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鄭從容聞言,連忙道:“這……老奴可實在是冤枉,陛下是老奴請過來的。先前婉柳居的人來稟報雅常在病了的時候,老奴瞧著陛下正同王爺開懷暢飲,不便打擾,就派了個內侍過來查看。那內侍迴去同老奴說,雅昭儀病得怕是不輕。老奴就在宴席散了之後同陛下提了一提,說這就要過年了,陛下也該去瞧瞧雅常在。”


    沐王似是有些愕然:“我並非是說鄭總管設的局,隻是覺著,這裏麵必有蹊蹺而已。”


    楚帝眼中暗沉閃過,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此事朕也不想再追究,那內侍怕也找不到了,朕就當你們說的都是真話好了,就信你們這一迴。沐王你平日尚要趕路,先迴去歇著吧。”


    沐王連忙應了聲,行了禮退了出去。


    楚帝的目光落在床上躺著的柳雅晴身上,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來走到床邊伸手碰了碰柳雅晴的額頭,微微蹙了蹙眉道:“倒的確是燙得厲害。”


    柳雅晴垂著眉眼,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著轉,一副楚楚可憐地模樣,嘴角卻是勉強的笑意:“賤妾沒事,勞陛下擔心了。賤妾隻是有些委屈,賤妾明明什麽事情都不曾做過,卻又是降了位分又是禁足的。這些倒也都罷了,賤妾認了。可是賤妾安安分分地在這婉柳居,連門都不曾出過,卻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竟設下這樣的全套來汙蔑賤妾。”


    楚帝眼中有些不耐煩:“罷了,朕也並未追究,此事就此揭過,莫要再提。你自個兒好生養病,過些時日就是除夕宴會了,你自個兒操持的宴會,自是應當到場的。”


    柳雅晴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狂喜之色,抬起眼來望向楚帝,眼中就有淚水滾落了下來。


    柳雅晴急忙從被子中將手抬了起來擦了擦淚水,哽咽著道:“賤妾是歡喜壞了,陛下放心,賤妾定不會辜負賤妾的希望,定會好生將宴會辦好的。”


    楚帝目光落在柳雅晴的臉上,頓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好好休息。”


    而後就帶著鄭從容離開了屋子,半晌之後,外麵明晃晃的火把亦是撤走了,婉柳居中方恢複了此前的寂靜。


    柳雅晴似是渾身脫了力一般,身子一下子癱軟了下來,有汗水從額上不停地滲出。


    齊嬤嬤連忙擰了帕子給柳雅晴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方才表現得極好,已經沒事了。陛下說,除夕宴席的時候,允許主子出席,主子複寵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柳雅晴張了張嘴,卻是因著方才驚嚇過度,竟是說不出話來了。剛才楚帝在的時候,她尚且能夠端著,如今楚帝一走,卻是無法再控製自己。心中的害怕一點一點地從心底蔓延開來,方才真的好險,若是讓陛下坐實了她與沐王深夜私會的罪名,隻怕她這條命便也保不住了。


    好在總算是平安度過了。


    齊嬤嬤給柳雅晴擦了幾遍額上的汗,才又命人打了熱水進來,見柳雅晴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才輕聲道:“主子也算是因禍得福,這樣發一發汗,這病好得也會快些。隻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將陛下引了過來的。”


    柳雅晴咬緊了牙關,好一會兒,才應道:“除了楚昭陽,還能有誰?這行宮之中,最恨不得除掉我的,便是她了。她定是記恨著我此前指使紅珠勾引太子那件事,她將太子護得跟什麽一樣,自是容不得我打太子的主意。”


    齊嬤嬤聞言,眉頭微微一蹙,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若是昭陽公主,昭陽公主的心智,卻實在是有些厲害,咱們不可不防。”


    柳雅晴點了點頭:“的確是我太過小看了她,我總以為她不過十多歲的一個小丫頭,從小在宮中長大,被皇後處處護著,怕是沒什麽真本事。如今想想,此前紅珠那件事情,隻怕根本就是楚昭陽設下的局。”


    柳雅晴越說越覺著心頭火竄得厲害:“我當時得意因為紅珠惹得楚昭陽和太子生了罅隙,如今想想,太子和楚昭陽的關係極好,怎麽可能就因為一個宮女就鬧翻的?恐怕是楚昭陽為了迷惑我的眼睛,而後守株待兔,就等著紅珠有所動作。還有那媚藥之事,我放在香囊中的東西,那狗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纏上我,十有八九也是楚昭陽動了手腳。”


    齊嬤嬤聞言,倒是有些詫異:“那昭陽公主,果真這樣厲害?”


    “可不是麽?厲害著呢。我至始至終都不明白,紅珠怎麽可能招供出我來?紅珠與我一同接受教導,自是知道,若是背叛,遲早也不過是死路一條,且還會連累她在意之人。若是她咬死不承認,又或者,一個人背下罪名,至少可以護得在意的人周全。”柳雅晴眼中滿是疑惑不解,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許久,始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此前發生的事情齊嬤嬤自也都知曉,隻是並未多想,如今聽柳雅晴這樣一說,亦是擰起了眉頭,半晌,才猛地迴過神來:“奴婢大概知曉,究竟是為何了。”


    柳雅晴轉過頭望向齊嬤嬤:“嬤嬤覺著,是什麽原因?”


    “奴婢猜想,不一定是紅珠背叛了主子……”


    齊嬤嬤說道,隻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柳雅晴打斷了。


    “若非她背叛了我,為何呈給陛下的口供那樣詳細,連我與她之前商議的話都一清二楚,幾乎是一字不落。”柳雅晴一想起那日在江山殿的情形,仍舊覺著心中滿是恨意。


    齊嬤嬤眯了眯眼:“還有一種可能,有人一直在盯著主子,也或者是一直在盯著紅珠。因而那日紅珠與主子的話,被偷聽了去。在紅珠出事之後,那人就將紅珠與主子的對話寫在了供詞之上,遞呈給了陛下。”


    柳雅晴眼中閃過一抹驚色,將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迴憶了一遍,愈發地覺著齊嬤嬤所言極有可能,隻咬緊了牙關,冷哼了一聲道:“楚昭陽,是她,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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