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同皇後連忙起身恭送了楚帝,待楚帝離開之後,昭陽才喃喃自語道:“倒是極少聽聞鄭從容生病,在昭陽的心目中,就沒見過鄭從容生病。”


    皇後見昭陽這樣驚愕,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人哪有不生病的?又不是神仙。”


    昭陽想起那日在宜蘭院中,鄭從容若有所指地提醒,心中一動,笑著道:“其實仔細想想,鄭從容雖然一直在父皇身邊侍候,但是對昭陽一直也算不錯。若是不知道倒是另說,如今都知曉鄭從容病了,不去瞧瞧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你如今可不同,若是過了病氣怎麽辦?若真有心,叫人送些滋補養身的東西過去也就夠了,鄭從容,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哪有奴才生了病,做主子的眼巴巴地跑去看的?”皇後卻是不同意。


    昭陽伸手握住皇後的手:“母後可千萬莫要小看了這個奴才,即便他隻是一個奴才,也是在父皇心目中舉足輕重的奴才。昭陽聽聞,父皇時常會同鄭從容商議一些政事,也會聽取他的意見。這樣的奴才,可是極其有用的。”


    這個道理,皇後自然是懂的:“可是鄭從容可不是能夠被人收買的。”


    “昭陽也並未想要收買他,不過如今在他生病的時候送些東西過去,以後他總會記著昭陽的好。雖然不一定能夠幫上多少忙,在父皇麵前偶爾美言兩句,這效果自是不同的。”昭陽笑眯眯地道。


    “更何況,我一個公主,即便是別人知曉我去探望了,也不會胡亂猜想我有什麽意圖。”


    皇後沉吟了片刻,終是點了頭:“你去倒也可以,不過記著,莫要靠鄭從容太近了,迴來之後就立馬喝上一碗薑湯。你如今可萬莫要病了,那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好好好。”昭陽笑著應了好幾聲好,又滿臉狡黠地望向皇後:“母後這裏可有什麽好東西可以讓昭陽帶去送給鄭從容的呀?母後也知曉,昭陽這從宮外進來,也不知道會有這麽一茬,手中空空如也的。”皇後聞言,伸手點了點昭陽的額頭,搖著頭無奈地笑道:“你父皇說的沒錯,你果真是會算計的……”


    昭陽嘿嘿笑著,滿臉放光地望著皇後。


    皇後喃喃著道:“鄭從容是你父皇身邊的紅人,普通的藥材補品那些,怕是不會少了,你再送去也不過是累贅……”


    想了想,方拍了拍桌子:“有了,我這兒倒是有幾塊還不錯的暖玉,那東西戴著對身體好,去病氣。”


    “暖玉好,就暖玉吧。”昭陽連忙附和著。


    皇後去叫人娶了幾塊暖玉來,讓昭陽挑了一塊。昭陽拿了暖玉,就站起了身來。


    皇後見狀,開口道:“你大抵也不知道鄭從容住在哪兒,我讓李嬤嬤帶你過去吧。”


    昭陽應了聲,一出了未央宮,姒兒就開了口:“公主,奴婢肚子有些疼,想去出個恭。”


    昭陽揮了揮手,隨口應著:“去吧去吧。”


    李嬤嬤帶著昭陽來到了離養心殿不遠的一處小跨院,昭陽在這宮中住了這麽多年,倒是從未留意過養心殿旁邊還有這麽個地方。


    見著昭陽眼中滿是好奇之色,李嬤嬤就笑了起來:“曆來在陛下身邊侍候的內侍為了方便陛下的傳召,都住在這兒。雖然離養心殿近,可是因著隔了一道宮牆,卻也甚少有人注意到。”


    李嬤嬤將昭陽送到了院子門口,就止住了腳步,昭陽帶了棠梨和墨念一同入了那院子。


    院子就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地方倒是不大,昭陽進去的時候,有兩個內侍正在院子中的井邊打水,聽見腳步聲轉過了身來,見著昭陽進來,臉上滿是詫異之色,忙不迭地將手中的水桶放了下來,上前跪了下來:“奴才給昭陽公主請安。”


    昭陽四下打量著,開口問道:“鄭總管可在院子裏?”


    話音剛落,就聽見鄭從容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老奴在呢。”


    那聲音倒果真比平日裏沙啞難聽了許多。昭陽想著,雖然鄭從容平日裏的聲音也並不見得好聽。


    昭陽循聲望去,就瞧見鄭從容從四合院的左邊一間屋子走了出來:“老奴在屋裏喝藥呢,就聽見公主的聲音,一聽公主是來找老奴的,就趕緊出來了。”


    鄭從容在離昭陽約摸一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仍舊滿臉帶笑,笑得臉上褶子十分明顯,許是因為鄭從容的膚色本就有些白,倒也瞧不出臉色有什麽不對勁來。


    “方才在未央宮同父皇用膳,聽父皇說起鄭總管病了。我想著左右也進了宮,來瞧瞧鄭總管,鄭總管可讓太醫瞧過了?”昭陽亦是淺笑著問著。


    鄭從容連連點頭:“看過了看過了,不過是老奴瞧著最近天氣暖和了,就迫不及待地將厚被子換成了薄被子。卻沒有想到,老奴已經不年輕了,這身子啊,經不住折騰了。太醫已經開了藥,不過這著涼的毛病,吃不吃藥都一個樣,捱個七八天的,自然就好了。”


    昭陽笑了起來,瞧著鄭從容精神倒也還不錯,大抵也如他所言,不過著涼而已,不是什麽大毛病。


    見著先前立在井邊的兩個內侍已經不知何時退下了,昭陽笑了起來,從袖中將那暖玉拿了出來:“這是我在母後那裏搜刮來的暖玉,聽聞對身子好,我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麽效用,不過想著,對身子好就好,你拿去用吧。”


    鄭從容連連擺手:“這樣貴重的物件,老奴也不敢要。”


    昭陽倒是不太意外,嘴角的笑愈發深了幾分:“你在父皇身邊侍候,若是一直病著,父皇也擔心,父皇一憂心,這天下也就該憂心了,我可不想看著這前朝後宮,天下百姓都跟著憂心。”


    說著,就朝著鄭從容走了過去。


    鄭從容忙又退了兩步:“公主這道理講的,到好似老奴這一病,便是天大的罪過了,老奴收了便是。隻是老奴還病著,公主可莫要過來,過了病氣可不好。”


    昭陽聞言,就停下了腳步,將暖玉遞給了棠梨,讓棠梨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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