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煒一行人返迴了離石,他頭一道命令便是:全軍戴孝,為關羽吊喪。此令一出,三軍震驚,驚愕萬分!


    軍議上,眾人紛紛反對,皆言道,從古至今從沒此等事情,武成公豈可如此?!


    韓煒麵色很難看,厲聲說道:“孤就要做此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就是要為敵軍大將治喪,爾等奈孤何!?別跟孤說不符合禮法,孤已經上書天子,追封關羽為大將軍、諡為壯侯,其子關平承襲壽亭侯之爵位。”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接頭接耳。


    “怎麽?為大將軍吊喪爾等有異議?!”韓煒拍案而起,怒目而視,看著眾人。


    一時間鴉雀無聲,而後紛紛恭聲齊道:“臣等無異議。”


    韓煒大袖一甩,說道:“由典韋負責此事,都散了吧!”言畢,就轉身走了。


    如此之舉,皆因情懷所致。


    畢竟韓煒無法釋懷,最後終於決定用這個辦法緬懷一下自己對關羽情感。找郭嘉商議之後,郭嘉卻意外的支持。


    郭嘉說道:“明公高見!為關羽吊喪一事正顯明公胸襟之廣闊,劉備軍人心惶惶,據劉封送來消息已然發展到一多半的官吏都想歸附明公。而關羽的死,正可以讓劉封隱藏的更深,也可以讓劉備信以為真。若關羽不是歸降了明公,明公為何其治喪呢?試想,明公對歸降之人如此厚待,何愁敵軍不降?!”


    無心插柳,絕對的無心插柳。


    韓煒卻裝作自己就是這麽打算的樣子,連連點頭:“嗯,奉孝果然是鬼才,竟看破了孤的想法!”


    “臣建議,追封關羽為當朝大將軍,諡為壯繆侯。如此,更顯明公慷慨!”郭嘉繼續說道。


    韓煒有些反感這個諡號,因為壯繆侯其中的“繆”字,釋義並不好。


    周朝諡法記載曰:“壯“,威德剛武曰壯;赫圍克服曰壯;死於原野曰壯;勝敵克亂曰壯;好力致勇曰壯;屢行征伐曰壯;武而不遂曰壯;武德剛毅曰壯;非禮弗履曰壯。


    縱觀關羽一生的事跡,而其中有不少都可以適用於他。死於原野:關羽死於山中,這個諡號帶有一定惋惜的意味;勝敵克亂:關羽在並州戰役中擊敗張繡,威震天下;好力致勇:關羽曾經於萬眾之中刺殺過多名將領;屢行征伐:關羽跟隨劉備南征北戰多年,可謂身經百戰;武而不遂:關羽有勇武,也有較強的軍事實力,但是最終卻戰死,一敗塗地。有能力但沒有成功,這個也是既肯定又惋惜;武德剛毅:關羽有武有得,而且剛猛;


    所以,“壯”這個諡號是對他勇武和軍事實力的肯定以及結局的惋惜。


    而“謬”則是:名與實爽曰繆;傷人蔽賢曰繆;蔽仁傷善曰繆。名與實爽,意思是武力高強,可惜誌向沒有實現、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韓煒很清楚《周禮》的內容,故而言道:“可去掉一字,諡為壯侯為佳。”


    “一切聽憑明公之意。”郭嘉插手應命。


    韓煒又想了想,說道:“哦,對了,劉封何時能死?!”


    “等他帶官紳土豪、文武官吏、兵馬錢糧一到離石,即可。此等賊子,死有餘辜!”郭嘉言道。


    韓煒搖了搖頭,說道:“劉備是不是又要跑了?!”


    “嗬嗬,不錯!”郭嘉鄙夷的一笑。


    幾天前,劉封迴到晉陽,哭訴了關羽投降的經過,可謂繪聲繪色,以假亂真。


    劉備聽後麵色凝重,沉默不語。良久,隻說了三個字:“絕不會!”


    劉封跪伏在地,不敢吭聲,生怕言多必失。


    徐庶聽了劉封表述,一直在深思,他跟劉備一樣,不相信關羽會投降。


    “封兒,你且下去歇息罷。”劉備擺手示意劉封下去。


    劉封忐忑不安的過了幾天,終於消息來了。親信傅士仁帶來了離石的消息,不止關羽被封候拜將,還有郭嘉帶來的密信。


    看過信件以後,劉封將絹帛引燃,而後匆匆覲見劉備去了。


    劉備與甘柔正在用膳,忽聽劉封請見,便有些厭煩的說道:“讓他進來吧。”


    劉封跪伏在地,激動的言道:“父親,孩兒所言非虛。關羽確實降了韓賊,今番斥候帶迴消息,說離石城全軍戴孝,為關羽治喪,那走在棺槨前的孝子,正是關平呐!父親試想,若不是關羽降韓,韓賊豈會如此大張旗鼓的為其治喪?!”


    劉備聽後,心中極為不安,小聲嘀咕道:“果真如此,太原郡危矣!韓煒大軍不日即到。”


    他第一時間想的是太原郡的安危,並不是他二弟關羽的死因。


    甘柔聽到韓煒馬上打過來了,心中不由得一陣悸動,朝劉備一欠身,便退下了。


    劉備又思量多時,這才對劉封說道:“封兒,是為父錯怪你了。你且下去吧,午後軍議,你便可以參加了。”


    “多謝父親!兒告退!”劉封起身,偷瞄了一眼美豔無比的甘柔,匆匆而走。


    劉備見劉封離去,即刻喝道:“來人,傳徐軍師過府來見。”


    少時,徐庶來了,朝劉備施禮,而後徑直坐下。


    “軍師,雲長的死訊可千真萬確?!”劉備問道。


    徐庶點點頭,迴道:“不錯。不但如此,韓賊還追封關羽為大將軍,諡壯侯;其子關平承襲壽亭侯之爵位。”


    “那如此說來,雲長確實降了韓煒?!”劉備依舊不太相信。


    “也不盡然!庶隱隱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二將軍義薄雲天,忠義無雙,豈會投降?!”徐庶深以為然,說道。


    劉備用手指撚著頜下短須,說道:“可事實如此!先生也說了,二弟忠義無雙。這忠義二字,忠在前,義在後,故而韓煒若說讓二弟歸降天子呢?!難保二弟不會為之動容呀!”


    “這……”徐庶無言以對。他明白,現在這個節骨眼兒,劉備警惕性很高,隻相信自己的直覺。


    劉備又說道:“我意將太原的鄉紳富戶、兵馬錢糧全部轉移至雁門。人選我已經想好了,就讓封兒負責。”


    “啊?!主公,這恐怕不妥啊!”徐庶急忙勸阻。


    劉備臉一黑,轉而又笑道:“哈,軍師,備以為此舉兩全其美。一則,可以更專注的對付臧霸;二來,並州絕非久留之地,可從雁門而出,直取代郡、上穀,以此為根基,從而進軍幽州。軍師以為如何?!”


    徐庶一聽,旋即很失望。他豈會不明白,劉備這是要逃跑了。可也不敢反駁,插手應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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