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萬物複蘇。


    韓煒懶洋洋的坐在花苑之中曬著太陽,蒼猊臥在他腳下,一副慵懶之相。蔡琰在水榭小亭裏撫琴,琴聲悠揚,讓人聽後心情舒暢。趙雨幾個人則在花叢間流連忘返,小阿涼沒見過如此多的花草樹木,顯得格外的興奮。


    這時,韓煒開口問道:“昭姬,我聽說嶽父大人不日便要啟程,去潁川書院講學?!”


    琴聲戛然而止,蔡琰款動金蓮,來到韓煒身旁說道:“夫君莫不是想前往潁川招賢?!”


    “不愧是大才女,蕙質蘭心,一語中的!”韓煒挑著大指,讚道。


    蔡琰笑了笑,接著說道:“是不是父親沒有應你同行?”


    韓煒摟過蔡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說道:“嗯,我昨日去了一趟。嶽父大人說我身居高位,不易出現在潁川。”


    蔡琰起身,掩麵而笑,說道:“哈,那是父親向著你。如今你的名聲可不好,他是怕你到了潁川書院遇上唇槍舌劍般的辱罵。不過,又郭祭酒在,想必也不會太糟。畢竟,郭奉孝在潁川名士之中堪稱翹楚,有他以身試法,足以證明你並非傳言之中一般不堪。”


    韓煒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荀彧可以投入我的麾下,那這些名士們會不會改變看法?”


    “嗯,至少潁川士子可以歸心。”蔡琰點點頭。


    韓煒旋即下了決定:“如此,潁川之行非去不可。”


    “去是去,但是要改頭換麵。”蔡琰補充道。


    “哦?”韓煒看著蔡琰。


    蔡琰眨了眨美目,說道:“你可扮作父親的弟子,如此便可掩人耳目。”


    “嗯,甚善。就依照夫人之言行事。”韓煒點了點頭。


    三日後,蔡邕準備啟程了。


    馬車旁邊,韓煒一身儒生打扮,牽著墨獅子等待蔡邕上車。


    蔡邕一切辦妥,上了馬車,挑開車簾說道:“孟炎,可以啟程了。”


    韓煒點了點頭,翻身上馬,一帶馬韁,走在前麵。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緩緩而動。


    剛行至城門前,隻見郭嘉帶著典韋、王雙恭候多時了。


    韓煒“駕”了一聲,來到切近,問郭嘉道:“不是不讓你來嗎?”


    “將軍,這潁川之行頗為重要。這是嘉寫於文若的手書,將軍見他之時,交給他。”郭嘉遞過來一卷竹簡。


    韓煒揣在行囊裏,又問道:“此書可否勸得文若來投?!”


    郭嘉微笑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喜憂參半!”


    韓煒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哼,你不是跟荀文若至交之情嗎?怎麽還勸不動他?”


    郭嘉這次先點頭,又搖頭。


    韓煒不耐煩的說道:“罷了罷了,聊勝於無。”又指了指典韋、王雙,說道:“你們不能去!”


    王雙率先開口:“不成,若是將軍受了辱罵,我就好生教訓那幫腐儒一番。”


    韓煒一拍腦門,說道:“那就更不能去了!”


    典韋嘿嘿直笑,對王雙說道:“嘿嘿,我說什麽來著?你這行不通,還是讓哥哥去吧。”


    不等韓煒開口,典韋徑直走向了蔡邕的馬車,一把拽下了車夫,而後扔過去一吊錢,說道:“拿去買酒。駕!”


    根本沒給韓煒的反應時間,馬車絕塵而去。


    蔡邕剛剛昏昏欲睡,馬車突然顛簸起來。便不悅道:“何事如此匆忙?”說著挑開車簾,映入眼簾的是典韋那虎背熊腰。


    蔡邕揉了揉眼睛,問道:“你是何人?!”


    “籲……”典韋停下車,轉過頭笑道:“嘿嘿,老大人貴人多忘事。末將典韋是也!”


    蔡邕一頭霧水,接著問道:“孟炎派你來的?”


    典韋連連點頭:“對,正是。豫州黃巾餘孽未平,甚是兇險。所以,特地讓老典前來,保護老大人周全。”


    蔡邕沉吟片刻,說道:“嗯,還是孟炎想的周祥。那為何如此匆忙?孟炎呢?”


    說話間,韓煒躍馬揚鞭已經到了切近,言道:“典韋你……”


    典韋絕不會等韓煒質問自己,急忙拱手施禮:“老典奉了將軍之令,特來保護蔡老大人!”


    蔡邕滿意的點了點頭,朝韓煒微笑。


    韓煒無奈,隻好圓著說:“你怎地駕的車?如此莽撞?!”


    蔡邕笑了笑,說道:“不妨事,不妨事。繼續上路吧。”


    路上,韓煒覺得典韋怎麽迴如此機智?!他跟典韋交談之後,才知道這是郭嘉的主意。韓煒出長安,不可能無人知曉。若是被仇家盯上,有典韋在側,自然無恙。


    兩日之後,三人順利抵達潁川。路上自然有些剪徑毛賊,不過算他們找錯了買賣。典韋何許人也?不消三拳兩腳就都擺平了。


    漢代私學遍布中原各地,尤其潁川最盛。許多名士大儒都設館授徒。最著名的就是:潁川書院。


    潁川士人不僅能從書院中學到精深的法家、儒家的知識,也從這些名士大家那裏學到很多政治經驗。而且這些私學中的士人還相互結交,互相影響。


    正所謂:天下之名士,皆出於潁川。


    如王烈與陳紀、陳諶交好,楊充與荀爽、李膺相友善,李膺與郭太相友善等等,不勝枚舉。有此得天獨厚的受教育的條件,使得潁川人才輩出。潁川書院無疑相當東漢末年最高學府,就是東漢年間清華北大的存在。


    書院的創始人就是陳寔,陳寔去世時,“海內赴者三萬餘人,製衰麻者以百數”可以想象到陳寔所授生徒之多,潁川書院的名頭之大。


    如今的院長乃是潁川隱士胡昭,表字孔明,這是一個極其固執的老頭兒,在陳寔去世的遺命中,讓他接管書院。為此才重新出山。


    老頭子平日裏很少授課,極其喜愛書法,總是閉門不出,精研書法。並且還是鍾繇的大師兄,二人師從東漢聞名的書法家,劉德升。並且書法齊名於世,“鍾氏小巧,胡氏豪放”,世人並稱“鍾胡”。


    潁川有四姓,陳,荀,鍾,韓。首當其衝的巨族便是陳氏。漢末魏晉是中國曆史上士族門閥製度最為鼎盛的時期。東漢末年以來,地方上的世家大族對政治起著巨大的作用,士族名士成為士大夫的核心。


    潁川陳氏正是以漢末大名士身份起家成為當時的巨姓望族,世代傳襲,名重魏晉。從“潁川四長”的陳寔開始到最後的陳泰在東漢末至魏晉末都是曆史上不可或缺的扛鼎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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