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慕容厲滄桑的老臉全是苦笑:“現在,我算是知道了,我最對不起的人,其實是仇情……是我毀了他,是我……是我……”


    愧疚太狠,慕容厲還是沒忍住的老眼紅了,眼淚急速湧上眼眶,流了出來。


    看慕容厲又愧疚的無法自已,一副極其激動的模樣,怕慕容厲的心髒病又犯,段念趕緊出聲安撫道:“義父,你不能再這麽激動了,你的身體吃不消,仇情救你,也是希望你好好活著,你不能讓他死的毫無價值。”


    “我真不需要他救……”慕容厲老淚縱橫,“我都是一腳邁進棺材的人了,他還那麽年輕……我寧願他活著,好好活著,也不要他救我……”


    段念知道勸慕容厲不住,就沒有再勸,隻是鄭重說道:“義父,仇情敬愛你,他可以不救別人,但他絕對不會不救你。”


    “他怎麽能那麽傻,怎麽能……怎麽能……”慕容厲悲痛不已,“我曾經那麽對他,他還……”


    段念遲疑了兩秒,還是道:“義父,有些事,雖然仇情從來都不說,但其實仇情心裏都知道,他知道,你那麽對他隻是因為恨,但並不代表你不在乎他這個義子。”


    表麵上,慕容厲的確是將仇情當做狗一樣對待,隻給‘錢’這根骨頭,不給任何親人之間的溫情;但其實,隻要仇情一出事,慕容厲就會很緊張的徹夜守在仇情身邊。


    他仍然記得,十五年前,仇情第一次被槍擊,差點死掉,而慕容厲整整守了昏迷不醒的仇情七天七夜,直到仇情醒,慕容厲才又擺出一副你就是我的棋子工具的模樣。


    慕容厲很恨袁靜玫,想報複袁靜玫,讓袁靜玫痛苦,但就算再怎麽恨,也敵不過仇情這個義子在他身邊那麽多年、敬他如生父那麽多年。


    可當初,慕容厲滿心怨恨,哪怕其實一顆心早因為仇情這個義子有所軟化,但卻仍然被怨恨所蒙蔽,還是將恨意牽累到仇情頭上,不肯讓仇情感受到他慈父的一麵。


    卻不想,他對仇情慈父的一麵,仇情其實早就知道……


    隻因,人昏迷還是有意識的,就算沒人告訴,從昏迷中醒過來的仇情還是知道慕容厲守在他身邊徹夜照顧他的事。


    想著仇情臨死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慕容厲泣不成聲,“他真的是個傻子……傻子……”


    段念站在床邊,不再說話。


    良久,慕容厲的哭聲才止住,靠坐在那,閉上眼,待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後,才睜開眼,道:“念兒,我不想罪孽深重的活著了,我想去自首,我要洗清我這一身的罪孽。”


    “義父……”段念震驚。


    慕容厲繼續道:“我不想到時候在地下跟仇情相見的時候還帶著一身的罪孽。”


    摸了摸自己越來越白的頭發,慕容厲才又道:“我應該是活不久了,我想在我剩下的日子裏讓自己幹淨一點,以後好跟仇情在地下相見,我欠他太多了,我不想在地下和他相見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我已經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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