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塢弛道,血流成河。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司馬防砍死一個羽林郎之後,厲聲喊道:“成事賞千金,退者斬立決。”


    這樣一來,羽林、虎賁兩營拚命搏殺,千金之賞與當場斃命,任誰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箭塔最終還是丟了,郝昭棄馬步戰,戰甲殘破不堪,連身上傷口都結痂了,可想而知這是一場多麽艱辛的苦戰。


    四千五對陣一千五,兵力之懸殊,是其他優勢也彌補不了的,即使郝昭越殺越勇,也不行。


    如今箭塔之上是敵軍射手,郝昭不得已退至箭塔射程之外,來在了眉塢大門前。


    “校尉,讓末將帶府兵殺出去吧!”府兵的軍司馬幾乎是央求的說道。


    郝昭對他笑了笑,說道:“哈,謝過兄弟啦!不過,你們的指責是保護涼公府。眉塢之外,是本校尉統轄的區域。待城衛軍戰死,才是你們動手的時候。”


    “恕末將難以從命了!開門,迎敵。”這軍司馬倒也不含糊。


    郝昭被手下扶著歇息,剛坐下他便問道:“小子,報上名來!”


    “末將西涼成公禮!家父乃司隸校尉成公英。”成公禮策馬而走,身後五百府兵士氣高漲,喊殺聲振奮人心。


    郝昭點點頭,笑道:“竟是蒼狼先生之子,果然不辱家風。”


    又是一陣慘不忍睹的廝殺,郝昭精疲力盡,最終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任昂將戰況如實的迴報給了趙雨,趙雨淡淡點了點頭,問道雲貴霜:“妹妹,凱茂營是否整裝待發了?”


    “姐姐放心,兩千人馬已然在校場集結完畢,隨時候命。”雲貴霜迴複道。


    “母親,下令吧!女兒願為先鋒。”文蕊還是想支援一下郝昭。


    “不可,他們為武成公戰死是榮耀,保護我等是責任。你是什麽人?安次郡主,豈有你去疆場廝殺之理?”趙雨不悅道。


    其實,這是趙雨與蔡文姬商議下的計策。為的就是要讓司馬防認為守護眉塢的隻有這些人馬,而後製造眉塢唾手可得的假象。


    之後,趁司馬防準備品嚐勝利的時候,再由這幾員女將帶領凱茂女騎盡數殺出,攻其不備,定可勢如破竹。


    文蕊可不知道,見趙雨陰沉著臉,她不敢違命,訕訕退在一旁。


    黃月英領著侍女魚貫而入,帶來了落英連弩,這一次就是完全體了,達到了十連射。配發至每人手中,至少可以確保安全。


    黃月英當場演示了連弩更換機關箭匣的方法,並說道:“唉,此乃軍械局的機密,莫不是麵臨危局,妾身也不敢拿出來。”


    “妹妹放心,以夫君是不會怪你的。”趙雨端詳著連弩說道。


    蔡文姬也是說道:“也就是月英妹妹心靈手巧才能做出這等鬼斧神工之物。比起刀槍劍戟這些兵刃,我等女流之輩怕是拿不動的,這落英連弩不但輕便,而且更具殺傷力。”


    有了落英連弩,眾女也算安心了許多,並不再那麽害怕了。


    此刻,門外跑進了兩個小娃娃,任秀兒再後麵追著她們。


    大一些的是女孩兒拉著年紀稍微小一些的是男孩兒,來在了趙雨麵前施禮,趙雨這才一改嚴肅的表情,笑道:“哎呀,你們怎地來了?”


    “要打仗,怕。”年長的女孩兒說道。


    蔡文姬走過來撫摸這她的頭說道:“凜兒不怕,為娘在呢。”


    這女娃便是韓煒三女,與蔡琰蔡文姬所生,名曰:韓凜。出生在臘月,那天格外寒冷,便以“凜”字為名。凜,寒冷之意。


    男孩兒倒是不怕,勇敢的說道:“我不怕,我不怕。身為韓家男兒,豈能懼怕戰爭?”


    此乃韓煒四子,黃碩黃月英所出。出生之時,正值雨季,故而名為:韓灃。所謂一奏之,有雲從西北起;再奏之,暴雨亟至,大雨灃沛。


    黃月英拉過韓灃,訓斥道:“豎子,夜裏不睡,跑到這裏裹亂,快迴去。”


    趙雨抱起韓灃,勸慰黃月英道:“灃兒所言極是,這才是我韓氏男兒所為。妹妹就莫要訓斥他了。”


    旋即對韓灃說道:“不聽你娘的,灃兒跟在我身邊就好啦!”


    韓灃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嗯。”


    趙雨這才又說道:“今番蒙難,府中上上下下理應萬眾一心,共拒來犯之敵。絕不能辜負武成公,若我等淪為人質,那武成公多年來創下的基業將毀於一旦。此戰絕不能敗,要勝,還要大勝!要讓普天之下,人盡皆知,犯我大涼者,絕不可饒恕!”


    這一番話說出來,已然證明了趙雨心中清楚的緊,隻要韓煒再度返迴長安,就意味著大漢氣數已盡了。依著韓煒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放過劉協的。登基稱帝倒也不至於,但進位涼王,是必然的了。


    弛道上,成公禮身負重傷,被郝昭拚死搶了迴來,兵力也消耗殆盡,隻剩下區區三百人。


    而羽林、虎賁兩營還有一千七百人,雖然司馬防萬分驚愕,這些人的戰鬥力如此強橫,但拿下眉塢涼公府,勝利在望,也就不再計較這一時的得失了。


    敵軍步步緊逼,郝昭與成公禮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三百殘兵也是視死如歸。


    千鈞一發之際,司馬防後軍亂了套,這是史阿及時趕到。


    巨闕所到之處,殘肢橫飛,攔腰斬斷者也是不計其數。這就是一陣劍刃風暴,席卷了司馬防後軍。


    幾十名劍客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因史阿強大,人人避而遠之,故而都將目標定為這些劍客。頃刻之間,這些劍客便被團團圍住。


    史阿可顧不了那麽多,帶這些人來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他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直奔司馬防處。


    司馬防見狀慌神了,立刻大喊:“擋住他,給我擋住他。”


    這才剛剛圍住了史阿,卻聽遠方又傳來了炸雷一般的喊聲:“虎癡許褚在此,當我者死!”


    在許褚身後跟著一員老將,話也不多說,一張弓便是他的代言人,張弓搭箭之手法何其快也?須臾間,射死數人。


    不用說,這正是老將軍黃忠黃漢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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