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煒安排好了一切,便返迴長安了。揚州就權當是誘餌,引誘那個幕後之人,為了顯得不是那麽刻意的放棄揚州,便組建洪澤水師,讓這根刺紮進揚州這塊“肉”裏。


    遷徙百姓也恰到好處,大部分人依舊難舍故土,如此一來揚州也不是十室九空,足有多半人口留下。而這些願意遷往並州的也正是韓煒的擁躉,不管貧賤與否,是望族還是普通百姓,這些人必定都是聰明人。


    迴到長安以後,韓煒便從徐州調來了趙昂與王異,又將麒麟九子盡數召來留在身邊。


    這一次,韓煒要花大功夫徹查劉民以及跟劉民相關的所有人。


    龍驤殿內,郭嘉、荀攸、董昭以及涼公府眾曹掾吏齊聚一堂。


    韓煒婆娑著椅子把手,直接言道:“奉孝,你先說。”


    郭嘉拿著一柄折扇,搖三搖,晃三晃,得意說道:“臣以為若想徹查劉民此子,需問一人。”


    韓煒看著郭嘉拿著那把折扇就來氣。


    這本來這是他臨出征徐州前,給黃月英畫的圖紙,由黃月英親自打磨象牙為扇骨。扇麵乃蜀繡絲絹,一麵上繡九曲黃河萬裏沙,另一麵為龍騰九霄青雲外。扇尾流蘇上掛著精美的和田美玉。


    韓煒迴府之後,將折扇拿在手中,輕輕搖晃,立即顯得高雅且風度翩翩,欣喜若狂之下,便設宴邀請心腹,意在人前炫耀。


    豈料想,酒宴之上郭嘉以韓煒饋贈諸葛亮羽扇為名,埋怨韓煒:“嘔心瀝血數載,不及後生臥龍。哀哉,悲哉…………”


    郭嘉宛若滔滔江水一般不可收拾,聲討韓煒偏心。


    韓煒一聽就知道,這個鬼才怕是看上了自己手中的折扇,苦笑道:“嘿,好你郭病夫,舌燦蓮花,說的孤是無地自容,這扇便送於你了。”


    說完一扔,郭嘉順手接過,邪笑開口:“嘿嘿,嘉不敢奪愛,此扇暫由嘉保管,還請明公另製一把前來交換,如何?”


    韓煒一聽,歎了一口氣說道:“唉,孤就知道你會得寸進尺。也罷,他日專為你定製一把。”


    郭嘉無恥的又補充道:“南中象牙、西川蜀繡、和田美玉!”


    “好你個郭病夫呐!竟勒索其孤來啦?”韓煒不答應。


    郭嘉來至切近,靠近韓煒說道:“明公,你那別院之內藏嬌,嘉怕哪一日在大夫人麵前說破此事……”


    顯然,郭嘉說的是馮嫋。


    韓煒一拍腦門,不厭其煩的說道:“罷,罷,罷。孤依著你便是!”


    由此可見,韓煒對郭嘉的包容,縱觀韓煒麾下任何一人,也不敢如郭嘉一般。


    書歸正傳,接言殿前議事。


    韓煒就知道難不住郭嘉,即刻問道:“奉孝所言何人?”


    郭嘉確定說道:“劉老令君,劉艾!當年能在董卓手中救出漢室血脈且悄無聲息者,非他莫屬。劉艾曾多次諫言董卓不要加害弘農王,也是因此才與李儒產生芥蒂。”


    韓煒深以為然,即刻說道:“勞煩奉孝跑一遭,去拜訪老令君,問明原委。”


    “喏。”郭嘉躬身應道。


    而劉艾府邸此刻也是氣氛緊張。


    暗室之內,兩盞燈火忽明忽暗,隻聽一個聲音緊張說道:“叔祖,萬萬不可啊!”


    劉艾將一片絹布引燃,淡定說道:“由之,這信上說的明白。韓煒迴朝一定會徹查你的,這頭一個便會是老夫!為了漢室基業,老夫區區一條性命,能保得你與你母親周全,也可謂死得其所。”


    果然,陰影中的人是劉民。


    “叔祖,孫兒……孫兒……”劉民堅毅的麵孔竟然熱淚盈眶。


    “切勿再言,由之速走!你能來送叔祖最後一程,吾心甚慰。”劉艾絲毫沒有恐懼的說道。


    “孫兒不走,絕不走!”劉民斬釘截鐵的說道。


    祖孫二人正在僵持不下,忽然暗室外稟報道:“主公,司空郭嘉已然到了府門外。”


    “知道,請至花廳待茶,就說老夫臥病,正在進藥,稍候領他至臥房相見。”劉艾平靜的聲音傳來。


    劉艾這才對劉民說道:“由之,你在此處稍候,老夫去應付郭奉孝。你速速從後門離去!”


    劉民見劉艾放棄了自殺的念頭,旋即鬆了一口氣,聽從了劉艾之言,借後門走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劉艾去意已決,視死如歸。


    劉艾來到臥房,躺在床上,吩咐侍者說道:“去將郭司空請來。”


    侍者躬聲應喏,去引領郭嘉前來。而後自己將準備好的鴆毒拿出,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曾於鴆喙救皇嫡,今卻飲鴆保社稷。天意,天意呐!”


    言畢,飲鴆而亡。


    等郭嘉到來之時,見到眼前景象,瞠目結舌,驚唿道:“不妙,怕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一邊說,一邊加快步伐,匆匆往府外跑去。


    來在門前已然氣喘籲籲,即刻對隨行的司空府親衛說道:“速去……速去請武成公前來。”


    飛馬而走,直奔龍驤殿方向,急報韓煒。


    韓煒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他來不及想太多,立即奔向馬廄,牽了墨獅子,單人獨騎趕往劉艾府邸。暗中潛伏著的王異見到韓煒慌忙而走,即刻召集蔽月眾躥房越脊跟了上去。


    郭嘉遠遠看到韓煒策馬而來,才算穩定心神,待韓煒到了切近,才說道:“劉艾死了!”


    “什麽?”韓煒雙目圓睜,驚訝問道。


    二人即刻進府,直奔劉艾臥房。而府外已然遍布了蔽月眾,王異更是徑直跟了進去。


    韓煒與郭嘉來到劉艾床榻前,隻見劉艾七竅流血,慘死榻上。


    郭嘉說道:“這豈會是久病之兆?倒像是中毒而亡。”


    “王異何在?”韓煒高唿道。


    片刻功夫,王異便出現在韓煒麵前,單膝跪地應道:“主上有何吩咐?”


    遮雲蔽月擅長暗殺,對毒藥也是極為精通。


    韓煒問道:“看看此乃何毒?”


    王異端詳少時,即刻確定道:“啟稟主上,此乃鴆毒所致,絕不會錯!”


    “如何施毒?”韓煒又問道。


    王異毫不猶豫的說道:“自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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