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別墅,冷肅的氛圍縈繞在眾人身旁。


    對此方局麵,盡管作為保定係軍方大佬,但,說到底,他秦德現在的身份,隻不過是一個退居二線的軍事委員會的顧問參議長官,影響力大不如前了。


    再加上,這些年來,靠著米國人的援助,黃埔係在國黨部隊中的影響力與日俱增,而,非黃埔係,也即是那些非中央軍的部隊,產生的軍事影響力越來越低。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秦德即使是動用了大量的關係,最終,在軍政部何總長的一道手令下,秦武人,還是沒能夠成功的將西山的案子消弭於無形之中。


    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狠狠地抓住了小辮子。


    當然,你可以說,這是因為,當權者尊貴,亦可以說是,秦武人,實在是太魯莽了。更可以說,是有些人太貪婪了,特地設下的陷阱。


    “我動用了西北軍內部的關係,和老鹿通了電話,老鹿那邊,也是突然接到的歸綏的軍務,一時半會迴不來,因此,小武的這件事情,他那邊估計是無能為力了。”


    沉默一會後,康水義最終用一句話道出了裏麵的彎彎繞繞:


    “畢竟,他老鹿,也不是總長,隻是個次長!”


    次長,雖然,在普通軍官的人眼中,的確是個大人物了,但是,和能夠撬得動整個國黨軍事高層的軍政部總長來說,還是太小了。


    “嗯!我明白了。”


    揮了揮手,秦德瞥見康水義的眼神中,似乎有其他話還要說。


    於是乎,秦德擺了擺手,示意不遠處的秦佳人:


    “佳人啊!剛才,星瀾來了電話,馬上就要到家了,你出去迎一迎他。”


    聽到此話,一臉擔憂的秦佳人,看了一眼二人,知道他們是有話要說。


    因此,佳人乖巧的點了點頭。


    好在的是,秦家父女都知道,秦武人最多就是被定個罪名而已,罪不至死。


    “行了,老康啊,有啥事情,你就說吧,佳人剛才出去了。”


    擺了擺手,秦德活了那麽多年,見了那麽多事情,經曆了那麽多的爾虞我詐,又怎麽看不出,此次秦武人的西山案子被小題大做的本質呢?


    其實,在,聽到,軍政部的劉非,擔任西山調查組的組長之後,對這一點,他秦德心中便有了數了。但,不得不說的是,對方的確是抓到了把柄了。


    襲擊西山,這案子,說重可以重到沒邊,甚至,可以給人扣上一頂背叛黨國,惡意衝擊黨國製度的大帽子,也可以小事化了,用輕微械鬥草草了事。


    而,關鍵就在於,調查組如何評定秦武人的行為和動機。


    “劉非此人,一直以來,就從事的是黨務工作,41年的時候,也不知為何,此人被何總長要了去,做了個軍政部的次長。或許,何總長也看的是他劉非在黨務工作上的才能吧。”


    頓了頓,對劉非的履曆,康水義倒是十分清楚。


    “因此,在小武被扣押了之後,我特地給中統的副局長朱家打了個電話。”


    康水義也不是迂腐,既然,劉非不放人,那麽,他就找能夠放人的人。


    “他們那邊怎麽說?”


    聞言,康水義無奈的笑了笑:


    “中統那邊,推托說,此次西山調查案,他們沒有主要的權限,主要的權限都在調查組手上,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配合調查組的所作所為。”


    “這話,一聽,就是放屁!”


    秦德沒好氣的咧罵道,神情有些氣憤。


    的確,西山監獄,那是中統的地方,而,抓走張能的人,也是中統的人,和,秦武人蓄意發生衝突的更是中統的人,如此巧合,若是說他們沒有辦法,那真是見了鬼了。


    “他們要什麽?錢?還是權?”


    說到“權”,秦德眼神微微有些落寞:


    “權,現在都在上麵那幫老爺的手裏麵呢!”


    康水義沉默一會後,總算是挑明了話語:


    “朱家那邊倒是沒說啥,但,等我迴到軍統,準備動用軍統的關係的時候,局座親自喊我去了一趟辦公室,那時候,我知道,這事情,估計,局座也被對麵的條件給打動心了。”


    唉!


    長歎一口氣,秦德,先是一驚,轉而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對麵的人,可真是神通廣大啊。


    先是,一個軍政部次長,再是一個軍統局座,後麵,是不是,還有更大的人物啊。


    “局座倒是直接,說了,對麵的人,也不是想要置小武於死地,隻是,若是想要小武不上軍事法庭,順順利利接著當他的師長,那就要咱們配合他們。”


    配合?


    指了指自己這一身老骨頭,秦德摸了摸臉皮,譏諷道:


    “現在,我這身上,就剩下這一張老臉了。”


    “難不成,他們還要將我這臉皮解了去啊?”


    聽著秦德無奈的迴話,康水義也甚是無奈。


    “難不成,他們的目標是星瀾?”


    霎然間,秦德突然靈光一閃,低聲質問道。


    聞言,康水義肯定的點了點頭:


    “準確的說,他們盯上了星瀾手下的生命之路了。他們,希望借著這條生命之路,運輸從海外來的米援物資,當然了,這些物資,如何買賣,都是他們的事情。”


    腐敗!


    赤裸裸的腐敗!


    內心,閃過如此幾個大字,秦德一瞬間,就明白了對麵的心思。


    敢情,他們自己沒辦法拿到米援,就通過別人的渠道來“買賣”米援?


    “我看樣子,局座的心思很明顯,是希望星瀾同意。


    而局座的原話是,這是一件合作共贏的事情!”


    顯然,說出這一段話,也暗示了康水義的立場了。


    “我就怕,星瀾不同意啊!”


    聞言,康水義臉上也閃過一絲無奈,卻,低聲勸告到:


    “估計,這件事情,早在計劃之初,局座就已經知道了。”


    “而,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的話,那麽不如順水推舟。再說了,與人為友,也並不是一件壞事情,等星瀾迴來之後,僅僅靠著軍統和保定的關係,是不足以讓他在山城有立錐之地的。”


    康水義,顯然想得更遠,都思索到抗戰勝利之後的部署了。


    “而,係交好,至少,能夠確保他們不會在黨務方麵為難星瀾。”


    前途,秦德,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背後的兩個字。


    脾氣漸漸放緩,秦德也變得不再憤怒了。


    “你別說了,這件事情,我親自說!”


    門外,噠噠噠,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二人,各自看了一眼:


    估計,是王星瀾迴來了。


    秦家別墅,深夜。


    站在窗戶邊,王星瀾身著一身睡衣,盯著東邊,神情嚴肅。


    沒人,知道,現在的王星瀾,壓力有多麽大。


    唉!


    給吧!


    那還能夠怎麽辦呢。


    隻是,這一來,生命之路中的大部分事務,就要重新布置了。


    要知道的一點是,生命之路,不僅僅是這些年來,國黨許多部隊賴以生存的物資援助來源,也是,華北地區和華中地區紅黨遊擊隊的援助來源。


    而,若是,和二陳合作,勢必,原本定給紅黨的南方遊擊隊的物資要減少,甚至是,消失。畢竟,二陳的手底下,那可都不是等閑之輩。


    他們,可都是嗅覺極其靈敏的中統特務們。


    有人曾經笑說:


    讓,中統去找鬼子間諜,或許,十個中能夠找到四五個,就算得厲害了,但,若是,讓他們去尋找紅黨,那他們十個中能夠找到八個。


    “星瀾,若是,真的為難的話,就不必勉強自己了。”


    忽然間,身上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


    原來是,秦佳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王星瀾的身後。


    毛毯覆在身上,王星瀾握著佳人的小手。


    “也不算為難,隻是,我就怕,他們這幫視財如命的人加入進來之後,咱們一起精心構建的生命之路,最終,反而會露出馬腳。”


    頓了頓,王星瀾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這些年來,之所以鬼子沒能夠發現生命之路的存在,或者說,他們即使是發現了,也當做沒看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各方的利益都被滿足了。”


    “但,現在加入這麽一頭老虎,估計,這生命之路就不保險了啊!”


    聽著王星瀾的訴說,秦佳人心中也感覺到一陣痛心。


    “要不然,咱們就交出去吧!我讓我爹將你從滬市調迴來,你那幫兄弟也一起調迴來,大不了,咱們,以就靠著家底出國,去米國,過安穩穩穩的生活。”


    仗,畢竟打得實在是太久了。


    之所以,現在戰爭還在繼續,大家也隻是為了心中的崇高信念罷了。


    聽到這句話,王星瀾心中一暖,握緊了佳人的手,低聲說到:


    “放心吧,你老公我,心裏麵有數!”


    轉過頭,盯著秦佳人那充滿愛意的眼神,王星瀾動情的說到:


    “再說了,我是什麽人,你佳人,還不清楚嗎?”


    他,王星瀾,可是軍統諜影之王啊!


    兩人,相擁著,在月影的照映下,長長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隔日早晨。


    穿上一身嶄新的軍裝,王星瀾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在,看看,身前,為自己整理領帶的秦佳人。


    他,不禁,自嘲一笑:


    “自參加黃埔以來,我從戎已經逾十年有餘,但,現在仔細想來,這身上的軍裝,還真沒有穿上多久!”


    或許,穿和服的時間,都要比身上的這一身軍裝來的長久。


    “星瀾,這一次,不要為難自己。”


    點了點頭,王星瀾抱了抱佳人,便徑直朝著外頭走去了。


    今天,乃是,他王星瀾出馬的日子。


    也是,對方要求的約定日子了。


    不過,還沒出門,別墅中的電話鈴聲便陡然響了起來。


    “剛傳來的消息,一刻鍾前,原第四軍軍長張能和89師秦武人,已經被移交山城最高軍事法庭!處長,這怎麽辦?”


    電話中,傳來小六急切的聲音,王星瀾倒是穩得住氣。


    “繼續探明情況,一切的事情,等我迴來之後,再做定奪。”


    軍事法庭,可不是誰都能夠上的。


    往往,上了軍事法庭,那就是不死,也得脫上一層皮。


    有些事情,沒上法庭的時候,小事化了,那是簡簡單單,但,若是一旦上了門麵,那,有些事情,那可就不是小事化了,而是,小事化大事了。


    而,顯然,這就是對麵給王星瀾的催促信件。


    “老魏,給我準備一輛軍車,去山城國防部!”


    招唿著不遠處的衛隊隊長,王星瀾心一橫,臉色一凝。


    這幫人,看來是以為自己占盡了優勢了。


    既然這樣,我就先將後麵的事情提到前麵來,讓你們吃吃癟。


    或許,對方也不會想到:


    這一次,他們屢試不爽的招數,竟然會在王星瀾的身上吃了癟。


    但,更關鍵的還是,王星瀾是一個有底牌的人。


    而,他的底牌,就在國防部。


    唿唿唿~~~


    軍車疾馳而過,而,秦家別墅通往山城的必經之道上。


    車子,剛剛過了一個哨卡。


    守著哨卡的少尉,便小跑著1去了電話亭。


    “喂!這裏是山城西第42號哨站,我是,哨站長少尉。”


    “對對對,那輛特定車牌的軍車已經進了山城了。”


    “請長官放心,有情況隨時打電話。”


    而,此時此刻,朱家臉上帶著一絲焦急,神情微微緊張。


    他,頭上的汗水,好似凝結成流。


    手上的手表指針,滴滴答答的轉著。


    時間,流逝著,而,朱家內心的焦急卻與時俱增的增加著。


    這,王星瀾,為什麽還不來啊?


    這,距離,約定的時辰,都已經過了一刻鍾了?


    難不成,還要讓我們等著他嗎?


    “陳長官,現在已經過時間了,咱們,還要等嗎?”


    睜開雙眼,身著一身藍色中山裝的小陳,麵色嚴肅,不怒自威。


    “看來,咱們的見麵禮,他們不太喜歡啊!”


    “罷了,我親自去見一見他。上一次,咱們是邀請他親自登門,而,我和他隔著一道牆壁,算是見了一麵,這一次,我就親自去見見他。”


    畢竟,馳援物資已經馬上要出發了啊?


    而,此時此刻,王星瀾在哪呢1?


    他,正在山城國防部,等著一個秘密人物呢!


    咯吱咯吱,門一推開,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師兄,你總算是迴來了!”


    王星瀾的臉上,閃過久違的欣喜,急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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