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煩營的出現,在青、兗二州也引起了波瀾。


    從青州境內的臨淄、昌邑、北海三郡至兗州東郡、巨野、山陽三郡皆有解煩衛滲透進來。這些城內,天羅、闇月兩部的聯絡都多多少少受到了阻礙,這樣的感覺就像被無形的繩索綁縛著,綁的也不緊,你還能自由活動。如此一來,繩子的另一頭便不在自己手中了,長此以往那便是任人宰割的下場。


    韓煒這樣的人,是決不允許此等事情發生的,他立即下令兩部自查,若有異常不必上報,就地格殺。


    荊州、揚州更是如此,郭嘉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壓力,無奈他隻好親自動手,必須查清解煩衛是如何行動的。


    江陵米市之上,所有魯家字號的糧鋪盡數被包圍了起來。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米市頓時沸騰了,最關注此事的莫過於魯家的競爭者們,魯家一倒,皆大歡喜。


    “動手了動手了,郭司空終於動手了。”


    “啊?!難道魯家糧鋪要……”


    “趕緊看看去吧,別愣著了。”


    “走走走……”


    郭嘉一身戎裝,腰間佩劍,折扇不停的來迴扇風,可見他很急躁。身旁站著蒯良、蒯越、文聘三人,顯然是特地陪著郭嘉來的。董胄則率領一眾天羅仔細搜查糧鋪,一絲一毫的都不放過。這是郭嘉的命令,他認為若想揪出這一股新勢力,就必須從魯家糧鋪動手。


    掌櫃的顯然麵無懼色,還跟蒯良叫囂著:“大人,今日若糧鋪有閃失,那這荊、揚二州就別想在購得江東稻米!!”


    蒯良本欲發飆,但礙於郭嘉麵前,還是把目光看向了郭嘉。


    郭嘉笑了笑,合起折扇拍打手掌道:“唉,購?采購嗎?怕是你這廝想多了,若再食江東稻米,那便是我郭奉孝的戰利品啦!”


    “你……你……”掌櫃的顯然沒想到郭嘉竟然有意挑起戰端。


    “區區江東,早晚乃我主涼王泛舟之池!綁了!”郭嘉再次展開折扇,緩緩扇動。


    自有天羅將這掌櫃的押下,蒯良、蒯越兄弟對視一眼,蒯良開口道:“司空,恕在下鬥膽相問。這得罪魯家……若當真購不得稻米,該當如何呐!?”


    “魯家確實不可小覷,然則魯家再強橫,不過掌握江東糧米罷了。若說控製荊州、揚州的糧食,怕是還要大費周章。更何況,如今已經不是欺行霸市如此簡單之事啦!”郭嘉望著遠處高挑的幌子上那個鬥大的“魯”字說道。


    文聘此時說道:“司空,要不要末將調兵前來,先把江陵米市封了?!”


    “這倒不必,眼下先把百姓疏散了吧!”郭嘉吩咐道。


    文聘插手應命:“喏!”


    自然有不服教化的刁民,仗著韓煒定下的秋毫無犯之規定耍賴。


    “我們路過的,願意看就看,奈我何?!”


    “不錯,我等皆是良善百姓,涼王殿下入荊州之後便定下規矩,不管多大的官兒,都要對我等秋毫無犯!”


    “不走,就是不走……”


    文聘輕蔑一笑:“嗬嗬,稍候天羅監把爾等帶走,可莫怪本將軍沒提醒爾等!”


    惡名昭著的天羅監!刁民們聞言即刻作鳥獸散。


    一旁的郭嘉暗暗觀察,發現這其中不少潑皮無賴都是有意為之,像是有人致使。想到此處,郭嘉警覺的環視被疏散的人群,果不其然,郭嘉看到不止一個行為異常之人。郭嘉暗道:想必,這些人便是那股新力量!


    董胄此時有了發現,即刻稟報郭嘉道:“司空,請看!”


    郭嘉接過來,發現是一張皺巴巴的蔡侯紙,上麵沒有任何字跡。


    “此乃那掌櫃貼身之物,末將覺得有異樣,便拿來給司空。”董胄解釋道。


    郭嘉看了看這紙,放在鼻間聞了聞,說道:“去,速請吳普先生前來!”


    “喏!”


    吳普現如今被韓煒安置在郭嘉身邊,簡直就是郭嘉的私人醫生一般。


    少時,吳普快馬加鞭而來,宛若靈猴一般縱身下馬,朝郭嘉拱手施禮:“司空,可是舊疾複發?!”


    “非也!先生,你且一嗅此紙!”郭嘉遞過來那張蔡侯紙。


    吳普聞了之後,侃侃而談道:“女牀山,其隂多涅石,礬石也;楚人名涅石,秦人名羽涅;一名羽澤,有靑白黃黑絳五種。此紙之上,便是這礬石之氣息!”注:《吳普本草》記載,礬石,生河西或隴西,或武都石門。采無時。


    郭嘉與董胄麵麵相覷,這礬書可是大涼國情報部門的甲級機密啊!所謂礬書便是用明礬水寫的保密書信。其字水幹無跡,濕時方顯。之所以校事府很少能截獲韓煒的情報,跟這礬書有很大的關係。


    郭嘉又是如何發現這紙上寫有礬書的?!


    郭嘉服用五石散多年,對於這種礦物質的味道,十分敏感。更何況,董胄拿過來這張蔡侯紙的時候,郭嘉已然懷疑到了礬書這方麵,隻是他不敢肯定罷了。


    “多謝先生!”郭嘉沉重的說道。而後拿過這張蔡侯紙,對董胄說道:“帶人吧!”


    刑房之內,鞭影叢叢,打得這掌櫃的慘叫聲連連。


    可郭嘉卻眯縫著眼睛看著這魯家糧鋪的掌櫃的,對董胄說道:“我等之對手可不簡單呐!至少在校事府之上,甚至超出其數倍!”


    “司空,此話怎講!?”董胄問道。


    郭嘉指著那掌櫃著說道:“這廝雖然慘叫,但他眼中那份堅毅卻出賣了他!他根本不懼這些疼痛帶來的折磨,他是故意要以假亂真,好讓我等相信他隻是魯家糧鋪的一個掌櫃的。”


    董胄萬分驚愕,近走幾步,對行刑的天羅衛言道:“娘的,你沒吃飯嗎?!給老子狠狠的打!”


    那帶著鋒利倒鉤的蟒皮刑鞭再一次鋪天蓋地的落在了那掌櫃的身上,哀嚎依舊不絕於耳。


    董胄認真的端詳起來,果不其然,以董胄多年的刑訊的經驗來看,掌櫃的眼神根本不是恐懼!這樣的眼線要遍布荊州、揚州,那後果可想而知。


    “司空,棘手啊!”董胄確認之後,迴複郭嘉。


    郭嘉說道:“唉,這礬書之上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審問陷入了僵局,鬼才郭嘉也有犯難的時候。


    堅韌的意誌與礬書此等高明的技術,敵人的情報機構都掌握了,這足矣讓郭嘉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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