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榆穀是大榆穀、小榆穀的合稱,一作二榆。在金城郡河曲東部一帶。土地肥美,北阻大河為固,近得西海魚鹽之利,宣畜牧,先零羌族居此,借以強大。而最強大便是滇零羌,是先零羌的分支別種。此次西涼大亂,滇零羌王雕零混,率眾出了大小榆穀,投靠了北宮伯玉。他這一走,幾乎帶走了大小榆穀之中最精銳的一批羌兵。


    先零羌王零愛劍,對北宮伯玉恨之入骨,也對雕零混的這個舉動頗為不齒,罵他是吃裏爬外的小人。不過好的是從此大小榆穀便成了零愛劍一王專政的天下,零愛劍積蓄實力,操練兵士,心心念念要幹出一番成績,想要在諸強之中拔得頭籌,建立威望從而取代北宮伯玉的地位。


    不過,他並不想造反,而是想與大漢建立良好的關係,從而在涼州能安安穩穩的生存下去。韓煒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他熱情的招待了韓煒一行人,舉行了熱烈的獻紅儀式。


    “獻紅”,俗稱掛紅,是羌族在長期的社會交往中數為莊重的禮儀形式。羌紅是羌族人祈求吉祥的信物,羌族人年年祈福,歲歲掛紅,用紅紅細細的布條,懸掛在廟宇前的樹枝上,稱之為羌紅。獻紅也用來表示羌族歡迎貴客的真誠之心。


    韓煒等人脖子上都掛著大紅的絲綢,被羌族的姑娘小夥簇擁著上了邛籠的台階,零愛劍也是熱情的迎接出來,與韓煒攜手攬腕進了邛籠之內。這邛籠二字,是羌語。漢話裏麵叫做碉樓,是羌族特色的建築,用以禦敵和貯存糧食柴草。依山居止,壘石為屋,高者至十餘丈。就像零愛劍的碉樓,就是八角碉樓,也是大小榆穀之內最高的,是身份的象征。碉樓的角越多,就意味的身份越尊貴。


    韓煒觀這碉樓的建造材料,以黃泥與石片砌成。石牆內側與地麵垂直,外側由下而上向內稍傾斜。一邊走,零愛劍一邊給他介紹:“邛籠修建之時不繪圖,也沒有柱架支撐,全憑族中工匠高超的技藝與經驗。穩固牢靠,經久不衰。公子麵前的這座,就是大漢光武皇帝在位之時所建造。”他的漢話講的很標準。


    韓煒讚歎道:“嗯,堪稱巧奪天工。”


    最興奮的還是馬雲祿,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高的石樓,蹦來跳去的,險些摔倒。還好有趙雲相扶,不然一定摔的很慘。


    馬雲祿被趙雲抱在懷裏,小臉通紅,靦腆的說了一句:“多謝子龍哥哥。”


    “馬姑娘要當心呀,若是摔傷了,如何是好?”趙雲翩翩君子,自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所以他絲毫沒有占馬雲祿的便宜,趕緊鬆開了雙臂。


    馬雲祿離開趙雲的臂彎,心中小鹿亂撞,怯生生的說道:“子龍哥哥還是叫我騄兒吧。”聲音小的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可趙雲還是聽見了,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馬雲祿追上前麵的滕麗,挽住她的胳膊,乖巧的繼續上台階。


    而滕麗看著趙雲儀表堂堂,不但武藝超群,還能把女兒照顧的無微不至,心中也暗暗看好趙雲。


    進了碉樓,眾人分賓主落座,桌案上排放著羌族美食。多以幹肉跟醃菜為主,酒水是青稞釀製酒,漢人稱其為:羌酒。


    這酒清香醇厚、綿甜爽淨,而且還不上頭。但漢家酒肆裏都會加入些水,因為涼州戰亂的原因,貨源很匱乏。


    羌族人並沒有太多禮儀,所以這場韓煒的洗塵宴亂哄哄的。零愛劍剛入席,便又起身,先跟滕麗敬了一碗:“妹子,多日未見,依舊是風韻……哦,風韻猶存!哈哈,爾瑪也是前些年才看了漢家的書籍,讓妹子見笑了。”爾瑪是羌語,翻譯成漢話為:本地人。零愛劍這裏表達的是吾、某家等等這些自稱的意思。


    “零大哥過獎了!前些年小妹跟家兄前來大榆穀時,大哥還是英俊的少年郎,不想一轉眼,都十年了。歲月不饒人呐!哦,對了。小妹又生下一女,大哥還不知道吧。騄兒,過來敬你零叔父一杯。”滕麗唿喚馬雲祿。


    馬雲祿圍在韓煒跟趙雲身邊,吵嚷著要喝酒。剛喝了一口酒,果然被嗆到了,陣陣咳嗽。忽聽母親唿喚,狼狽的逃走了。韓煒看著她直樂,然後問趙雲:“子龍,騄兒如何?”


    “嗯,是個好姑娘。”趙雲喝了一口酒,說道。


    韓煒把手搭在趙雲肩上,認真的說道:“我是說她為人妻如何?”


    趙雲聽後,正中下懷,心中悸動了一陣,竟然被韓煒看穿了。旋即一緊張,“噗”的把酒吐在了韓煒臉上,而後憋不住笑,趕緊用袖子給韓煒擦臉。


    韓煒撇著嘴,罵道:“我草,幹什麽呢?”


    “無心之失,公子見諒,見諒則個。”趙雲連連道歉,繼續給韓擦臉。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快說,你想不想娶了騄兒?”韓煒一把擋開趙雲的給自己擦臉手,不難煩的說道。韓煒清楚,趙雲不傻,隻是過於拘謹罷了。


    趙雲見躲不過去,紅著臉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就等你點頭呢,不過也不能太心急,欲速則不達。循序漸進,早晚讓你抱得美人歸。”韓煒自信的說道。


    此時的趙雲對韓煒很感激,可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謝意。看著韓煒支支吾吾的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韓煒不耐煩的端著酒碗,跟趙雲一碰,說道:“行了,行了。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怎麽跟疆場廝殺的趙子龍完全兩個模樣?幹了,都在酒裏了。”


    趙雲依舊是靦腆的“嗯”了一聲,也幹了這碗酒。


    過了一會兒,零愛劍帶著兩個羌人來到韓煒麵前,給韓煒介紹道:“公子,這是爾瑪的犬子們。他叫零風,他叫零虎。一個出生是狂風四起,一個出生時,我獵到一頭虎,便以此命名了。爾瑪父子先幹為敬!”說著,父子三人仰麵朝天的一飲而盡。


    韓煒點點頭,也是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說道:“大王,關於募兵一事,意下如何?”


    “好,自然是好啊。讓穀中的崽子們也出去見見世麵,別待在這裏做那井底之蛙。”零愛劍很爽快。


    韓煒沒想到此行會如此順利,旋即又說道:“那大王可了解北宮伯玉此人?”


    “哼,北宮家的小畜生,當年跟爾瑪爭搶王位不成,就獨自出穀了。不想如今竟然成了氣候!”零愛劍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感慨。


    韓煒聽後,出乎意料。原來北宮伯玉竟然是先零羌的族人,接著問道:“如此,想必大王對其深有了解。”


    零愛劍盤腿而坐,迴憶了片刻,說道:“是呀,北宮小子是穀中最聰明的家夥。而且,他的功夫在爾瑪這代年輕人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他本名叫北宮玉,字伯玉,都是他自己取的。當年,他把大漢的書籍帶來迴來,想教穀中的孩子。卻被老大王狠狠的教訓了一番,當然也不許他學習。後來,他整日裏往城中跑,偷偷的學。不過,不得不佩服大漢的書籍,他若是聽了老大王的話,想必現在也不會有此成就。”


    韓煒這才明白北宮伯玉還是羌族之中的文武雙全的俊傑,怪不得能搞出這麽大的陣勢。


    零愛劍接著說道:“看看北宮小子現在,爾瑪也有些動心。前些年便開始學習漢話跟大漢書籍,可惜呀,爾瑪腦袋不靈光,根本比不上他。”


    “大王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著實讓人佩服呀!”韓煒朝零愛劍拱手,表示敬佩。


    零愛劍眼前一亮,說道:“公子就是公子,出口成章呀!爾瑪要記下來,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說得好,說得好。來人,拿筆墨來。”


    韓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盜版了曹某人的詩。心中暗暗思索:阿瞞,不知你聽到這一句,會有何敢想呢?


    待零愛劍記錄完了,韓煒又跟他聊了許久,發現也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便換了別的話題:“大王,你想為官嗎?”


    “公子別戲弄爾瑪了,爾瑪這一輩子估計也不能當上大漢的官吏。”零愛劍識相的說道。


    韓煒認真的說道:“大小榆穀可設縣治,成其榆穀縣。大王便是這一縣之長,如何?”


    零愛劍不傻,他也知道區區一個縣令是大漢最小的地方官。但是,設立榆穀縣的意義卻很深遠,這就意味著穀中大大小小的族人都會受到大漢的庇護,對於日後的延續發展有很大的益處。


    不過零愛劍還要考慮族中的長老們,願不願意,也不能壞了部落中的規矩。所以還是不甘的說道:“公子的建議,爾瑪會考慮的。”


    “這也不用考慮,又不是讓整個先零羌除名。隻是形式上的,大王可從兩位王子之中挑選一位,讓其為榆穀令,另一位繼續繼承王位,根本不會有什麽衝突。”韓煒也明白羌族有古老的傳統。


    零愛劍聽後,眼前頓時一亮,說道:“好,公子請自便。爾瑪這就找族裏長老們商量去。”這羌王,還真是雷厲風行,說完便帶著兩個兒子走了。


    韓煒笑了笑,朝他們父子一拱手。趙雲立即說道:“公子此舉實為高明。”


    “此乃以羌治羌。如此以往,想必日後羌胡各部絕大多數都會讚成吧。”韓煒看著碉樓外的天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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