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輕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昭陽瞧著蘇遠之這副傲嬌模樣,暗自覺著有些好笑,睨了蘇遠之一眼,取笑道:“這尾巴都快要翹上天了。”


    “不翹上天,那些個百官就將你當作傻的,你還任勞任怨,熬更守夜的幫他們做事。”蘇遠之話中盡是不滿。


    昭陽站起身來,笑著安撫著:“嗯,以後不了,明兒個我就去禦乾殿打他們臉去,哪怕他們說我仗勢欺人,我也打。”


    說罷,便柔了聲音問著:“這麽晚了才迴來,可用過晚膳了?”


    “還沒有呢,去樓裏走了一趟。”蘇遠之淡淡地道,屋中燒著地龍,有些熱,蘇遠之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


    昭陽連忙喚人送些吃的上來,接過蘇遠之脫下來的外袍,放到了椅子上,方笑著道:“此前你也這樣教導君墨的?”


    “我對楚君墨可沒有這樣客氣。”蘇遠之挑了挑眉。


    昭陽低聲笑了起來:“雖許多人誇過我聰明伶俐,此前父皇也幾次感慨為何我不是男子。隻是這為君禦下之道,卻仍舊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我倒是覺得,若你是皇帝,當比我們做的都好,甚至比父皇做得都好很多。”


    宮人端了熱水進來,將熱水放到架子上就退了下去。


    昭陽上前將蘇遠之的衣袖挽了起來,蘇遠之走到水盆邊將手伸進水盆中淨了手。


    昭陽便將幹淨帕子遞了過去,蘇遠之擦淨了手,才轉過身同昭陽繼續說著話:“我可不想當什麽皇帝,太不自在。做丞相多好,位高權重,卻又少了許多顧忌。我想殺人的時候便殺人,想做什麽做什麽。”


    “你就存心眼饞我吧,如今我可是被困在這裏了,連出宮一趟都得考慮再三。”昭陽恨恨地道。


    蘇遠之聞言笑了起來:“你若想出宮,求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帶你出宮。”


    “瞧把你得意得,你大抵忘了,我卻是記得很清楚。那日你送我的暗衛裏,那三個統領,叫流蘇的那女子,你說過的,擅易容之術。”昭陽輕哼了一聲。


    蘇遠之笑容愈發大了一些:“嗯,倒是沒想到這茬,想來,將他們給了你,還真是失策呀。”


    昭陽索性也不批閱奏折了,早早歇了。


    第二日一早,早上果真在禦乾殿上發了大火,手中的奏折唿啦啦盡數扔在看朝臣百官臉上。首當其衝的……是站在最前麵的蘇遠之。


    昭陽瞧著蘇遠之被自己扔的奏折砸了一身,險些沒繃住笑了起來。


    隻是到底還是忍了下來,強迫自己作出了色厲內荏的模樣。


    “方才朕扔了的這些奏折,寫奏折的人,罰俸一月。”昭陽厲聲道:“整日裏拿著俸祿,寫的奏折卻盡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朕記得前不久才剛罵過你們,卻仍舊不知悔改。事不過三,朕隻再說一遍。從今日開始,再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煩朕的,朕發現一個,自己去領十大板。”


    殿中眾人皆噤聲站著。


    “不過,你們也別隨隨便便處置了來忽悠朕,每月都給一份總結奏報。朕會仔細看,若是覺得你們那件事情處置得不夠妥當,那就自己去領二十大板吧。”


    昭陽冷笑了一聲:“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朕倒是覺得,朕給你們俸祿,卻將你們都養成了懶人。”


    言罷,便拂袖而起:“退朝,你們自個兒找找,這裏麵,有沒有你們。”


    一迴養心殿,朝服尚未換下來,蘇遠之就施施然走了進來。


    昭陽一見著蘇遠之就想笑:“怎麽樣?氣勢可足?”


    蘇遠之瞥了昭陽一眼,撩起袍子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故意的吧?指著我扔?嗯?”


    昭陽沒有料到蘇遠之一來就追究此事,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可不能怪我,誰讓你站在了最前麵。”


    “沒見過這麽能抵賴的,你信不信,哪怕你站在最前麵,我也能夠將那些奏折準確地扔在最後一個人臉上。”蘇遠之拍了拍昭陽的頭。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我自然是信的,你會武功,可我不會啊……”


    兩人正說著話,小林子便又抱著一遝子奏折走了進來。昭陽瞧著今日的奏折似是縮了水,比以往矮了不少:“這麽奏效?剛罵了,就改了?”


    小林子笑著應著:“奴才早朝前就將奏折收了起來,方才下了朝之後,正準備送過來,就被大人們攔住了,都說奏折上還有些問題需要修改修改,又拿了不少迴去。”


    昭陽嗤笑了一聲:“這些個人,都不知該怎麽說他們了。見風使舵的,實在是浪費俸祿!”


    蘇遠之笑了笑,並未作聲。


    小林子將奏折放在了書桌上,轉身退了下去。昭陽正要去看奏折,就聽見宮人稟報著:“陛下,柳太尉求見陛下。”


    因著昨日太後的話,昭陽倒是並不怎麽意外柳傳銘的到來,隻點了點頭應著:“我知曉了,這就出去。”


    宮人將昭陽身上的朝服脫了,換了一件朱色長袍,又將發頂的珠釵取了一些,隻留了兩支步搖,昭陽才出了寢殿。


    剛從寢殿中踏出去,就聽見柳傳銘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你外祖母已經同意了,陛下,快下旨吧!”


    昭陽有些好笑,去邊關帶兵打仗這樣的苦差事也急成這樣。


    昭陽行至椅子上坐了下來,又命人賜了座,才開口道:“下旨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柳傳銘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怎麽這麽不果斷呢?什麽條件,說吧。隻要能夠讓我帶兵打仗,都行。”


    昭陽笑了笑:“讓外祖母跟著你一同去邊關。”


    柳傳銘倒是不曾想到昭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眉頭緊皺著:“這是做什麽?這又不是遊山玩水,帶個娘們兒去做什麽?邊關條件苦著呢,帶她去也是受苦。”


    昭陽失笑,卻是堅持著:“你與外祖母難得團聚,我相信,外祖母不會覺著跟著您是在受苦。”


    柳傳銘隻遲疑了一下就擺了擺手應道:“隨便隨便,她要去就去,我不強求。不過這路途遙遠的,讓她去她也不一定會去。”


    這樣說著,臉色又好看了起來:“你下旨吧,我這就迴去收拾東西去。”


    說罷,手一揮,就出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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