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很難有真正的秘密。


    莫央趕到冷宮外的時候,冷宮外已經熱鬧非凡。


    隻是因著畢竟是冷宮,外麵有侍衛看守著,眾人大多隻是在門口守著看個熱鬧,卻無法真正進到冷宮中。


    鬧成這樣,王兄隻怕很快就能來了。


    莫央在心中想著,便悄悄站在一旁看熱鬧,聽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要我說來,敏夫人的運氣真的算得上是極好的。這毒害長公主可是重罪,王上隻怕是顧忌著她娘家身份,因而才隻是將她打入冷宮,甚至連封號都為罷黜。剛進了冷宮這才一個多月,就診出了喜脈,隻怕很快母憑子貴,就能從冷宮中出來了。”


    “可若是這麽快就被放了出來,隻怕長公主第一個不依吧?”


    莫央暗自撇了撇嘴,說得好似她是蠻不講理之人似得。


    “長公主。”有人已經瞧見了莫央。


    莫央抬起眸子,神情淡淡地掃了嚼舌根的那兩人一眼。


    那兩人未曾想說兩句閑話竟還撞到了正主兒身上,皆是低下了頭,規規矩矩地退到了一旁。


    “王上駕到。”


    眾人連忙行禮,就看見王攆停在了門口。


    倉央看著聚在冷宮外的眾人一眼,眉頭輕輕蹙了蹙:“都呆在這兒做什麽?散了。”


    眾人噤若寒蟬,連忙應了聲各自退了開去。


    “王兄!”莫央笑眯眯地站了出來。


    倉央看了莫央一眼,沒有說話,徑直往冷宮中走去。


    莫央便也連忙跟在了倉央身後,壓低了聲音問著:“王兄,琪琪格懷孕了是不是就不用呆在冷宮了啊?”


    倉央腳步一頓,莫央一時不察,險些撞了上去。


    “我會將琪琪格接出冷宮養胎,隻是你若是想要你出嫁前這最後的一個月過得平靜一些,最好還是躲著琪琪格走。”


    “我又不怕她,躲著她走做什麽?”莫央癟了癟嘴。


    倉央看了莫央一眼:“我本是想著,將琪琪格放在冷宮一段時日,冷落一下,此前借你對琪琪格下手的人就不會再將主意打到琪琪格身上。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琪琪格有了身孕,隻怕以後更是眾矢之的。”


    “我還是那句話,你與琪琪格不和之事,人盡皆知,難保不會再被人利用了。且這次還有現成的理由,琪琪格對你下毒,你恨之入骨,所以害了她腹中孩子……”


    “……”莫央有些詫異地望向倉央,咬了咬唇,臉色有些蒼白。


    倉央知道她是被自己的話嚇著了,目光落在莫央身後不遠處,眸光漸冷:“這裏不是你該來的,迴去吧。”


    琪琪格受冤枉在這冷宮呆了這麽久,莫央心中左右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隻是聽倉央的話,卻也十分有道理,咬了咬唇,終是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王上……”


    身後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莫央抬起眼望去,就看見王後鑾駕已經到了跟前。


    莫央行了個禮,匆匆忙忙離開了。


    靜宜倒是有些詫異,輕笑了一聲:“莫央這是怎麽了?”


    倉央收迴了眸光,神情淡淡地道:“大抵是還在記恨著琪琪格對她下毒之事,聽聞琪琪格有孕的消息,氣衝衝地跑了來,被我斥責了兩句,又氣衝衝地跑了。”


    “莫央小孩子脾性,王上何必與她計較。”說著,便已經走到了倉央跟前:“還未跟王上道喜,恭喜王上,敏夫人懷的可是王上的第一個孩子。”


    倉央眉頭輕輕蹙了蹙:“一個罪婦而已。”


    “敏夫人雖然做錯了事,隻是如今畢竟身懷有孕,稚子無辜,即便王上不喜,也應該在她生下孩子之後才做定奪才是。”靜宜淺淺笑著,眸光卻小心翼翼地看著倉央臉上神情。


    倉央沉默了片刻,方點了點頭:“你所言倒也有理,隻是她本就這般歹毒,如今有孕在身,更是有恃無恐,孤卻是不能容她在宮中作亂。”


    頓了頓:“不如先將她送出宮,送到行宮之中,等著生了孩子再接迴來。”


    靜宜一怔,隨後便微微躬了躬身:“王上做主便是。”莫央迴到宮中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倉央將琪琪格送到行宮養胎的消息。


    心中暗自鬆了口氣,想著王兄還是體恤她的,害怕有人利用她來陷害琪琪格腹中的孩子,便索性先將琪琪格送走了。


    如此一來,莫央在宮中這最後的一個月倒是過得十分平靜。


    一轉眼就到了九月初九。


    北燕國的婚俗與其它地方不太相同,莫央一早起來盛裝打扮了,便去了大明殿。


    大明殿中早已經設了宴,到了大明殿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宮人的聲音:“駙馬爺娶親來了!”


    莫央嘻嘻哈哈地和其他人一同到了大明殿門口,就瞧見博爾術穿著一身紅色長袍,腰間係著彩帶,頭戴圓頂紅纓帽,腳蹬高筒皮靴,佩帶弓箭騎著馬到了大明殿的台階下麵,身後還跟著彩車和禮車。


    博爾術快步朝著大明殿走了過來,莫央一驚,連忙退到了殿中,叫人拿了繡著喜字的屏風來擋在了麵前。


    博爾術一一跪拜了倉央和太後,倉央和太後賜了酒,便讓博爾術入了席。


    宴開,一片歌舞歡騰。


    莫央臉上的笑容一直不曾淡下去。


    晚上博爾術留在了宮中。


    第二日一早,倉央親自抱著莫央上了彩車,博爾術騎馬繞著彩車轉了三圈,便叩拜了倉央,帶著莫央和嫁妝出了宮。


    出了宮,入了公主府中,倉央抱著莫央下了彩車,垮了火盆,又去拜了佛像。


    而後,莫央迴了新房,重新梳妝之後,方同倉央一同去了婚宴上,一一敬了酒,一直折騰到了半夜,才一同迴了新房。


    因著莫央是長公主,眾人倒是不敢太過分,因而,兩人雖有些微醺,神誌卻仍舊是清楚的。


    丫鬟侍候兩人洗漱了,便各自退了下去。


    一時間,屋中隻剩下了莫央與博爾術兩人麵麵相覷。


    莫央瞧著博爾術似是喝了不少,臉上微微有些紅,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昨天宴上我就想說,你好似……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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