糞叉手法,把淳於瓊橫的揮飛了出去。


    這自然是要保全麵前西苑校尉的狗命,才有意為之,否則槊尖稍微錯個半寸,已然把淳於瓊的腰腹,戳出了大窟窿了!


    “賊子兇猛,黃巾賊子兇猛!”


    淳於瓊在地上翻滾幾圈,連迴頭再看的勇氣都沒有,抱頭就向袁紹中軍奔去。


    他乃是袁軍左翼大將,帶頭逃遁,本來此處袁軍,雖然小挫,人數全還是遠勝李典部曲。


    此時眼見主將帶頭向後奔去,袁軍精銳,不明就裏,也稀裏糊塗敗退下來,虎豹騎同虎賁甲士,連同李典部曲一路掩殺,反而從此翼,逼近了袁紹中軍。


    袁軍軍陣內,袁本初眉頭微皺,在一處小丘之上,俯瞰此場酣戰。


    看著遠處,那個紅袍短髯的昔日小老弟,袁紹心中殺意翻滾,恨不得現在就把曹操,斬殺在麵前。


    他一生最是理性,無論何事,都以利益為先。


    如此拿捏不住情緒,失去自製力,還是第一次!


    當年在長安城步步算計,要不是算錯了董卓進京,等到十常侍和何進兩敗俱傷,此時天下,就是高門世家崛起之時了。


    袁家為天下世家之冠,大漢,沒有那個西涼胖子,在袁紹看來,早就是一派和諧了。


    董卓雖然敗了袁紹的大事,袁紹心中,對大胖也隻是戒懼,縱然當年再作勢,心中其實也談不上刻骨之仇。


    曹操則不同,細想那句沒有你對我很重要,迴過味來的袁紹,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


    此種情緒,轉化成了滔天恨意,若能以怒火俱現,足以把那短髯男子,燒成灰燼。


    “文醜,曹軍看著已然抵擋不住,等到淳於瓊得手,吾要你順勢引精騎突擊,斬曹孟德與馬下!”


    “吾不要見他,取他的首級來,可封列侯!”


    “諾!曹賊,汝終是吾腳下之梯也!”


    文醜大笑領命,正要忙著上馬召集部曲,扼取功名於今日,就見到左翼袁軍,忽然莫名其妙的敗退下來!


    曹軍衝的最前的,居然是兩個少年,看著甲胄華貴,身後旗號是曹純,曹休!


    兩個曹姓少年揮舞手中刀劍,宛若打獵一般,肆意追殺河北猛銳,此時獵物,是一個高胖男子!


    “有何變故?為何大軍忽然不支了?”


    “這是誰?淳於瓊?如此鼠竄於野,把吾的臉都丟盡了!”


    袁紹看著左翼,一個身高體胖的將軍,抱著腦袋,在亂軍叢中到處亂竄,不是淳於瓊又是何人?


    昔日校尉,明明體格能打三個身後的少年,卻已然失了戰膽,被曹純,曹休攆的到處亂跑,丟盡了河北大軍的臉麵。


    “主公,此乃曹操麾下的虎豹騎,乃是難得的精銳!”


    “淳於將軍身後,那個笑眯眯的小子,正是那黃巾出生的方廣,此人不好對付,今日之敗,也不能全怪淳於將軍!”


    “主公,正是如此,方廣臨陣頗為狡詐,當年呂奉先都吃過他的虧,主公萬萬不要焦躁,優勢還是在我的!”


    袁紹身邊,許攸眼看好哥們淳於瓊,引得袁紹狂怒,連忙出聲圓場。


    郭圖和許攸,隱然結盟,一起對抗沮授,淳於瓊也算老郭一派的人,穎川幫也附和許攸,這才讓袁紹神情,稍微霽和一些。


    “主公休要急躁,看我破方廣小賊!”


    文醜大聲請命,見到袁紹微微點頭,領著麾下部曲,就向左翼衝去。


    方廣帶著曹純,曹性,正在享受廝殺,見到袁軍精銳到來,連忙抖擻精神迎上。


    眾軍和文醜部曲大戰一場,雖然兵強,袁軍人畢竟多了許多,也都是百戰之士。


    一場廝殺,足有大半個時辰,彼此都頗有折損。


    方廣不想虎豹騎和虎賁銳士淪為耗材,令大軍緩緩退去,袁軍左翼,曹軍右翼,這才短暫的安定下來。


    一場血戰,整條戰線,此時已然廝殺了數個時辰。


    兩軍都已然精疲力竭,袁軍雖眾,衝不破曹操軍陣。


    曹軍兵精,卻也為潮水一般湧來的袁紹部曲所阻,兩邊幾乎同時鳴金收兵,一場酣戰,已然有萬人軍卒,倒在了官渡之北的土地上。


    官渡之地實在過於重要,袁紹固然兵多,曹操雖然多計,兩人也都不敢稍微分兵,讓出這棋盤針眼所在。


    當夜,兩軍隔著二十裏紮營,河北兵馬連營將近百裏,夜晚時分,燈火宛若龍蛇一般盤恆在兗州大地上,軍勢很是旺盛。


    公元一九六年,正是袁本初的事業上升期,本來曆史之上,此時曹操,根本還沒有和袁紹翻臉的本錢。


    此方天地,因為有了方廣,曹孟德支愣了起來,也再不會缺糧,想一戰而勝,也殊無可能。


    隨後數日,曹軍和袁軍日日激戰,方廣手把手教曹純,曹休打仗,兩個少年,隨著當朝司農衝陣,射箭,還陪著徐庶放了幾把火。隻覺得酣暢之際。


    官渡一日,可抵得上許昌練兵百日之功!


    雖然從戰損比來看,曹軍占據了上風,袁軍士氣卻還是旺盛,沒有絲毫敗象。


    兩軍僵持在官渡,方廣命小猴兒東去,喚東郡兵馬前來解圍。


    曹操,方廣和曹營文武都料定,袁紹必然還有殺手鐧沒有用出,都在小心提防,兩世為人的方大同,更是隱隱猜到了什麽。


    每日辰時,方廣就領著輕騎,和牛皮糖一般粘著他的曹休,曹純來到地勢高聳之處,觀看袁軍補給運輸,算著袁紹糧秣消耗的速度。


    方廣有幾次,在高聳之地,都遇見了同一個少年,他問過曹純,曹性,才知道,那個眉眼淡淡的,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少年,叫做司馬仲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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