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鋪後，空蕩蕩的屋子內，獨留下剩下了一臉鬱悶的王星瀾。
桌子上，還擺著，那熟悉的茶盒子。
自嘲笑了笑，神情微微放鬆，王星瀾自言自語：
果然，這世上，沒有糊塗人啊！
滬市的事情，這幫中統的人又怎麽能夠瑉不出來呢？
好在，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自己也位高權重。
但，這終究是個隱患。
思考片刻，王星瀾站起身子，主動的將桌上的茶葉盒子提了起來。
這次，不虛此行！
“現在，是時候，把，那兩個愚蠢的小人，給送入監獄了。”
這一次談話，內容，雖然不多，但，卻，深刻的改變了王星瀾的認知。而，他王星瀾，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猜測的真相背後，其實還藏著另外一個真相。
喃喃的念了兩個名字，王星瀾手中重重的握了握拳頭。
看來，要救自家小舅子，還得把這兩個人給弄走啊。
~~~~~
軍政部，西山調查組。
成堆的文件，如同小山一般，堆積在調查房間內。
“處長，你看看，這裏有一封民國二十五年的報紙。這報紙上，有一封張能和遊行示威的進步人士共同商談的暫時條約！”
聽到這句話，軍統情報副處長毛峰，神情一振。
“快，拿過來！”
臉上，帶著一絲興奮，毛峰急忙的接過報紙，看向標題。
報紙，是一家不出名的金陵報刊，名叫金陵小報。
想來，現在，也已經停止發行了。
張能，作為，軍二代，當初，在自家叔叔第四軍軍長張奎的推薦下，進入了滇省講武堂，曆經北伐戰爭，中原大戰等諸多戰爭。
而，民國二十五年，也即是36年底，當時，張能時任金陵警備軍部參謀，軍銜中校。而，恰巧，那幾年，正是國家最動蕩的時期，日寇南下，西安事變等等，讓廣大的有誌之士自發組成抗議浪潮，抨擊時任金陵當局政府的時策。
那時候，鬧得最兇的，便是京滬津金這四個大都市。
而，作為親民主的軍官之一，張能當時，成功的阻攔了十數次的金陵各界人士遊行，為此事，張能還上了報紙，受了當時四省指揮和蘇浙綏靖主任張奎的嘉獎。
雖然，當時，也有人對張能是如何解決此事，產生過懷疑，甚至，為此，中統還專門派人前去調查此事，但，在張奎中將的默許下，這件案子最後也成了一樁糊塗公案！
但，誰能夠想到：
在，近七年過後，當，張能丟失長沙，抗戰不利之後，這一樁舊案又被翻了出來。
“通紅！這張能，這下子，跑不脫了。”
毛峰臉上，洋溢著，一股特異的漾紅。
不遠處，顧三建，都看得有些心驚膽戰的。
這，毛峰，真是個瘋子啊！
說實話，雖然，上級給顧三建布置了任務，讓他們專門負責調查長沙第四軍團級軍事主官以上，在長沙戰鬥中，犯下的過錯，審查各類軍事主官的政治背景，但，顧三建，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好差事。
如果說，軍事錯誤，那還是有法可依，有據可查的話，那麽，政治審查，這東西，完完全全的就是靠調查人員和幕後主使得主觀意願了。
每一次的政治審查，不管在何時，在何地，那都是會引出腥風血雨的。
“毛處長，這件事情，是不是暫時在確定確定！”
頓了頓，顧三建迎上去，將秦武人的政治背景審查資料放在桌上，再從一旁拿起了張能的政治審查資料，翻閱後，謹慎的說到：
“畢竟，這東西，若是上報上去了，就算是一絲懷疑，但，也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聞言，毛峰冷冷一笑，盯的顧三建直發毛。
“顧處長，滅匪，這是你們中統血脈中的本性，這件事情，本應該是由你上報的，但，現在，你卻推辭，難不成，你不相相信這報紙上的證據嗎？”
聽到此，顧三建也為了難，退了一步，但，還是說道：
“好！那就以你所言，但，張能通紅，這件事情，隻到他一人為止，至於，其他的人，咱們暫時沒有發現其他證據，那，其他人的紅色嫌疑，我建議，暫時擱淺不上報。”
聽到這句話，毛峰看著寸步不讓的顧三建，微微退了半步：
“可以！”
聽到這句話，顧三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神情微微放鬆。
這，毛峰，也不知為何！
對，長沙第四軍1的人，這麽痛恨！
“不過，這秦武人審判大會，我是一定要上報上去的。”
說罷，毛峰從桌上一把搶過了秦武人的審查檔案，直勾勾的說道。
說起來，審判大會，亦稱之為“俘虜處決大會”，按規矩來說，這些鬼子俘虜如何處置，那是軍政部的事情，但是，他秦武人和同衡陽前線第十軍方先覺，擅自主張，辦了大會，處決了近三百餘名鬼子俘虜。
自然，此次秦武人，作為第十軍的代表，也要承受第十軍犯下的過錯。
“這是當然！”
點了點頭，顧三建，對此，倒是沒有異議。
不過，從內心，顧三建還是認為，所謂的俘虜處決，倒並不算是一件大事情。說實話，若不是這件事情，被一些碎嘴子，捅到了米國和英國人那裏，被一些洋大人抓著不放，這件事情，也不會成為秦武人的罪責了。
咚咚咚~~~~
敲門聲陡然響起，二人疲倦的臉上，提起了一絲神氣。
“二位長官，劉次長有請！”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拿起桌上整理的檔案資料，快步走了出去。
這一次，定要將你們第四軍的人，大開殺戒！
臉上掛著一絲陰冷的笑容，毛峰迴想起了，一年前的長沙一行。
~~~~
一年前，長沙，湘北臨時民政管委會。
民政管委會，是，隸屬於第九戰區軍分會的直屬機構，專門調撥分發各地民生物資。
“數十萬湘江父老子弟，現在，就在湘江以南，忍饑挨餓！”
“但，你們現在一粒糧食，一匹布匹都沒有？”
“難不成，第九戰區長官司令部，就是這麽讓你們對待我們湘江子弟的嗎？”
大樓前，上千名，身著各式服裝的流民，聚集在樓前的廣場上。
這，都是，因為，戰爭而失去了住所的百姓們。
站在二樓的管委會主任辦公室內，盯著外頭擁擠的人群，軍統特派專員毛峰，神情微微厭煩，手上，卻把玩著管委會主任剛送來的鼻煙壺。
“毛特派員，這東西，乃是從前清宮裏麵傳出來的。”
管委會主任，姓朱，掙的是心寬體胖。
眼見，毛峰如此喜愛的手上這小玩意，朱主任，急忙湊上前，低聲繼續說道：
“我曾經找過北平的文玩大家鑒定過，這東西，估計有二三百年的曆史了。那大家還說，這東西，應該是和乾隆皇帝最喜歡的那隻花鳥鼻煙壺同一批的產物。”
古代，鼻煙壺，這東西，曆來就是達官貴人的一次性玩物。當然，鼻煙壺流行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皇帝喜歡。
屋外，湘江百姓抗議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屋內，二人卻對著一個奢侈品評頭論足。
好一副，諷刺的情形啊！
“朱主任啊！你這一次，可算是驚了天了。”
瞥了一眼，這位老軍統同僚，毛峰內心閃過一絲不屑：
這，人，當初，在特務處的時候，就是因為，手腳不幹淨，這才被逐出了特務處。當時，特務處的規矩，還沒有軍統那麽嚴格，因此，戴老板懲戒一番後，便讓他走了。
但，所謂，有“能力”的人，哪裏都能夠出彩。
誰不料，此人靠著一身關係，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個長沙臨時民政管委會副主任的職務了。當然，雖然，名義上是副主任，但，主任那是長沙城防守備司令，因此，基本上，整個管委會都歸眼前的這個副主任說了算了。
“啊！額！額！”
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朱主任便意識到了什麽。
“毛特派員，您來，肯定是來救我老朱的吧！”
瞥了一眼此人，看著他一臉痛哭流涕的模樣，毛峰神情微微一變：
唉！
也不知道，這麽個人，是如何和局座攀上關係的。
不過，也好，這一次，若是為局座辦妥當了這件事情，那麽，情報處副處長的位置，也就算是水到渠成了。
實際上，毛峰也清楚：
為何局座，要派他來調查！
因為，此人能源源不斷的為局座輸送經濟利益。
要知道，民政管委會，管的是糧食，布匹，食鹽，白糖這類重要的民生物資。這些東西，一部分是來源於海外援助，一部分，則是來自於軍分會調配。
而，這些物資，明麵上，是由當地戰區軍分會“免費”發放給，因為，長沙實施“焦土抗戰”而流離失所的湘江百姓們，但，暗地裏，大量的物資，一轉手，便到了地下黑市，成倍的掠奪著民間本就不算富裕的財富。
“多餘的不再說了，此次來，還是得靠你自己。”
頓了頓，站起身子，推開窗戶，看著不遠處的此起彼伏的抗議人群，毛峰咳了咳：
“上峰們，看重的乃是安穩。若不是，這一次的城裏麵的遊行抗議傳到了山城，讓不少民主人士聽到了風聲的話，上峰也不會下令查處此事的。”
朱主任，也是個人精，很快便領會了意思。
顯然，上頭不在乎有多少人沒吃飽，也不在乎，有多少人挨餓受凍，更不在乎，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他們，隻要這城內不出現抗議的浪潮罷了。
至於，那些，遠在大後方的民主人士，也不過是甩甩嘴皮子罷了。
畢竟，他們是不可能親自來到抗日戰場前線的。
心底有了數，朱主任，瞬間換上了一副臉色：
“毛特派員，您放心。這，城裏麵，上上下下我都早就打點妥當了。等一會，我就親自給警察局局長打電話，讓他們帶人來武力疏散人群。”
聞言，毛峰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前線的戰局，要確保穩定，要盡快，至於，發放糧食的事情，你也得做起來給山城的大老爺們看一眼！”
逢場作戲，這是朱主任的好戲。
“我馬上就安排！隻是，有個麻煩。。。”
聽到此，毛峰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不滿：
“什麽事情，吞吞吐吐的？快說。”
“那，89師的師長，秦武人，以及，第四軍剛上任的軍長張能，這二人一向是和我不對付。這些日子，他們多次威脅我，讓我盡快籌措軍糧，送到他們軍部去。”
軍糧？
毛峰愣了半晌，驚奇的看向朱主任。
一時間，他都不知如何說了。
軍糧，他都敢動？而，賣軍糧的錢，局座也敢收？
當然，毛峰還是更傾向於，這錢的來源，局座是不清楚的。
“行了，這件事情，我親自去和他們說！”
可惜的是，後來的事情，毛峰並沒有履行他的承諾。
因為，在第二天，一列第四軍的憲兵，衝進了管委會，逮捕了朱副主任，盡管，當時，毛峰多次登門，僅僅是要求，將朱某人移交軍統查辦。
但，第四天，朱某人，原特務處老人，便被第四軍軍法隊給槍決了。
為此，毛峰迴山城的時候，還遭受了軍統內部的處分，也因此，半年之後，才升任情報處副處長，成功的在仕途上落後他人一大步。
~~~~~
“資料很詳盡！”
從鼻梁上，摘下玻璃眼鏡，劉非滿意的點了點頭。
“黨規軍紀，這是底線，既然，他張能違反了黨規軍紀，那麽，他就應該得到他應有的懲罰。這份資料，我會親自提交給總統的。”
點了點張能的資料，劉非卻摸了摸右邊秦武人的資料：
“至於，這份資料，暫且留下。”
毛峰，心中剛一喜，卻聽到了這消息，心頭又不免一沉。
“秦武人，畢竟，打了勝仗，其處置應當慎重。”
慎重？
難不成，不是因為，條件沒談好嗎？
盡管，這是事實，但，毛峰也隻能夠點了點頭1.
“毛處長，顧處長，辛苦了。”
桌子上，還擺著，那熟悉的茶盒子。
自嘲笑了笑，神情微微放鬆，王星瀾自言自語：
果然，這世上，沒有糊塗人啊！
滬市的事情，這幫中統的人又怎麽能夠瑉不出來呢？
好在，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自己也位高權重。
但，這終究是個隱患。
思考片刻，王星瀾站起身子，主動的將桌上的茶葉盒子提了起來。
這次，不虛此行！
“現在，是時候，把，那兩個愚蠢的小人，給送入監獄了。”
這一次談話，內容，雖然不多，但，卻，深刻的改變了王星瀾的認知。而，他王星瀾，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猜測的真相背後，其實還藏著另外一個真相。
喃喃的念了兩個名字，王星瀾手中重重的握了握拳頭。
看來，要救自家小舅子，還得把這兩個人給弄走啊。
~~~~~
軍政部，西山調查組。
成堆的文件，如同小山一般，堆積在調查房間內。
“處長，你看看，這裏有一封民國二十五年的報紙。這報紙上，有一封張能和遊行示威的進步人士共同商談的暫時條約！”
聽到這句話，軍統情報副處長毛峰，神情一振。
“快，拿過來！”
臉上，帶著一絲興奮，毛峰急忙的接過報紙，看向標題。
報紙，是一家不出名的金陵報刊，名叫金陵小報。
想來，現在，也已經停止發行了。
張能，作為，軍二代，當初，在自家叔叔第四軍軍長張奎的推薦下，進入了滇省講武堂，曆經北伐戰爭，中原大戰等諸多戰爭。
而，民國二十五年，也即是36年底，當時，張能時任金陵警備軍部參謀，軍銜中校。而，恰巧，那幾年，正是國家最動蕩的時期，日寇南下，西安事變等等，讓廣大的有誌之士自發組成抗議浪潮，抨擊時任金陵當局政府的時策。
那時候，鬧得最兇的，便是京滬津金這四個大都市。
而，作為親民主的軍官之一，張能當時，成功的阻攔了十數次的金陵各界人士遊行，為此事，張能還上了報紙，受了當時四省指揮和蘇浙綏靖主任張奎的嘉獎。
雖然，當時，也有人對張能是如何解決此事，產生過懷疑，甚至，為此，中統還專門派人前去調查此事，但，在張奎中將的默許下，這件案子最後也成了一樁糊塗公案！
但，誰能夠想到：
在，近七年過後，當，張能丟失長沙，抗戰不利之後，這一樁舊案又被翻了出來。
“通紅！這張能，這下子，跑不脫了。”
毛峰臉上，洋溢著，一股特異的漾紅。
不遠處，顧三建，都看得有些心驚膽戰的。
這，毛峰，真是個瘋子啊！
說實話，雖然，上級給顧三建布置了任務，讓他們專門負責調查長沙第四軍團級軍事主官以上，在長沙戰鬥中，犯下的過錯，審查各類軍事主官的政治背景，但，顧三建，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好差事。
如果說，軍事錯誤，那還是有法可依，有據可查的話，那麽，政治審查，這東西，完完全全的就是靠調查人員和幕後主使得主觀意願了。
每一次的政治審查，不管在何時，在何地，那都是會引出腥風血雨的。
“毛處長，這件事情，是不是暫時在確定確定！”
頓了頓，顧三建迎上去，將秦武人的政治背景審查資料放在桌上，再從一旁拿起了張能的政治審查資料，翻閱後，謹慎的說到：
“畢竟，這東西，若是上報上去了，就算是一絲懷疑，但，也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聞言，毛峰冷冷一笑，盯的顧三建直發毛。
“顧處長，滅匪，這是你們中統血脈中的本性，這件事情，本應該是由你上報的，但，現在，你卻推辭，難不成，你不相相信這報紙上的證據嗎？”
聽到此，顧三建也為了難，退了一步，但，還是說道：
“好！那就以你所言，但，張能通紅，這件事情，隻到他一人為止，至於，其他的人，咱們暫時沒有發現其他證據，那，其他人的紅色嫌疑，我建議，暫時擱淺不上報。”
聽到這句話，毛峰看著寸步不讓的顧三建，微微退了半步：
“可以！”
聽到這句話，顧三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神情微微放鬆。
這，毛峰，也不知為何！
對，長沙第四軍1的人，這麽痛恨！
“不過，這秦武人審判大會，我是一定要上報上去的。”
說罷，毛峰從桌上一把搶過了秦武人的審查檔案，直勾勾的說道。
說起來，審判大會，亦稱之為“俘虜處決大會”，按規矩來說，這些鬼子俘虜如何處置，那是軍政部的事情，但是，他秦武人和同衡陽前線第十軍方先覺，擅自主張，辦了大會，處決了近三百餘名鬼子俘虜。
自然，此次秦武人，作為第十軍的代表，也要承受第十軍犯下的過錯。
“這是當然！”
點了點頭，顧三建，對此，倒是沒有異議。
不過，從內心，顧三建還是認為，所謂的俘虜處決，倒並不算是一件大事情。說實話，若不是這件事情，被一些碎嘴子，捅到了米國和英國人那裏，被一些洋大人抓著不放，這件事情，也不會成為秦武人的罪責了。
咚咚咚~~~~
敲門聲陡然響起，二人疲倦的臉上，提起了一絲神氣。
“二位長官，劉次長有請！”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拿起桌上整理的檔案資料，快步走了出去。
這一次，定要將你們第四軍的人，大開殺戒！
臉上掛著一絲陰冷的笑容，毛峰迴想起了，一年前的長沙一行。
~~~~
一年前，長沙，湘北臨時民政管委會。
民政管委會，是，隸屬於第九戰區軍分會的直屬機構，專門調撥分發各地民生物資。
“數十萬湘江父老子弟，現在，就在湘江以南，忍饑挨餓！”
“但，你們現在一粒糧食，一匹布匹都沒有？”
“難不成，第九戰區長官司令部，就是這麽讓你們對待我們湘江子弟的嗎？”
大樓前，上千名，身著各式服裝的流民，聚集在樓前的廣場上。
這，都是，因為，戰爭而失去了住所的百姓們。
站在二樓的管委會主任辦公室內，盯著外頭擁擠的人群，軍統特派專員毛峰，神情微微厭煩，手上，卻把玩著管委會主任剛送來的鼻煙壺。
“毛特派員，這東西，乃是從前清宮裏麵傳出來的。”
管委會主任，姓朱，掙的是心寬體胖。
眼見，毛峰如此喜愛的手上這小玩意，朱主任，急忙湊上前，低聲繼續說道：
“我曾經找過北平的文玩大家鑒定過，這東西，估計有二三百年的曆史了。那大家還說，這東西，應該是和乾隆皇帝最喜歡的那隻花鳥鼻煙壺同一批的產物。”
古代，鼻煙壺，這東西，曆來就是達官貴人的一次性玩物。當然，鼻煙壺流行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皇帝喜歡。
屋外，湘江百姓抗議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屋內，二人卻對著一個奢侈品評頭論足。
好一副，諷刺的情形啊！
“朱主任啊！你這一次，可算是驚了天了。”
瞥了一眼，這位老軍統同僚，毛峰內心閃過一絲不屑：
這，人，當初，在特務處的時候，就是因為，手腳不幹淨，這才被逐出了特務處。當時，特務處的規矩，還沒有軍統那麽嚴格，因此，戴老板懲戒一番後，便讓他走了。
但，所謂，有“能力”的人，哪裏都能夠出彩。
誰不料，此人靠著一身關係，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個長沙臨時民政管委會副主任的職務了。當然，雖然，名義上是副主任，但，主任那是長沙城防守備司令，因此，基本上，整個管委會都歸眼前的這個副主任說了算了。
“啊！額！額！”
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朱主任便意識到了什麽。
“毛特派員，您來，肯定是來救我老朱的吧！”
瞥了一眼此人，看著他一臉痛哭流涕的模樣，毛峰神情微微一變：
唉！
也不知道，這麽個人，是如何和局座攀上關係的。
不過，也好，這一次，若是為局座辦妥當了這件事情，那麽，情報處副處長的位置，也就算是水到渠成了。
實際上，毛峰也清楚：
為何局座，要派他來調查！
因為，此人能源源不斷的為局座輸送經濟利益。
要知道，民政管委會，管的是糧食，布匹，食鹽，白糖這類重要的民生物資。這些東西，一部分是來源於海外援助，一部分，則是來自於軍分會調配。
而，這些物資，明麵上，是由當地戰區軍分會“免費”發放給，因為，長沙實施“焦土抗戰”而流離失所的湘江百姓們，但，暗地裏，大量的物資，一轉手，便到了地下黑市，成倍的掠奪著民間本就不算富裕的財富。
“多餘的不再說了，此次來，還是得靠你自己。”
頓了頓，站起身子，推開窗戶，看著不遠處的此起彼伏的抗議人群，毛峰咳了咳：
“上峰們，看重的乃是安穩。若不是，這一次的城裏麵的遊行抗議傳到了山城，讓不少民主人士聽到了風聲的話，上峰也不會下令查處此事的。”
朱主任，也是個人精，很快便領會了意思。
顯然，上頭不在乎有多少人沒吃飽，也不在乎，有多少人挨餓受凍，更不在乎，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他們，隻要這城內不出現抗議的浪潮罷了。
至於，那些，遠在大後方的民主人士，也不過是甩甩嘴皮子罷了。
畢竟，他們是不可能親自來到抗日戰場前線的。
心底有了數，朱主任，瞬間換上了一副臉色：
“毛特派員，您放心。這，城裏麵，上上下下我都早就打點妥當了。等一會，我就親自給警察局局長打電話，讓他們帶人來武力疏散人群。”
聞言，毛峰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前線的戰局，要確保穩定，要盡快，至於，發放糧食的事情，你也得做起來給山城的大老爺們看一眼！”
逢場作戲，這是朱主任的好戲。
“我馬上就安排！隻是，有個麻煩。。。”
聽到此，毛峰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不滿：
“什麽事情，吞吞吐吐的？快說。”
“那，89師的師長，秦武人，以及，第四軍剛上任的軍長張能，這二人一向是和我不對付。這些日子，他們多次威脅我，讓我盡快籌措軍糧，送到他們軍部去。”
軍糧？
毛峰愣了半晌，驚奇的看向朱主任。
一時間，他都不知如何說了。
軍糧，他都敢動？而，賣軍糧的錢，局座也敢收？
當然，毛峰還是更傾向於，這錢的來源，局座是不清楚的。
“行了，這件事情，我親自去和他們說！”
可惜的是，後來的事情，毛峰並沒有履行他的承諾。
因為，在第二天，一列第四軍的憲兵，衝進了管委會，逮捕了朱副主任，盡管，當時，毛峰多次登門，僅僅是要求，將朱某人移交軍統查辦。
但，第四天，朱某人，原特務處老人，便被第四軍軍法隊給槍決了。
為此，毛峰迴山城的時候，還遭受了軍統內部的處分，也因此，半年之後，才升任情報處副處長，成功的在仕途上落後他人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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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很詳盡！”
從鼻梁上，摘下玻璃眼鏡，劉非滿意的點了點頭。
“黨規軍紀，這是底線，既然，他張能違反了黨規軍紀，那麽，他就應該得到他應有的懲罰。這份資料，我會親自提交給總統的。”
點了點張能的資料，劉非卻摸了摸右邊秦武人的資料：
“至於，這份資料，暫且留下。”
毛峰，心中剛一喜，卻聽到了這消息，心頭又不免一沉。
“秦武人，畢竟，打了勝仗，其處置應當慎重。”
慎重？
難不成，不是因為，條件沒談好嗎？
盡管，這是事實，但，毛峰也隻能夠點了點頭1.
“毛處長，顧處長，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