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葉子凡倒也正如他所言那樣,每日裏帶著葉川與管事一同議事,幾乎事事與管事一起商議處置,態度溫和謙卑。


    旁係幾位叔伯湊不夠銀子,能夠想的法子也唯有葉氏這一條路,幾乎日日跑來葉府鬧騰。


    葉子凡隻叫家丁將府中各個門都看牢,不允許將他們放進來。


    偶爾葉子凡出府去巡店會客之時,也會被攔住。


    “聽聞葉瀾淵因著身子不適,讓你暫代處置葉氏之事?”不過幾日不見,幾位叔伯都似乎憔悴了許多。


    不等葉子凡迴答,便又接著道:“葉瀾淵憑什麽?不管怎麽說,葉氏也有我們一份。他身子不適需要別人暫代處置,也應該由我們來才是,怎麽輪也輪不到你啊?”


    葉子凡頓住:“爹是覺著三位叔伯現在隻怕應該忙碌著,定然抽不出空來打點這些雜事而已。三位叔伯還是先將自己的事情處置妥當了再言其他吧……”


    說罷,就徑直上了馬車。


    “什麽抽不出空,都是借口!他葉瀾淵問過我們嗎?葉瀾淵安的什麽心我們會不知道?不管怎樣,今日定要讓葉瀾淵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


    三人上前拉住馬的韁繩,立在一旁與葉子凡對峙著。


    葉子凡沉默了片刻,下了馬車,眸光變冷了幾分:“三位叔伯在城中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非要鬧的如此難堪,那也莫要怪我這做侄子的不留情麵了。”


    說罷,便轉過頭望向管家:“今日我就不出門了,派人去府尹衙門一趟,就說有人在我們府上尋釁滋事,請他們帶人過來瞧一瞧。”


    “再叫人去同在幾位叔伯店上買過琉璃的客人家中說一說,就說我這幾位叔伯隻怕是拿不出銀子來賠他們了,叫他們要告到衙門還是怎樣,隨他們的便就是。”


    兄弟三人聽葉子凡這樣一說,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葉子凡,你敢!”


    “我有何不敢的?三位叔伯都敢不要顏麵這樣做了,我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左右,鬧大了,難堪的也不是我。”


    “好好好……”葉四叔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葉子凡:“好的很,算你狠,你等著!”


    葉子凡背著手冷笑了一聲:“悉聽尊便。”


    葉家三兄弟這才訕訕離開了。


    管家看了一眼那三人的背影,望向葉子凡的眼神微微有樂些許變化:“大公子,可還要派人去府尹衙門?”


    葉子凡搖了搖頭:“既然他們都走了,也沒什麽意義。走吧,咱們也出門吧。”


    說完,才又重新迴了馬車。


    這一日,倒是平靜無波。


    隻是到了第二日下午,卻突然出了事。


    葉子凡正在書房對賬,就瞧見包子從門外匆忙而入:“公子,出事了。”


    “嗯?什麽事?”葉子凡頭也未抬,手中算盤撥弄的劈裏啪啦響著。


    “去接四公子下學的車夫迴來了,卻並未接到四公子。車夫向書院中的其他人打聽了,有人說,四公子還未到下學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車夫急忙跑去問了四公子的先生,那先生說,是府中派人來接的人,說是老爺身子極為不妥,讓四公子趕緊迴府。”


    算盤聲戛然而止,葉瀾淵在府中好好的,葉子凡自然最為清楚。


    “四弟不見了?”


    “是。”包子應著。


    葉子凡沉默了下來,幾乎是立刻,就有了猜想:“應該是旁係的幾人做的。”


    說罷,徑直站起身來,快步出了門,朝著主院去了。


    他已經收到了消息,葉瀾淵定也知道了。


    果然,一到主院的門口,就聽見葉瀾淵的怒喝聲:“畜生不如!我本想著,他們再怎麽樣也至少還有基本的底線,卻不曾想,他們竟會向後輩下手。”


    葉子凡腳步微微一頓,卻又極快地重新邁步:“爹莫要發怒,孩兒會想辦法的。”


    葉瀾淵望向葉子凡,眸光微微一頓,眼中似是閃過了什麽。


    葉子凡看的分明,也清楚明白地知道,葉瀾淵那個眼神代表的意義。


    葉瀾淵,在懷疑他。


    葉子凡在心中嗤笑了一聲,倒也難怪,此時,若是葉川出了事情,得益最大的,反倒是他。


    心中雖滿是諷刺,麵上卻不曾表露分毫。


    “我猜想此事應該是幾位叔伯中的其中一個所為,所圖之事,也無非就是讓咱們幫他們解決銀子的問題。”


    “既然他們有所求,就定然會主動聯係咱們。隻要能夠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隻是小問題。”


    葉瀾淵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隻要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隻是小問題。”


    說罷,卻仍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惡狠狠地罵了一聲:“那一幫子禽獸!”


    “爹千萬莫要動怒才是,眼下最為重要的,是四弟的安危,先將四弟救迴來了,這件事情,咱們再慢慢與他們秋後算賬就是。”


    葉瀾淵聽葉子凡如此說,眸光在葉子凡臉上轉了轉,半晌才道:“你們三兄弟之中,其實隻有你最像我。”


    葉子凡聞言,手在袖中猛地握緊,麵上卻含著七分笑意:“我是爹的兒子,自然是像爹的。”


    倒是果然不出父子二人所料,晚上剛剛關閉府門,門房就匆匆忙忙跑來了。


    “小的剛將門關上,正要離開,卻突然聽見門上有動靜。叫了家丁來將門一打開,就瞧見門上插著這個東西,四下已經瞧不見人影了。”


    門房手中拿著的,是一支弩箭,弩箭上釘著一張羊皮紙。


    葉瀾淵接過羊皮紙展了開來,隻看了一眼,就將羊皮紙遞給了葉子凡。


    羊皮紙上隻寫了一個地點,一個時間,還有一個數額。


    簡潔卻也明了。


    “他們是讓咱們在明日戌時之前,將七百萬兩銀票扔進乘風湖中的蓮花灣入口?”


    葉瀾淵點了點頭,冷笑了一聲:“倒是小心翼翼,以為誰不知道是他們搞的幺蛾子嗎?”


    葉子凡卻在擔心另一件事情:“他們隻給了我們一日的時間,卻要七百萬兩銀票……時間這麽短,咱們去哪兒籌措這麽多銀票啊?”


    葉瀾淵微微閉上眼,半晌之後,才似是下定了決心,猛地睜開了眼:“用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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