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皇後和其它嬪妃們都說了些什麽,昭陽卻是並未留意。


    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李嬤嬤才扶著皇後又進了屋中。昭陽正在發呆,無聊地翻著皇後放在一旁的冊子。


    皇後見狀笑著搖了搖頭:“你倒果真不怎麽困頓。”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皇後才又道:“你方才可是遇見淳安了?”


    昭陽聽皇後提起淳安,想起此前淳安讓她過會兒去韶華殿一趟,怕是有什麽事情要同他講的模樣。


    點了點頭,昭陽應著:“在外麵正好碰見了,母後怎麽突然提起她來了?”


    皇後神情淡淡地:“沒什麽,隻是方才見她走的時候,一直朝著內殿張望,倒似乎在找什麽。我這內殿之中,也就隻有你在不是?”


    昭陽微微蹙了蹙眉,淳安一直朝著內殿張望,連母後都留意到了,其它人未免全然沒有瞧見。


    “淳安迴宮有些時日了,迴宮之後可還安分?”昭陽輕聲問著。


    皇後頷首,垂下眼,聲音極輕:“聽聞在宮外也吃了不少苦,也興許是陛下警告過了,這迴迴宮倒是安分了不少。陛下派了兩個教導嬤嬤給她,倒是聽說將她折磨得夠嗆。”


    皇後說著,卻抬起眼來望向昭陽,眼中帶著詢問:“我記著,淳安失蹤之後,你與我說起過,淳安肯定是沒了的?後來淳安的屍首也被找到了,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昭陽見屋中除了母後和李嬤嬤再無他人,才往前傾了傾身子,壓低了聲音道:“這個淳安,並不是真正的淳安,真正的淳安,是死了的,此前發現的那屍骨,是真正的淳安的屍骨沒錯。”


    “不是真正的淳安?”皇後掩嘴,麵上全然是驚訝之色:“怎麽會?她容貌與淳安一模一樣啊?我還專程讓太醫借機瞧過,並未易容的。”


    昭陽笑眯眯地頷首:“倒的確是沒有易容的,發現這個淳安也是意外,我讓人專程教導了一段時間,才送到了人牙子手中的。母後想必觀察有一陣子了,是不是覺著,難辨真假?”


    皇後仍舊難以置信:“也實在是太像了一些吧?”


    “若是不像,怎麽能夠騙得了如德妃那樣精明的人?不過德妃如今倒也沒有心思去辨別淳安的真假,她急需一個幫她翻身的棋子。”昭陽冷笑了一聲。


    皇後沉默了良久,才頷首道:“德妃最近倒的確是收斂了許多,每日裏從我這裏離開之後,都會帶著淳安去福壽宮給太後請安,就連我也沒有像她這麽殷勤的。不過我瞧著太後對她,倒仍舊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昭陽聽皇後提起太後,又想起那日之事,連忙問道:“皇祖母與父皇這段時日如何了?可還與此前一樣水火不容?”


    皇後聞言,眉頭微蹙:“說來倒也奇怪,太後這一迴卻像是中了邪一樣,不過與陛下慪了幾天的氣,陛下允諾放了柳雅晴之後,太後倒似乎果真原諒了陛下。時不時地還親自下廚做一些菜式,請陛下到福壽宮中用膳,倒是一副其樂融融母慈子孝的樣子。”


    “我想想……”皇後沉吟了片刻:“就這最近的十日,陛下的晚膳,就有六日是在福壽宮用的。”


    昭陽眯了眯眼,轉過頭望向皇後:“母後方才說,德妃每日在未央宮請了安之後,都要帶著淳安去福壽宮?”


    皇後頷首:“是啊?怎麽了?”


    昭陽嘴角一翹,笑著站起身來:“德妃和淳安剛剛離開,現在大抵還沒到福壽宮,我也過去瞧瞧,給皇祖母請個安去。”


    皇後不知她在打什麽主意,隻輕聲勸著:“你那皇祖母素來不怎麽待見你,你如今懷有身孕,何必到她麵前去招人嫌?”


    “左右是在宮中,且這青天白日的,皇祖母也不大可能太過為難我的,母後不必擔憂,我去去就來。”說著,就出了未央宮,帶著丫鬟往福壽宮走去。


    德妃和淳安倒是果真還在福壽宮,昭陽進去的時候,兩人正在陪著太後說話。


    昭陽隻聽見德妃的聲音帶著笑:“太後娘娘覺著如何?淳安這揉捏的功夫,可是前幾日跟著陛下派給她的教導嬤嬤學的,我亦是試了一次,覺著倒是不錯,舒筋活絡。外麵還有些冷,太後娘娘整日裏在這殿中,便該多捏捏這腿腳。”


    昭陽抬腳走了進去,就瞧見德妃坐在殿中的椅子上,太後坐在上位,淳安跪坐在太後身側,正在給太後揉捏著腿腳。


    “還行。”太後的聲音不鹹不淡地。


    聽見宮人的稟報聲,屋中幾人都朝著門口看了過來,德妃微微蹙了蹙眉,望著昭陽的眸子裏帶著幾分冷意。


    昭陽麵上仍舊掛著笑,走到殿中同太後行了禮:“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目光冷冷淡淡地掃過昭陽:“倒是稀客,坐吧,你畢竟也是雙身子的人,若是沒事,就莫要到處亂跑了。”


    許是太後的話讓德妃異常的歡喜,太後話音剛落,德妃帶著幾分諷刺的笑聲就響了起來:“太後娘娘說得甚是,昭陽公主如今肚子裏的,可是蘇丞相的嫡子,可是要傳承蘇家香火的,可千萬馬虎不得。如今丞相府就蘇丞相一脈單傳,一根獨苗子。昭陽公主這整日裏東奔西跑的,若是腹中孩子出了什麽事,可是斷了蘇家香火。”


    昭陽定定地看著德妃,微微擰起眉頭:“德母妃是在詛咒蘇丞相斷子絕孫嗎?昭陽定會將德母妃的話,原封不動地帶給蘇丞相的。”


    “你……”德妃氣急,目光定定地看著昭陽,眼中閃過一抹毒辣。


    “好了,德妃也不是那個意思,你何必曲解。”皇太後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不悅,揮了揮手道:“我習慣安靜了,你們一來,鬧騰得慌,都散了散了吧。”


    皇太後說著,就站了起來,由貼身的嬤嬤攙扶著,入了內殿。德妃和淳安亦是連忙站起了身來,德妃看了昭陽一眼,冷笑了一聲,出了正殿。


    昭陽倒是不急,落後了德妃幾步,亦是出了正殿。


    出了正殿,卻瞧見德妃與太後身邊的李公公站在院子一角說著話,淳安不在,似乎已經離開了福壽宮。昭陽看了他們一眼,才又淡淡地移開了目光,帶著姒兒出了福壽宮。


    昭陽出了福壽宮,卻聽見姒兒呐呐地道:“那李公公怎麽瞧著有些別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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