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中高台之上,站著蒼狼先生成公英,他手持麾旗,按劍肅立。看著徹裏吉三路兵馬前來破陣,不屑的一笑。


    陣法的操演,是治軍的重要方法。通過操練,教給士卒進退的規矩、聚散的法度,使他們熟悉各種信號和口令,在戰鬥時做到令行禁止,協調一致,隻有這樣,才能發揮整體合力。像校尉府的府兵,大多數都是初出茅廬,對於戰爭根本沒有絲毫的了解,若是不操練陣法,想必他們很難有凝聚力。所以,韓煒才會搞出這麽個一字長蛇陣。


    在東漢末年,但凡武將謀士都會讀的兵書便是《齊孫子》(也就是《孫臏兵法》)。此兵書集陣法之大成,完整將“陣”分為十種陣型,即:“方陣、圓陣、疏陣、數陣、錐形陣、雁形陣、鉤形陣、玄襄陣、水陣、火陣”。


    而此時的長蛇陣就是普通的陣法,這種隊形專為山地行軍移動而用。事實上攻擊,防守均處於不利。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無非突出一個機動性。經過韓煒、成公英二人的改良,加之馬步軍精銳,戰力有了質的飛躍。用普通破陣之法,恐怕極難奏效。


    蛇腹處,一排排巨大的櫓盾矗立著,後麵槍矛林立,嚴陣以待。正中的韓煒立馬橫戟,凝視著徹裏吉的衝鋒。座下墨獅子不停的打著響鼻,彈騰著前蹄,顯得鬥誌滿滿。王雙緊了緊流星錘的鐵鏈,把大刀扛在了肩頭,九曲黃河大纛旗已經深深的埋入了泥土之中,顯然是他用力戳進去的。九百騰驤衛端坐馬上,不動如山,麵沉似水。而身後的校尉部新兵,一個個都是神色緊張。龐德、馬岱、郝勇三人一臉肅容,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跟著韓煒作戰,都是全神貫注的準備迎敵。


    校尉部皆為步兵,乃是長蛇陣基礎。每個人都知道,要堅持到兩翼的騎兵前來包夾,所以換句話說,韓煒在這裏就是誘餌,蛇腹要遭受的攻擊是最嚴重的。這是此戰最兇險之地!


    徹裏吉所用陣型是鋒矢陣。顧名思義,就是在全軍形成箭狀的樣子。主將位置首當其衝,所以適用於諸如徹裏吉這種可以衝鋒陷陣,且肉體強橫的勇將。由於最前麵的部隊非常密集,屬於突破敵陣的首選陣形。而羌人騎戰無一例外的都會選用鋒矢陣,簡單粗暴,收效很大。鋒矢陣的弱點在於背後沒有任何防禦,碰上對手迂迴擊之,便會潰敗。


    鋒矢最怕長蛇!長蛇陣若首尾相接,那管你何陣來攻,都會慘敗。正是因為有雅丹的破陣之法,才能讓三路破陣人馬沒有後顧之憂。


    長蛇陣兩翼的蛇首跟蛇尾,十三部湟中義從被分為兩支,一支跟隨馬超,另一隻則依舊由趙雲統領。越吉、雅丹對上這兩個人,不用打,勝負便分明了。細節上就是破軍羌對陣湟中義從,實力相當,不分伯仲吧。


    馬超見越吉殺來,一陣詭異的心悸。越吉打扮跟雕零混一模一樣,馬超以為雕零混重生了。再細細端詳,不由得嘴角浮現出輕蔑的笑容。隨即出戰,裏飛沙一聲長嘶,載著主人迎上了越吉。


    但聽越吉喝到:“馬兒,還我大帥命來!”話音剛落,鐵蒺藜骨朵便送到了馬超切近。


    馬超冷哼一聲,虎威湛金槍橫在胸前,往外一推,就把鐵蒺藜蕩了出去。


    越吉驚愕馬超力大,這西涼錦公子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二人鬥將,是出乎意料之事。雅丹臨行前就告訴了越吉:“莫要跟馬孟起糾纏,你不是他的對手。一鼓作氣衝散蛇頭陣眼,才能確保蛇腹處徹帥的安危。我也知道,雕帥對你如親子一般,可為其報仇,私也;此戰關乎居延之興亡,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顯然,越吉並沒有聽雅丹的話。他要為雕零混報仇雪恨,發誓要親手砍下馬超的頭顱。


    十個迴合之後,馬超提韁一躍,裏飛沙縱身而起,跳至越吉背後。虎威湛金槍宛若蒼勁的虎尾剪向了越吉背後,隻聽越吉悶哼一聲,被這一下抽落馬背。馬超高唿一聲:“綁了!”這也就是為了生擒越吉,馬超才會用了十個迴合尋找契機。換作正常的廝殺,恐怕幾個迴合越吉就要被刺死。


    見到越吉被擒,這些破軍羌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他們在大漠一戰,便知道馬超的厲害。現如今被越吉戰前動員了一番,又重拾信心,可現實總是這麽殘酷,他們以為越吉勇猛不下雕零混,誰知這越吉如此不堪。


    “求天將軍饒命,我等願降!”一名副將打扮的破軍羌,翻身下馬跪了下去。


    五千破軍羌紛紛下馬受降,跪在地上高唿:“我等願歸降天將軍!”


    天將軍,全稱:神威天將軍。是羌族對崇拜的將領的一種尊稱。一般是對戰死的英魂才這麽說,可現在他們認為馬超就是活生生的神威天將軍。絲毫沒有半點對馬超的褻瀆。


    馬超傲然而立,淡淡的問那破軍羌副將:“你叫什麽名字?!”


    “末將治無戴,願為天將軍牽馬執鐙。”這個叫治無戴的說道。


    馬超點點頭說道:“你很識相,可我不喜歡反複無常之人!”說完,眼中射出寒芒,盯著治無戴。


    “請天將軍放心,自從上次將軍血染黃沙,我等便想追隨您了。隻是時機不宜罷了,您又大發神威,我等不敢近前。如今若能得天將軍垂青,我等死而無憾啊!”治無戴不卑不亢,眼神誠懇的說道。


    馬超默不作聲,隻是看著這五千人。


    治無戴見馬超不表態,他抽出腰間彎刀便要以死明誌,隨即對身後喊道:“弟兄們,讓天將軍看看咱們不是孬種!”


    “是!”齊刷刷的五千人紛紛抽出彎刀,陽光照射在刀刃之上,爍爍放光。


    馬超抬腳便踢在了刀柄之上,把治無戴從死亡邊緣拉了迴來。而後說道:“都起來吧,從今往後你們便是我的親衛,現在讓我看看你們忠心。”


    馬超讓湟中義從壓住陣腳,自己帶著五千破軍羌殺向蛇腹。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管在任何時代都是如此。五千破軍羌臨陣倒戈,這對北宮伯玉絕對是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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