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前往英雄樓,韓煒也是稍作準備。這樓中不乏朝中顯貴,所以,為了確保其中沒有人認出自己,韓煒穿了一個鬥篷,鬥篷上的風帽很大,可以遮擋住他的麵目。


    也是正值隆冬,人人都會披上一個鬥篷或者大氅,韓煒這鬥篷倒也不太引人注意。


    韓煒將小赤兔交給馬倌而,給過去一吊錢:“老規矩,黑豆拌夜草。”


    “尊管請放心。”馬倌樂嗬嗬的將五銖錢塞進衣服內。


    呂雯披著韓煒的白狐裘大氅,大刀闊斧的往樓中而去。韓煒謹慎的跟在她身後,注意著二樓的動向。


    依舊是老位置,呂雯端坐著點菜,煎炒烹炸,燜溜熬燉,燒黃二酒,一應俱全。


    韓煒的心在滴血,花銷的可都是他的錢。並不是韓煒吝嗇,你看他花在軍事裝備上的錢,宛若流水一般。可這吃喝嫖賭,他卻極力反對。


    最後小二哥問道:“呂公子,您不嚐嚐西涼瓊漿嗎?”


    “哦?可正宗否?”呂雯故意這麽問。


    “正宗,正宗的緊。這可是特地從西涼買迴來的。隻是這價錢……”


    “嗯?怕本公子付不起酒錢?”呂雯不屑的看了這小兒一眼。


    這時恰巧跑堂的頭兒路過,聽到此話,立即嗬斥這小二:“混賬,怎麽跟呂公子說話呢?快滾下去,安置酒菜。”


    這小二哥落荒而走。跑堂頭兒連連賠笑:“公子,這廝新來的,不懂規矩。”


    “不妨事,不過這西涼瓊漿要幾許錢呐?”呂雯並不在意,笑問。


    “十吊錢。”


    呂雯砸了砸嘴,說道:“不過爾爾,給本公子盡管上。”


    “好嘞!”說完,便下去了。


    韓煒那張臉在鬥篷後麵都扭曲了。不為別的,自己喝自己家的酒,還要花錢?這不是扯淡嗎?


    少時,一桌子酒菜齊備,呂雯搓了搓手,垂涎三尺,言道:“哈哈,多日不來英雄樓,今天一定要大快朵頤。”


    “嗯,嗯嗯。”說著,韓煒準備入席。


    呂雯一伸胳膊,攔住了韓煒,悄聲說道:“你站著看就行了,你可是下人,不能上桌的。萬一被別人看到,豈不是壞事了?”


    “這……你……我……唉。”韓煒一時語噻,支支吾吾,頻頻搖頭,連連歎氣。


    無奈,韓煒隻能看著,心中怨念匯聚,萬分的不爽。


    此時,史阿悠然走來,先是給二人抱拳拱手,而後對韓煒說道:“尊管,咱們再開一席,不知閣下可否賞臉?”


    韓煒恭敬還禮,說道:“這……不妥吧?”說完看了看呂雯。


    “公子,在下與尊管有些事情要談,不知?”史阿問呂雯道。


    呂雯放下銀箸(銀製的筷子),點點頭說道:“大俠請便。”


    史阿跟韓煒這才在旁邊的桌上坐下。


    片刻功夫,幾道精致的小菜,外帶兩甕羌酒。


    史阿見酒菜齊備,說道:“這羌酒烈,當敬英雄。不知可否合了尊管的口味?”


    “嗯,多謝大俠,有心了。”韓煒說道。


    二人對飲之後,史阿撫須說道:“尊管,其實也無甚要事。想必對於尊管來說易如反掌。”


    “哦?願聞其詳。若在下能辦到,定然不會辜負了大俠。”韓煒說道。


    “善,尊管果然痛快。想必您也知道,在下除了這酒樓,還有一處劍館。最近劍館中開了新營生,想讓您屈尊指點,做個教習。”史阿再敬一杯。


    韓煒一飲而盡之後說道:“大俠太客道了,咱們江湖兒女,不必如此。”


    “嗯,那在下癡長幾歲,便稱尊管為賢弟了。”史阿順水推舟跟韓煒拉關係。


    韓煒聽罷,暗道:這史阿還擅長公關呀?這樣就稱兄道弟了。思量後,頻頻微笑:“承蒙大俠抬愛,那在下便僭越,尊您為兄長了。”


    “賢弟。”“兄長。”二人關係愈發融洽,複飲酒下肚。


    史阿很開心,接著說道:“賢弟,實不相瞞,這新營生倒也新不到何處去。這長安的劍館不勝枚舉,如今愚兄這裏卻盡是些賠本兒的買賣。”


    “嗯?兄長何出此言?劍神老前輩的名頭還蓋不住諸劍館嗎?”韓煒不明所以的問道。


    史阿苦笑搖頭,說道:“嘿,那都是從前了。如今這劍館都是刀槍劍戟,諸多兵刃任意教授。可先師尊有遺命,不得我等弟子效法,隻許習劍。他老人家辛苦經營的劍館若長此以往,勢必要關張歇業了。所以,如今愚兄是違背師命了。”


    “可小弟能教什麽呢?家師的戟法也是不可輕傳的。”韓煒連連搖頭,說的跟真的一樣。


    史阿急忙解釋道:“呂溫侯的戟法那是天下無雙!愚兄豈敢有此貪念?隻是要賢弟掛名而已。有金字招牌,再加之溫侯名望,這門生弟子還不是接壤而來?”


    “可……”韓煒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賢弟不必為難,隻要開業之時,你持戟,我執劍,咱們兄弟切磋一番。何愁不揚名呢?”史阿分說道。


    韓煒聽罷,一臉認真的說道:“既然兄長都這麽講了,愚弟敢不從命。不過,這教授戟法,卻是萬萬不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愚兄保證,絕不會的。前來習武者,皆為庸碌之輩,隻要賢弟往那裏一站,時不時講解兩句,就是他們的造化了。至於報酬,請賢弟放心,我絕不會虧待了你。”史阿拍著胸脯說道。


    韓煒聽罷,心中盤算:結好史阿的關係,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先答應下來再說。


    史阿看韓煒思索,迫不及待的問道:“賢弟,思量的如何了?”


    “好,咱們兄弟一場,小弟答應兄長了!”韓煒舉杯說道。


    “好兄弟,哈哈,來來來。”史阿撫掌大笑,舉杯相迎。


    接著,二人討論了劍館的新業務,又談了武學方麵的問題。總之,相談甚歡,推杯換盞。


    漸漸的,韓煒忘卻了呂雯的存在。


    呂雯吃飽喝足之後,下意識的就往樓上看,尋找董白的身影。


    果然,不多時,便有小廝下來說道:“呂公子,樓上天字號房的那位公子相請。他說,他姓董。”


    呂雯喜出望外,笑言:“頭前引路!”


    就這樣,董白發現了呂雯。其實,上一次她就看到了呂雯,隻是身旁還有一個管家,她不好相見。這一次,還剛好是呂雯一人,如此就不用擔心被他人察覺呂雯跟自己來往了。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韓煒豈是等閑之輩?此時,他正看著呂雯喜盈盈的進了二樓董白的房間,嘴角浮現出一絲釋然的微笑。


    董白跟呂雯喜相逢,姐妹二人萬分的歡喜。她自認為萬無一失,殊不知,卻招了韓煒的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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