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植的奏表遞送到涼都之時,賈詡看過之後便直接去見韓涼商議。


    韓涼看過之後便道:“丞相以為江東此舉何意?”


    以老謀深算且大局觀極其敏感的賈詡來說,很早就已經感覺到了此事絕不簡單。


    老賈詡思索片刻言道:“殿下,若老臣是周公瑾,絕不會隻從敗落的曹氏宗族下手。”說完,便指了指大涼疆域圖的西域都護府。


    韓涼頓悟道:“丞相之意是……張翼德?”


    賈詡頻頻點頭,而後侃侃而談道:“然也!陛下重開西域都護府自然是英明之舉。可這西域都護府,統管著大宛以東、烏孫以南的三十餘國,又可牽製匈奴在側。老臣也知張翼德絕非大都護之人選,然則當年大涼眾將卻並無既能壓製西域、又可震懾匈奴之人。而張飛又不願為陛下部將,陛下惜才便授其西域大都護之職。”


    韓涼又問道:“若張飛聯吳謀反,那涼州邊陲豈不危矣?”


    賈詡深以為然,點頭道:“西域雖兵少,但皆為精銳。張飛又萬夫莫敵且極擅練兵,若真以騎兵連番侵擾,縱然閻行可敵張飛之勇,也無可奈何。最後,唯有百姓遭受塗炭之苦。不過,現在還不知張飛何意,但為防不測老臣早就便將密信送往涼州了。”


    韓涼多少有些安心,便道:“還是丞相深謀遠慮!”


    無獨有偶,就在韓涼、賈詡秘議之後的第二天,西域都護府的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西域大都護張飛張翼德之子,張苞。隨之而來的更有其妹張星彩。


    翌日,太子韓涼監國設朝,自有禮部尚書衛覬出班奏道:“啟稟殿下,老臣有本上奏!茲有西域大都護張飛遣都護府長史張苞前來,欲獻張氏女星彩入宮為秀女。”言畢,呈上奏章。


    賈詡上朝一向沉默寡言,大多時候都是閉目養神,聽到此奏,雙眼微睜,撫須思索。


    韓涼聽罷,亦是朝賈詡微微頷首,而後令小黃門呈上奏章。


    看過奏章之後,韓涼言道:“衛大人所奏,本宮自會啟稟母後,你且讓張苞候命。”


    “喏!”衛覬便迴到班中。


    散朝之後,自有本章送到皇後趙雨宮中,韓涼也隨即來見。


    “兒臣參加母後。”韓涼恭敬施禮道。


    趙雨正在看禮部的奏章,見韓涼來到,溫和說道:“皇兒免禮,坐吧。”


    韓涼落座之後,自有宮女奉上香茶,韓涼抿了一口,言道:“母後,張飛獻女頗為蹊蹺,兒臣以為母後可駁了此奏。”


    趙雨合上奏章,便言道:“皇兒此言差矣。自秦以來,公卿大臣進獻秀女皆為彰顯忠心,若輕易駁斥,恐寒其心。更何況西域大都護鎮守邊陲重鎮,勞苦功高,理應獲得皇室垂青恩典。”


    “可母後不知這大都護心懷不軌……”韓涼尚未說完,便被趙雨打斷。


    趙雨說道:“皇兒無需多言,你也知後宮不可幹政。朝堂之事,自有丞相與皇兒操持。但不管大都護意欲何為,這進獻秀女也是一片赤誠,不可輕怠。”


    “母後……”


    韓涼還想說什麽,卻聽小黃門宮外求見。


    趙雨示意讓其進來。


    小黃門入宮施禮:“參加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趙雨見此人是中常侍任昂的隨侍,便問道:“中常侍遣你來,可是有陛下秘諭?”


    “娘娘聖明!正是中常侍讓小的來奉上陛下手諭。”言畢,從懷中捧出韓煒手諭恭敬呈上。


    趙雨看過之後,點了點頭道:“你且下去吧,迴複中常侍,本宮會按陛下旨意安排。”


    剩下母子二人,趙雨將韓煒手書遞給韓涼道:“你父皇已然知曉,並下旨要你納了張飛之女。”


    “啊?”韓涼一目十行,瞠目結舌。


    趙雨微笑道:“今夜母後在宮中設宴,便見見這西域大都護之女。”


    “母後,兒臣……”


    依舊是不等韓涼說完,趙雨便說道:“太子殿下朝務繁忙,來啊,替本宮送太子。”


    如此韓涼便稀裏糊塗的要娶張星彩了。


    當然,這都是韓煒授意的。早在周循、張承二人離開江東之時,便被天羅監洞悉,韓煒命董胄親自負責此事,果然沒那麽簡單。


    張飛意欲何為,韓煒豈會不知?韓煒根本沒把張星彩這個小丫頭放在眼裏,既然張飛要送女兒,欣然笑納,何樂而不為呢?韓治、韓灃都抱得美人歸了,不能厚此薄彼虧待了大兒子不是?


    涼都洛陽,夜。


    椒房殿內皇後娘娘設宴款待西域大都護之女。


    太子正妃荀采、側妃甄宓皆陪伴皇後趙雨左右,三人相談甚歡。唯有太子韓涼心中不悅,但依舊喜怒不形於色的自斟自飲。


    少時,自有小黃門通傳:“皇後娘娘有旨,宣西域大都護之女張氏星彩見駕!”


    張星彩玉女挪蓮,恭敬有禮上殿,見駕參拜,聲音如靈鶯出穀:“參加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韓涼定睛觀瞧,這張星彩果然不俗!


    青絲盤珠翠,鬢角斜插玉簪,身著霓裳流雲坊所出的百褶裙,朱唇皓齒,明眸流光,娥眉溢彩,身材亦是因習武之故,曼妙的輪廓彰顯無疑。一身將門虎女的清靈傲氣,讓人不敢親近。


    趙雨見後,自然也是頗具好感。畢竟韓煒眾妃不乏習武者,趙雨與她們接觸多了,對這種英姿颯爽很是親近。


    可韓涼卻從張星彩的淩冽的目光中判斷出,此女定然時常馳騁疆場,斬敵無數。因為那種眼神裏透著殺意,與尋常之人不同。韓涼所見女子之中,能與此等眼神相提並論的,便是如今的闇月司主王異了。


    張星彩入席後,絲毫不失禮數,各個方麵都很周到。與荀采、甄宓談及琴棋書畫,亦是絲毫沒有露怯。這讓兩位太子妃也另眼相看,對其很有好感。


    可越是如此,韓涼就越覺得不安,旋即暗道:如此女子留在東宮,不亞於養虎為患!


    而此刻,張星彩已然來在了韓涼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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