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心閣這一夜,讓韓煒如沐春風一般,起床之後,蔡琰正在給他更衣,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夫人到!”


    韓煒聽罷,心中“咯噔”一下子,昨夜自己離去,都沒給趙雨交待一聲,現如今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韓煒朝趙雨一笑,說道:“夫人,你……來了?”


    趙雨好像沒有看見韓煒一樣,徑直向蔡琰走來。


    蔡琰施禮道:“妾,見過夫人。”


    “姐姐莫要拘禮。”趙雨攙扶起蔡琰。


    二女開始聊天,好像忘記了韓煒的存在。


    韓煒尷尬的看著她們,一時間不知道何去何從。還好任秀兒匆匆而來,稟報道:“涼公,各州州牧已在龍驤殿候命,請見涼公。”


    韓煒頓時如臨大赦,急忙就坡下驢,說道:“哦?秀兒速替孤更衣。”


    任秀兒抬頭看了看尷尬的場麵,掩麵而笑,走到韓煒切近,麻利的給韓煒更衣。


    韓煒整理好衣衫,也沒給趙雨、蔡琰打招唿,匆匆而走,直奔龍驤殿。


    龍驤殿之上,文東武西,分列左右。見韓煒來了,紛紛拱手施禮:“吾等參見涼武成公。”


    “諸公免禮。”韓煒坐定之後說道。又抬眼觀瞧,如今殿上可謂皆是自己的親信。


    豫州牧徐璆率先開口:“涼公,大慶之禮已過,諸位使君商議之後,打算今日就返迴州裏去了。”


    韓煒點了點頭,說道:“嗯,確實如此。各州事務繁忙,孤就不留諸公了。哦,切記要與天子奏報,不可失了禮數。”


    “吾等謹記,請涼公放心。”眾州牧齊聲說道。


    韓煒又說道:“既如此,當速速返程,莫要再耽擱了。”


    “喏,吾等告辭。”眾人紛紛離去。


    這時,韓煒叫住了郭嘉:“奉孝,你且稍候。”


    郭嘉轉身之後,躬身施禮,且聽韓煒說辭。


    韓煒笑了笑,對身旁的閻行說道:“彥明,念。”


    閻行打開竹簡,朗聲念誦:“今封冀州牧郭嘉郭奉孝為涼國國相,罷黜其州牧一職,由冀州別駕沮授假冀州之事。”


    說完,閻行將冊封竹簡遞給郭嘉。


    郭嘉舉雙手恭敬接過,言道:“嘉,謝涼公垂青。”


    韓煒起身下了陛階,走到郭嘉身邊說道:“郭相,你也該歇息一陣了,冀州新定,瑣事眾多,把你累著了,孤可是於心不忍呐!”


    “涼公此舉,不外乎是要嘉戒除五石散罷了,嘉心中盡知。”郭嘉灑脫一笑,看著韓煒。


    韓煒絲毫不意外,說道:“鬼才就是鬼才!不錯,孤正是此意。那五石散在士林中被稱之為:仙藥,孤卻不以為然。孤可以告訴你,這五石散可謂天下奇毒矣!”


    郭嘉聽後,半晌沉默不語。因為據他所知,想要戒除五石散之人,都不曾成功。不是痛苦自盡,就是瘋瘋癲癲。對於戒除五石散一事,郭嘉顯然沒有信心。


    戒散不易,韓煒自然也明白,他見郭嘉沉默不語,旋即說道:“奉孝不必如此,孤會安排吳普先生與你晝夜不離,何時你戒散大成,何時便讓他離你而去。”


    郭嘉聽後,銘感五內,即刻跪地謝恩:“嘉,謝過涼公。”


    韓煒急忙攙扶起來,說道:“不必如此,待他日大功告成,再謝孤也不遲。”


    接下來的日子裏,韓煒幾乎擱置了所有事情,每日都跟吳普陪伴著郭嘉。


    郭嘉被毒癮折磨的寢食難安,短短十幾日,形容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四個字概括:骷髏病鬼。


    “冷……冷……”郭嘉裹著棉被,床榻邊還點著幾個火盆。


    屋外,小院裏吳普正催促這兩個小童煎藥。


    韓煒眉頭緊鎖,陣陣搖頭,問吳普道:“先生,這才入秋,奉孝冷成這幅模樣,孤擔心他熬不過嚴冬呀!”


    吳普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涼公有所不知。郭相天生體寒,氣血不通。加之行散年深日久,故而才會如此。”


    “若要根除,理當如何?”韓煒問道。


    吳普望著天際,撫須說道:“除根談何容易?除非師尊親至,為其經脈施針,疏通氣血。”


    韓煒若有所思,口中念念有詞:“施針?經脈?”


    正在這時,任秀兒匆匆趕來,說道:“涼公,郭夫人帶著奕公子來了,非要見郭相。現在諸位夫人在廳中擋著,還請涼公去看看吧。”


    韓煒思緒被打斷,遂說道:“她怎麽又來了?秀兒,你留下幫襯吳先生,孤這就去。”


    “喏。”任秀兒應命。


    待客廳中,郭嘉之妻胡氏,黯然落淚。趙雨、蔡琰為首,帶著眾女勸慰著他。在一旁站著的郭奕顯得很無奈。


    韓煒邁步進了廳中,眾人紛紛施禮。韓煒見狀,示意免禮,並親自攙起郭奕,說道:“奕兒長大了,可謂少年俊傑呀!”


    郭奕微笑施禮,說道:“涼公謬讚,愧不敢當。”


    “嗯,頗知禮數。不過,孤還是希望你叫孤叔父,如此才不生疏。”韓煒和藹的說道。


    郭奕這才又施禮道:“小侄見過叔父!”


    “善,免禮。”韓煒又扶起郭奕。


    胡氏夫人,乃潁川書院院長,胡昭胡孔明之女,名修。也是名門之才女,長相也是超凡脫俗,詩詞歌賦無所不精。極為愛慕郭嘉,胡昭便將她許配給了郭嘉。


    從前,郭嘉好酒,家裏幾乎一貧如洗,故而郭奕從小體弱多病。全憑了妻弟胡纂周濟著,才勉強度日。後來,郭嘉出任驃騎將軍府軍師祭酒,日子才漸漸富足起來。可好景不長,郭嘉整日以軍務為借口,夜宿英雄樓。可想而知,胡修是多麽的大度,不跟郭嘉計較。


    胡修對郭嘉的愛,不言而喻。可有些愛的昏了頭,第一次來探病之時,胡修見郭嘉戒散受罪,於心不忍,便在第二次來得時候帶了五石散,想讓郭嘉減緩痛苦。好在郭奕明理,朝門外唿喚韓煒,這才製止了胡修。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這件事發生過後,韓煒嚴令隻要胡修來了,便不準她再見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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