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伸手揉了揉昭陽的發,眼神溫柔如水:“好。”


    兩人吃了餃子,又去皖南城逛了會兒,才騎著馬慢悠悠地迴了軍營。


    剛一踏進營帳,就瞧見柳傳銘已經在營帳之中等著了。


    見兩人走進來,柳傳銘哼了一聲,頗有些不滿地道:“嗬,你們還知道迴來?”


    昭陽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意,將手中的牛皮紙包著的東西在柳傳銘麵前晃了晃:“先前在城中瞧見有人在賣叫化雞,想著外祖父素來喜好這一口,就給外祖父買了一隻迴來。那叫化雞要現做的才好吃,我與蘇遠之便等得久了一些,一烤好就快馬加鞭地拿了迴來。”


    柳傳銘假意瞪了昭陽一眼,卻極快地從昭陽手中搶過了那叫化雞:“還算你有些良心。”


    將那叫化雞拿到了手上,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嗯,還熱著,不錯。”


    和昭陽計較完了,才又望向了蘇遠之:“先前你讓人送迴營中那人是誰?葉子凡?就是那與曲涵勾結的皇商葉府家的長公子?將昭陽帶到西蜀大營的那個人?”


    蘇遠之點了點頭:“就是他,太尉將他安置在了何處?”


    柳傳銘輕嗤了一聲:“嗬,一個通奸賣國的小賊子,還安置?難不成還能將他以上賓之禮相待?自然是枷鎖鐵鏈加身,命人看管起來了。”


    蘇遠之眼中一亮,卻是閃過一抹淡淡地笑意:“外祖父處置得極好。”


    昭陽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心中暗自想著,外祖父都叫出來了,明麵上做得落落大方,一副冷心冷情,什麽都不計較的樣子,實則實在是小心眼極了的人。


    蘇遠之似乎是察覺到了昭陽的想法,朝著昭陽看了過來,昭陽連忙拿著方才在路上買的糖炒栗子走到軟榻上坐了下來,自顧自地吃起栗子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弄?”柳傳銘問著。


    昭陽剝開了一個栗子,放在了嘴裏,耳朵卻是豎了起來。


    “曲涵握著西蜀國大軍的調兵權,陳子恆是西蜀大軍之中一員戰鬥力極佳的大將,而今日抓到的這葉子凡卻是握著西蜀大軍的糧草命脈。”


    “這三人都在咱們手中,即便西蜀國皇帝意欲再派人來,亦或者是提攜誰來填補上這些空缺,時間也不夠。咱們如今連瘟疫的法子都不必用了,直接將讓這三人各書信一封,送到西蜀國皇帝手中,而後就等著西蜀國那邊議和吧,到時候讓西蜀國那邊割讓幾座城池將這三人換迴去。”


    柳傳銘聞言,卻是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甚滿意:“既然他們的關鍵人物都握在了咱們手中,咱們為何不直接打過去,掃平了西蜀國。”


    蘇遠之卻是笑了起來:“太尉卻是口快了,以太尉這麽多年打仗的經驗來說,應當明白,咱們如今即便是握著這三個人,可是想要打到西蜀國的領地上麵去,甚至想著掃平西蜀國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然,我並非是說太尉手下的將士沒有這樣的本事。太尉調教出來的將士自然是所向披靡的。隻是此前是西蜀國意欲吞並咱們楚國,打破來五國之間的和平格局,唇亡齒寒,因而並沒有其它國家幫著西蜀國。可若我們深入了西蜀國領地,隻怕就會有人向西蜀國伸出援手了。至少,一直以來與我們不怎麽對付的南詔國定會采取動作。”


    蘇遠之甚少說這麽多話,柳傳銘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他也並非是什麽都不懂隻會打仗的莽夫,聽蘇遠之這麽一說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君墨剛剛即位,朝中動蕩,咱們經不起這樣折騰。”


    “是了,柳太尉睿智。”蘇遠之笑著道:“咱們見好就收,要迴原本屬於我們的城池,再訛他西蜀國兩三座城池,這場戰事本就是西蜀國挑起的,如今輸了,西蜀國自然也不好不給,這一場戰事便也算和平解決了,南詔國就尋不到由頭了。”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柳傳銘哈哈大笑著。


    蘇遠之附和了兩聲,看了一眼柳傳銘手中拿著的叫化雞,好心地提醒道:“冬天冷,這叫化雞再不吃就要涼了。”


    柳太尉聞言,連忙道:“那我先迴營了,你們用了早飯了嗎?要是沒吃,一起來吃啊?”


    “吃了的,先前和昭陽在路上吃了餃子。”蘇遠之應著。


    “那好吧,我就先迴去了。”柳太尉揮了揮手,擰著叫化雞便轉身出了營帳。


    昭陽抬起眼來看了蘇遠之一眼:“不要臉,就知道給外祖父灌迷魂湯。”


    “嗯?”蘇遠之眯著眼朝著昭陽看了過來,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昭陽輕咳了一聲,連忙改了口:“這糖炒栗子炒得極好,香甜可口,好吃極了,丞相要不要吃兩顆,我給丞相剝出來?”


    蘇遠之背著手走了過來,嘴角含笑:“那就多謝夫人了。”


    昭陽將那栗子剝了殼,伸出手朝著蘇遠之遞了過去,蘇遠之卻仍舊將手背在身後,並不伸手去接。


    “……”這矯情鬼真的是那個不苟言笑,冷酷無情,堪比閻王的蘇遠之?


    昭陽歎了口氣,終是將那栗子塞進了蘇遠之的嘴中。


    蘇遠之卻順勢將昭陽的手指給含住了。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急急忙忙將手指抽了出來。


    蘇遠之將栗子吃了,才笑眯眯地對昭陽道:“好甜。”


    昭陽又瞪了蘇遠之一眼。


    蘇遠之笑意愈濃:“我是說栗子,唔,可以再來一顆。”


    同樣的當,昭陽自是不會再上一迴的。


    蘇遠之見昭陽的模樣,笑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來,這營中的條件實在艱苦,夫人從小便是金枝玉葉,養尊處優慣了,我還是待會兒就讓人將夫人送迴渭城如何?”


    “嗬嗬。”昭陽皮笑肉不笑,還知道威脅了。


    “頭伸過來,我就不信,栗子還堵不住你的嘴。”昭陽惡恨恨地道。


    蘇遠之眼中滿是笑意,張開了嘴,昭陽便將剝好的栗子塞了進去。


    手還沒有抽出來,就聽見營帳門突然被推開的聲音,隨即明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公子,懷安……”


    明安的話還未說完便卡住了,隻因他已經看清楚了營帳之中的情形。


    昭陽極快地將手縮了迴來。


    明安見狀,頓時就哭喪著一張臉:“這迴是數梅花還是數花瓣啊?”


    蘇遠之的目光就像利劍一般射了過去:“我聽聞早上梅花上的露水洗臉極好,你去給長公主搜集一壇子露水迴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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