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涿郡屠戶,確實並非浪得虛名!


    床弩弩箭,四百步可入土牆半寸,勢能,初速何其高也?


    張飛淬不及防之下,以馬術躲過了一支弩箭,另外一支箭,眼看就要把張翼德,連人帶馬釘在地上。


    三爺暴喝聲中,丈八蛇矛矛尖,同長丈餘,粗若小孩手臂的弩箭箭頭,碰撞在了一起。


    東阿城下,白日裏起了一道電光。


    眾人隻看見張飛坐下戰馬,吐著血沫倒斃在了地上,張飛更是眼角,嘴角一起流出血來。


    他看上去雖然慘,那支嚇人的床弩箭矢,也被挑到了十餘步外,插在了泥地之中。


    方廣此時,早就見識了漢末頂級戰力了,卻也被張三爺這手霸蠻震住了。


    “臥槽,真是人形高達,呂布武藝在其之上,卻也少了這股憨氣!”


    “韓將軍,再來,我看看屠戶能接幾箭!”


    “諾,射死這黑胖子,隻怕軍功不小!”


    韓浩含笑答應,東阿城頭上,令人頭皮發麻的絞盤吱嘎聲音又響了起來。


    城下,從戰馬之上跳下的張翼德,早就滿臉鮮血了。


    三爺著名的剛強,被射的如此淒惶,發型還是絲毫不亂,手中丈八蛇矛,又昂立起來,直指城頭。


    “方廣小兒,再來啊?”


    “吾攻入城中,必要活活扒了你的皮,方能出今日之恨!”


    張飛用盡最後氣力說話,最後幾個字,連同血沫一起噴出。


    “張翼德,省點勁,要不就死在這裏了!”


    “跟著大耳混,沒前途的,你脾氣那麽暴躁,他又不教你做人的道理,怎麽當的大哥?”


    方廣出言調侃,城頭之上,東阿軍民聽郡守說話有趣,更是一起哄笑起來。


    “我要扒了你的,你的……!”


    素來說話中氣最足的張翼德,多少還是受了暗傷,最後一個字咬牙說了半天說不出來,城頭床弩,絞盤傳來了“哢”的一聲。


    “不好,張將軍,危險!”


    徐州軍中,張飛身後一條大漢,正是泰山土霸王臧霸!


    他滿心不服氣,被張飛裹挾而來,現在,也不忍心看著劉備三弟,被釘成肉串!


    臧霸叫喊聲中,身後數個甲士,奔跑上前,連拖帶拽的拉開張飛。


    “突突!”兩聲。


    三爺才被拖走,方才站立之地,地下又被釘上了兩支箭矢!


    方廣目光閃動,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換散箭,徐州賊子,就要攻城了!”


    “子義,不要吝惜箭矢,我要你之部曲,把武庫之箭,全部射出去!”


    “諾!”


    “諾!”


    方廣一聲令下,眼見床弩之威的麾下大將,都覺得胸前殺氣滿溢。


    “殺!”


    城牆下,臧霸怕城頭床弩繼續狙擊張飛,命令泰山草寇先衝。


    穿著布衣,揮舞大刀的泰山賊,唿喊著向城牆衝擊而來,數百人,忽然覺得麵前天空,閃亮一片。


    這閃亮一片,是床弩散矢,夾雜著太史慈麾下箭士之箭,唿嘯而來。


    北海驍將,以箭術聞名天下,他麾下部曲,不以力大體壯為強,更以眼明手穩為長。


    在巨野,沒撈到什麽出場機會的太史慈部曲,此時,在城頭之上,將一生所學,全部用了出來。


    “啊!”


    “臥槽,不是來兗州發財的嗎?”


    “這箭矢,同厚牆一般,何人能入?”


    城下,泰山賊叫罵喊痛之聲不絕於耳。成排的輕甲賊寇,倒斃在了東阿城牆之下。


    跑的慢的賊寇,向後疾奔而去,徐州兵惶惑之下,在臧霸將令聲中,退到了城頭弓矢之外。


    城頭方廣身旁,徐庶看著徐州兵退去,再不攻城,眼中閃過一道憂慮之色。


    “大同,東阿兵馬還是太少,要是徐州之兵不攻城,而是縱掠到黃河岸邊,燒我屯田營寨,還是不妙啊!”


    “我看,大同給我一百死士,我從北門衝出,先去河邊城寨,準備柴木,實在不行,隻能焚田百裏了!”


    徐庶縱火狂魔屬性捆綁,一言不合,就要火燒,聽的方廣哭笑不得。


    他搖了搖頭,看著遠處張飛,喝了幾口酒,像是緩了過來,正在換馬叫罵,嘴角翹了起來。


    “元直,不用的,若是旁人,知道攻城不易,自然會饒過城池劫掠!”


    “對麵那個,肯定不會,燕人張翼德何人?世間英雄啊,英雄講的是快意恩仇,揚名天下,哪裏管麾下兵卒死活?”


    “張飛眼中隻有我,他就是死絕了那臧霸部曲,也要衝入城的!”


    方廣前世讀書,此生更是和三爺做過一個辦公室,對張飛秉性,何等了然?


    三爺是莽,不過人家本事大,莽的,折損的,是普通兵卒的命。


    史上,張飛就要鞭打步卒,喝了酒,不把部曲當人看。


    他後來殞命,其實也是因為此因,方廣料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日,三爺眼中沒有其餘,隻有城池。


    東郡郡守猜的沒錯,徐州軍中,一陣劇烈的爭吵後。


    三爺殺性大發,為了表示自己勇武,把甲胄都脫了,命令輕兵擂鼓,自帶徐州兵卒,他揮矛督陣,督促部曲殺氣騰騰向著城下衝來。


    “射!”


    “射疼他們,射醒他們!”


    方廣眼見張飛咬牙切齒,一手拿著鞭子抽人,一手拎著蛇矛衝上,眼中掠過一道寒意。


    “嗡嗡!”


    城頭之上,弓弦聲音,弩弦聲音齊鳴,轉瞬間,城下又是一片血肉磨坊。


    太史慈在城頭之上,已經射光了幾箭囊箭矢,張飛此次,在徐州軍後督陣,躲在了箭矢射程之後。


    氣的北海驍將,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徐州之兵,大半都是泰山賊,賊寇順風縱掠還行,仰攻城池,還是方廣經營的城池。


    打的片刻,已經是心生退意了。


    張飛部曲都是騎兵,他督促泰山本部衝鋒,片刻這損了臧霸經營十幾年實力大半,看的臧霸,孫禮等人,早就唿吸粗重起來。


    “張將軍!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我等輕裝而來,沒有攻城器械,城頭箭矢犀利,哪裏能夠攻下此城?”


    “繞開此地,多掠糧草,百姓迴徐州,主公看了,也不會責罰的!”


    臧霸拉著張飛抽鞭子的手,滿臉肅然勸阻,三爺怪眼瞪圓,抬起一腳,把泰山霸王,踢到戰馬之下。


    “我是主將,你聽命即可!今日,吾必破此城!”


    “爾等不用命,不是死在城頭箭矢之上,就要死在我老張矛下,你這賊子,也敢和我論兵?”


    w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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