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從容帶著幾人到了一處宮殿門口,昭陽抬起眼來看了看那宮殿的名字:落霞殿。


    在昭陽的印象中,這宮殿原來是一個婕妤和另外一個美人住的地方,隻是後來,不知為何便空了下來。


    鄭從容離開禦乾殿是為了尋找淳安,如今卻將他們幾人帶到了這兒來,德妃的麵色隱隱有些不太好,總覺著定是淳安出了什麽事了。


    “啊,快一些,快一些,我熱,快要受不住了。”裏麵有聲音傳來,嬌媚誘人,幾人腳步都停了下來,楚帝麵色鐵青,德妃的臉色有些蒼白。


    那是淳安的聲音。


    走在最後的昭陽嘴角翹了翹,便連忙低下了頭來,將眼中的快意藏了下去,這一迴,淳安,我看你還能如何翻身。


    “將門給朕踹開,朕倒是想要瞧瞧,裏麵的奸夫究竟是誰。”楚帝咬牙切齒地怒吼著。


    鄭從容連忙應了,命人將門踹了開,床上的人卻似乎並未察覺到聲響,仍舊有聲音不停地傳來:“深一些,再深一些,快,給我……”


    楚帝握緊了手,帶人衝進了寢殿之中,昭陽也跟著走了進去,便瞧見地上衣衫淩亂,床上的淳安尚不停地發出淫言穢語。


    屋中沒有開燈,暗得有些瞧不清楚,鄭從容連忙取了燈籠走了過去,往床上一照,一聲驚叫聲響了起來,一個人影便慌忙翻身下床,卻因為太過慌亂被摔倒在地,隻是也顧不得太多,猛地在地上跪了下來,一臉的驚慌失措:“奴婢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拜見德妃娘娘。”


    女子?


    “人呢?快,快迴來,我受不住了。”即便是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淳安卻恍若未聞,光溜溜的身子在床上不停地磨蹭著,滿臉緋紅,眼神亦滿是迷離之色,腿大張開著,手在下麵不停地輕撫著,抓過身旁一個什麽東西,便往裏麵塞。


    是腸子,宮宴上吃的臘腸。


    鄭從容急急忙忙將床上的被子掀了開來,蓋到了淳安身上。


    德妃猛地跪倒在地:“陛下明鑒,淳安這模樣,分明是被人下了藥了啊!”“昭陽,你出去。”楚帝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卻仍舊不忘昭陽尚未嫁人,厲聲吩咐著。


    昭陽便行了禮,緩緩退了下去。待出了寢殿,嘴角的笑才勾了起來,可真是精彩至極呢,這下子,楚帝即便是再偏袒德妃和淳安,也斷然不可能就此揭過。即便是他們想要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她也可以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陛下,淳安一定是被人下了藥了,你瞧淳安現在這副模樣,分明早已經極為不清醒了,陛下,你知曉淳安素來的為人,她斷然不可能這樣的啊。”德妃的聲音帶著幾分尖利,早已經失了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模樣。


    殿中隻有德妃的哭喊聲和那宮女的啜泣聲傳來,昭陽不知楚帝在做什麽,心中隱隱有些納悶。


    過了片刻,便聽到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劈裏啪啦響了一片,伴隨著那聲音,是德妃的驚叫聲:“啊……”隱隱還帶著幾分痛唿。


    緊接著楚帝的怒罵聲便響了起來:“下了藥?朕知曉淳安的為人?你自個兒去瞧瞧,你的女兒,根本連落紅都沒有,隻怕早已經是不潔之身!”


    不潔之身?難怪淳安年紀輕輕的,竟會向德妃出主意,讓刺客將自己送到妓院裏去。若是那日淳安和德妃的計策成了,自己隻怕比今日淳安的下場要淒慘多了。昭陽想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場戲,真是愈發的精彩了。


    接連傳來幾聲悶響,和德妃的痛唿聲,楚帝的謾罵聲也響了起來:“你教的好女兒,什麽都沒學會,倒是學會了你的下賤,浪蕩!”


    罵了好一陣子,才又吩咐著鄭從容道:“去拿一盆冰水來,給那小賤人給朕澆醒。”


    鄭從容應了聲,便低著頭退了出來,昭陽瞧著他去拿了盆子,從井中盛了水,便又匆忙迴到了寢殿。


    昭陽隱隱聽到潑水的聲音,而後,淳安的謾罵聲便響了起來:“哪個小蹄子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拿水潑本公主!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給朕滾起來,再不滾下來,朕才要了你的命!”楚帝的聲音乍然響起,震耳欲聾,讓昭陽的身子都忍不住一震。


    “父……父皇。”淳安似乎有些疑惑,半晌,才尖叫了一聲,頓時又有一些昭陽分辨不清的聲音傳了過來。


    真是想瞧瞧,淳安此刻,是什麽樣的表情,一定好看極了。昭陽心中想著。


    “父皇,母妃,我這是在哪兒?發生了什麽?”淳安的聲音仍舊帶著幾分迷茫。


    楚帝冷笑了起來:“發生了什麽?你還好意思問朕發生了什麽?你自個兒好好想想。”


    殿中靜了好一會兒,才又傳來淳安慌亂的聲音:“父皇,不是淳安,淳安什麽都不知道,是皇姐!對,就是皇姐,皇姐給淳安下了藥。皇姐讓淳安同她喝酒,喝了酒之後,淳安便覺著渾身發熱。就是渾身發熱,淳安還以為是醉了酒,才出來解酒,後麵發生了什麽都忘了。”


    還是沒被嚇傻。昭陽心中暗自笑著。


    “昭陽給你下了藥?好一個昭陽給你下了藥!昭陽!”楚帝的聲音傳來。


    昭陽收斂起嘴角的笑意,垂下眸子,緩緩進了內殿:“父皇。”


    楚帝看了看昭陽,聲音才稍稍柔和了幾分:“你皇妹說,你給她下了藥?”


    昭陽連忙道:“父皇明鑒,女兒未曾做過的事情,父皇可以盡管派人去查便是。今年沒有果酒,殿上供應的酒全部都是竹葉青的緣故,淳安喝了兩杯,便有些醉了。”


    “不可能!不過才兩杯酒而已,我怎麽可能就這樣爛醉如泥?”淳安急忙辯駁道。


    昭陽方抬起眼來看向了她,淳安身上隻裹著一床被子,隱隱可以瞧見雪白的肌膚,頭發散亂地披著,臉上還帶著幾分緋色。


    “父皇,父皇,求父皇明查,還淳安一個清白啊,父皇……”淳安急急忙忙跪著挪動身子到楚帝麵前,抱著楚帝的腿抬起眼來望向楚帝。


    楚帝一抬腳便將淳安踹了開去,淳安沒有防備,猛地摔倒在地,身上的被子散了開來,淳安慌忙將被子裹緊了幾分,眼中滿是恨意。


    “查,朕自然是要查的,隻是,清白,和你隻怕早已經沒有了關係。”楚帝聲音愈發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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