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鳳無心隨之就翩然坐了起來,麵色蒼白如紙,頭發和衣衫都有些淩亂。


    她望著屋裏的人,淩厲的目光掠過木蘇婉,清冷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神冷冷的睨著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你不是有話要對本宮說嗎?現在就說吧!本宮洗耳恭聽。”


    說罷,垂眸,將其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有些零散的發絲,動作優雅而完美,不急不躁。


    木蘇婉從她眼中看到了短暫的殺意,不過在王府裏鳳無心根本不敢對她動一絲殺念,她毫無一絲畏懼的看著她,不緊不慢的開口:“太子妃這麽殷勤的往我們王府跑?意圖不會是想簡單與我們王妃做好姐妹這麽簡單吧!王妃是有點頭腦簡單,不夠聰明,和你這種女人玩心機她隻不過是小菜一碟。不過,我可是很清楚的看清你,你骨子裏流露出的狐狸尾巴可是很明顯的。”


    此言一出。


    震驚的何止是屋裏的人,就連舒沄也是一震,她驚訝的不是木蘇婉說她笨,而是木蘇婉話裏有話,她聽出來了。


    當然,還有鳳無心也聽出她的意思,整理發絲的手不由一頓,眸中一片盛意湧現,在緩緩抬眸之時隨之黯淡下去。


    她沉靜的看著木蘇婉,淡然一笑:“木夫人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亂說話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說到最後兩個字時,眼神變得犀利了幾分斜射著她。


    雖然是一句威脅,警告的話,卻從語氣中聽不出來,反而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那樣。


    站在一旁的舒沄一言不語,靜靜的分析著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難道她們之前有什麽交情?或者有什麽仇恨嗎?


    她能強烈的感覺到木蘇婉對鳳無心不僅僅隻是嘲諷之意,還有一種她都察覺不出來的情緒在裏麵。


    “別恐嚇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木蘇婉冷冷一笑,鄙視的眯起眸:“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我不允許你的陰謀得逞的。”


    鳳無心聞言眸色一凝,冷冽出聲:“木蘇婉,本宮看你是君王爺的夫人,說話和態度也禮讓你三分,若你還是這麽用言語汙蔑本宮,本宮對你不客氣。”


    聽到這,舒沄攏著眉緩緩邁著腳步走過去,看著她們兩個人才開口:“你們不要吵了。”視線轉移看向鳳無心,語氣中隱隱有些不安,柔聲道:“無心,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不能與你切磋棋藝了,晚膳我也不留你了,等有機會再聚。”


    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她先離開。


    而且她剛才小產,需要休息,不易激動。


    木蘇婉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心裏也是沒有底的,加上蕭君肴並未在府上,她暫時還不想與她發生什麽糾葛,到時鬧僵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雖然她很想從木蘇婉嘴裏知道鳳無心有什麽陰謀,可眼前這個狀況,好像不合適。


    她也相信,鳳無心不會害她的,不然她也不會拿自己的秘密與自己坦誠。


    鳳無心聞言從舒沄床上站了起來,剛才一場體力消耗,她確實身體虛弱很多,還好自己內力深厚能控製自己的一言一行。


    “好。”為了不讓舒沄為難,她淡然的開了口。


    隻是木蘇婉突然這樣做,是何意,讓她有些猜不透?


    驟然,木蘇婉滾動著輪椅到床前擋住兩人,銳利的雙眼睨著她們:“今天不把話挑明誰也別想離開王府,我已經安排人通知了王爺,他很快就會迴來。”說完這句話,眼睛卻慢慢轉向鳳無心,不知是暗示著什麽。


    聽到她安排人去通知蕭君肴,兩人皆是一震。


    舒沄瞪著木蘇婉語氣慍怒:“木蘇婉你瘋了嗎?王爺那麽忙你還要為了這點小事去打擾他,你以為他會迴來嗎?”


    木蘇婉冷笑:“他迴不迴來,我們就等結果。”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王府等君王爺迴來,本宮倒要看看他迴來了會把我怎麽樣?”鳳無心也毫無畏懼之意的又倒迴床上坐著。


    突然之間,就這麽僵持著。


    舒沄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沒想到木蘇婉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她到底想做什麽?


    刻意針對鳳無心嗎?還是她懷疑到了什麽?


    平常她是不會主動來找自己的,難道是因為那一晚的事,她有所防備了嗎?


    僅是如此的話,她又改如何做呢?才能為那慘死的冤魂報仇。


    廣袖中舒沄的手不由握緊,麵上卻淡然如初,隻道:“那就等王爺迴來吧!”說罷朝小玲喚道:“天色已不早了,小玲你去備晚膳吧!多備兩份,木夫人和王爺可能都要吃。”


    站在屋裏一角的小玲聞言趕緊領命退出房間裏。


    空蕩沉寂又環繞著濃濃藥味的屋裏,隻剩下她們三個人,不同的心思。


    “沄兒,讓你為難了,真是不好意思。”鳳無心忽然抬眸直視著舒沄,眼中滿滿的歉疚之意,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自私,也不會讓她如此的難堪,讓有些人上門找麻煩。


    舒沄見她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剛剛小產本該好好休息的,卻要死撐著,便道:“你不必這麽說,公道自在人心,你要是覺得累還可再躺會兒,晚膳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呀!那就讓沄兒破費了。”鳳無心淡淡一笑,便躺迴在床上繼續休息。


    舒沄輕應了一聲便轉身繞過木蘇婉的輪椅走到桌邊去坐下,自顧的端起桌上的茶壺開始倒茶喝,順手就拿起一本慢慢看著,倘若就把木蘇婉根本不存在。


    既然她想在這裏耗,就隨她好了。


    就如她所說的那樣,蕭君肴真的能為了這些小事而迴來,如果不來就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


    反正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她也毫無顧忌了。


    木蘇婉倒沒有介意這些,隻是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起來,朝床上淡掠一眼就滾動著輪椅慢慢到桌邊去,一雙眸緩緩看著舒沄,嘴角輕扯:“在我飯菜裏下藥的是你吧!”


    舒沄聞言拿手的書一抖,眸色一閃,轉動眸睨著木蘇婉那張沉靜的臉:“什麽藥?”有些茫然不解的神色從臉上閃過。


    “別裝了,除了你這王府裏沒有人會對我這麽做。”木蘇婉仍還是盯著她,繼續道:“幻想散這藥能讓人半夜做惡夢,幻想一些曾做過的一些事,然而會煩躁,害怕,暴怒,甚至會精神崩潰,我說得對嗎?而且這藥還是七王你給你的!”


    說到最後,她諷刺的勾起唇角,似什麽都已經掌握其中那樣的自信。


    “你這麽說是想讓我說你料事如神嗎?”舒沄將手裏的書輕輕放在桌上,漆黑如墨的眼睛忽然一閃,銳聲道:“木夫人疑心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但我得提醒一句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七王爺也隨太子出征多日,又怎會將什麽幻想散給我?而我又為何要如此對你?”


    雖然話說得很有底氣,可她還是有些擔心。


    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何被她察覺到了呢?


    連藥也的出處也被她所知?


    這也才幾天的事情,她竟然什麽都知道?


    那一晚舒沄在後院牆壁上看到一個木字,再聯想到非語死前指甲斷裂,才會懷疑木蘇婉有可能是殺害非語的真正的兇手,而什麽沈三流的同夥來報仇這事她至今根本不相信。


    隻是她想不到什麽理由木蘇婉會有殺害非語的動機,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那一晚她有去她的院落裏從她口中套話,利用魂魄之事徹底的激怒了木蘇婉,在院裏樹下她將屋裏將近瘋狂暴怒的木蘇安逸盡收眼底。隨後她安排暗衛去購買幻想散,這毒藥她當聽父親提起過,是針對於犯人和敵軍所用。


    她命暗衛無聲無息的將藥少量的加入木蘇碗每天的飯菜裏,讓他暗夜堿度她的一舉一動,雖然這幾日並無什麽動靜,但前幾日卻能從暗衛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所以她更加的肯定非語與木蘇婉有關。


    至於何種原因讓她對非語起了殺心,這事還沒有什麽進展。


    木蘇婉見舒沄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由冷笑:“是不是王妃所為,王妃心裏很清楚,我也知道你在懷疑什麽,我不否認你心裏所猜忌的那樣,我確實做了那件事,至於為什麽要那麽做?你就慢慢查吧!當真相揭開之時會更好玩的,我很期待你早日知道。”說罷,她眼中閃耀著一抹光彩,是那麽得意忘形,是那麽春風得意。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木蘇婉竟然承認了。


    承認了她就是殺害非語的兇手是嗎?


    隻是這件事的背後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她這麽得意就是因為這秘密和自己有關?還是牽連了什麽?


    這一瞬,舒沄心裏有一種透心的涼,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反駁。


    也在這時,門外傳來高泳的聲音。


    “木夫人,王爺要見你。”


    聽到他的聲音,兩人都是一楞。


    木蘇婉這一楞是高興的,而舒沄這一楞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


    “好。”木蘇婉衝著門口低應一聲,轉過臉看著臉色有些黯然的舒沄道:“王妃,遊戲才剛剛開始,往往在最後才會更精彩,希望這一份精彩你早一點領悟。”說罷便轉動輪椅緩緩走了出去。


    舒沄怔然的坐著,還未從她話中意思明白過來。


    她是暗示什麽?還是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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