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跟周倉、廖化的到來,意味著要徹底除掉雷薄、陳蘭了。


    軍議開始,韓涼跟韓治就顯得很別扭。兄弟二人各領將校分列沙盤左右,發言者也不相同,左邊以諸葛亮為首,右邊以徐庶為首。


    進軍方略倒沒什麽不同意見,因為對手太弱,像雷薄、陳蘭這種貨色,能跟諸葛亮和徐庶分庭抗禮麽?無異於癡人說夢。


    爭執不下的原因,便是此戰水陸並進,主將由誰出任?是大公子韓涼?還是二公子韓治?


    現在雙方的人手幾乎一模一樣,韓涼這裏是諸葛亮、丁奉、韓狼、韓落。韓治這裏有徐庶、徐盛、周倉、廖化。而開陽令王祥成了被關注的對象。


    毫無疑問,王祥一定會選擇韓涼。


    諸葛亮跟徐庶都很納悶,這是怎麽迴事兒?!一個選舉世子的流言就這深入人心麽?從軍議開始二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好像大家都是不由自主的分成了兩個陣營。人心,真的深不可測。


    軍議過後,諸葛亮跟徐庶在沂水岸邊漫步,討論著今天發生的現象。


    “孔明,人心難測,今日軍議你如何看待?!”徐庶先問道。


    諸葛亮開口道:“徐州之戰幾乎接近尾聲,而這沂水之戰結束,便是徐州大捷。這首功自然要落在主將手中,那意味著哪位公子成為世子的機會更大些。”


    徐庶點點頭,接著說道:“今日軍議劍拔弩張,這些文武彷佛已然覺得自己跟隨的公子就是日後的世子,庶以為這是武成公不願看到的場麵。”


    “今天的場麵,一定逃不過武成公的眼睛。他會聽到,也會看到。”諸葛亮說道。


    “武成公如何知曉?!”徐庶不明白。


    “遮雲蔽月,無處不在。”諸葛亮笑了笑。


    “嘶,孔明是說……?”


    “噓,元直禁聲……”


    二人不約而同,轉身往迴走。


    而船艙中,隻有韓涼跟韓治兩兄弟。


    “兄長,明日你擔任主將。”韓治先開口。


    “哦?!二弟如此謙讓?”韓涼看著自己的弟弟,心裏壓根不信任。


    韓治起身,來迴踱步,而後言道:“弟以為,父親不願看到你我兄弟鬩牆,故而將主將讓於兄長。”


    “嗬嗬?!讓?!這主將之位難不成本來就是你的?!我,不需要你憐憫!”韓涼倉朗朗一聲,抽出利劍,劍指韓治,質問道。


    韓治自然不甘示弱,也是拔劍相迎,喊道:“兄長,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


    “殺!”“殺!”


    兄弟二人,利劍兩柄,難分難舍,生死決鬥。二人從船艙中戰至甲板之上,月光灑下格外悲涼。


    最後,兩柄利劍同時刺入了對方的腹部……


    “啊!”“啊!?”


    韓涼與韓治一同從噩夢之中驚醒,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夢,噩夢。這樣的夢是兄弟二人不願看到的。可現實中,卻爭奪的那麽厲害。二人都冷靜下來,發現並不是他們發自內心願意爭的,而是介意身邊支持自己的人。不想讓支持自己的人失望,恐怕隻要是個上位者都會這麽做。


    可他們兄弟好像不明白,上位者隻有韓煒一人!


    他是涼國的上位者,是大漢的上位者,總一天會是這天下所有人的上位者。


    翌日,水陸兩軍各自為戰,大獲全勝。韓涼陣斬陳蘭,韓治生擒雷薄,自此袁術伐徐的五路大軍盡數覆沒。


    韓煒親自迎接勝利之師,二子翻身下馬,齊聲道:“見過父親。”


    “哈哈哈哈,快起、快起。徐州大定皆是你二人之功。”韓煒扶起二子,眉開眼笑。


    韓涼韓治一左一右,被韓煒攜手攬腕往彭城走。


    身後諸葛亮、徐庶對視一眼,接著往前走。再往後周倉、廖化、丁奉、徐盛、韓狼、韓落幾個人目光敵視,緊隨其後。


    山河殿上,韓煒正襟危坐,韓涼韓治左右而立。


    韓煒發問:“袁賊五路大軍已然退卻,徐州大定。孤意兵進壽春,直搗黃龍。諸公,誰願為先鋒?”


    殿內無人應聲,誰都知道,兩位公子如今勢同水火,誰都不敢輕易得罪。


    韓煒心裏明鏡一般,看著下站文武默不作聲,轉頭看了看兩個兒子,言道:“爾等兄弟誰願為先鋒啊?”


    二子對視一眼,誰也沒用應聲。那意思太明顯了,全憑韓煒定奪。


    韓煒樂了,笑道:“嗬嗬,爾等心裏作何感想,孤盡知。罷了,罷了。孤親征壽春,諸葛玄與徐州營留守彭城,其餘人馬隨孤出征。”


    韓煒麵上帶笑,心裏可嗔怒無比。跟他自己設想的一樣,布下世子大選這個局,就是要看看麾下文武的反應。今天這個場麵,韓煒自己在心裏設想了不止一次。


    果然,實際情況如出一轍。


    韓煒內心還有些自責,現在二子兄弟鬩牆,不是拜自己所賜?可換個角度來想,曆代世子奪嫡都是殘酷的。韓煒自己明白,如今的勢局他沒有退路,那天下權柄必然要落在韓家的手裏。進王位之後,世子的人選就要定下。


    可韓煒從心裏確實偏袒韓治,他覺得韓治跟自己更像,特別是性格的直爽,可謂一模一樣。再有便是韓治的生母雲貴霜,韓煒覺得虧欠她,貴霜複國要等到何年何月?故而,韓煒對韓治寵愛要遠遠大於韓涼。


    韓涼自幼師從荀彧,受得教育便是如何做好一個繼承者,所學的一切促成了韓涼如今的城府之深。又有韓涼接管闇月司,所接觸的都是什麽?這種感覺就是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韓煒,他並不能妥善解決二子奪嫡的現狀。也並非他,曆史上但凡有成就的君王都逃不過這一關,喜歡哪個兒子,這是無法改變的。


    誠如曆史上的曹操,最初的曹昂是毋庸置疑的人選,可惜經曆了宛城之殤。接著又將對象定為聰明伶俐的曹衝,可惜曹衝英年早逝。這才轉向才華橫溢的曹植。


    可上蒼仿佛跟曹操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讓他最不喜的曹丕做了繼承者,並且開元建國,登基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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