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萬寶閣,萬家的料事斎,還有情報機構“白燕”,在大唐九州之中皆有分支。


    而到了中原大地的另一邊,大宋王朝,以上的三股勢力雖然在大宋王朝轄境內的五大洲中皆有分支,不過因為前些年兩國之間兵戎相向,從而使得大宋王朝對大唐王朝異國的產業進行了本質上的抵禦,使得萬寶閣在大宋王朝五去其三。


    而料事斎的話,更是被迫關門大吉,人去樓空。


    至於大唐王朝最為神秘的情報機構“白燕”,則是眾說紛紜,有人說大唐的情報機構“白燕”,被大宋王朝的情報機構“黃雀”給連根拔起,從此在大宋王朝徹底消失。


    更有人說,“白燕”的勢力已經滲透進了大宋王朝的宮廷之中,就連“黃雀”也隻不過是“白燕”玩弄於掌心的雛鳥罷了。


    可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除非是“白燕”這一代的掌籠人,否則無人得知。


    在中州的京城之地,有一家大唐境內最大的青樓勾欄,名為“入雲樓”。


    入雲樓是青樓與勾欄結合在一起的一棟占地極廣的樓閣,該樓分東西兩院,東院是喝花酒騎花魁的風月之地,而西院則是戲子舞弄歌舞技藝的地方。


    東院的樓閣四層高,無屋頂,露天式建築,算是當朝最獨樹一幟的建築,西院則是少了一層,不過卻是有屋簷翹頂。


    西院的一層,搭有戲台,花銀子聽戲之人多數在一樓冷板凳上聽取戲子歌喉,而二樓則是圍有木製欄杆的聽曲之地,視野開闊,能夠清晰見到樓下戲台上的伶人一舉一動,若是眼力再好點的,則是連伶人的一顰一笑都能盡收眼底。


    一般而言,待在西院的二樓之人,皆是京城的達官顯貴,或是豪門子弟,畢竟光是上樓費就已經高達一百兩銀子。若是需要入雲樓西院的丫鬟在旁侍奉,則還要另算銀子。


    西院的三樓,是客房,是給一般在二樓聽曲兒聽乏了,想要眯會兒眼的人休息用的,無需上樓費,隻需與西院的二樓管事知會一聲,自然會有丫鬟出麵帶路。


    自然的,也有些慧眼識人的權貴,對樓下戲台子上的伶人十分看好,就會命人與管事知會一聲,等到伶人下台之後,西院的丫鬟就會領著伶人來到二樓的這位權貴身邊,若是兩人的談的攏,伶人便會單獨作陪,與權貴上三樓,在屋中獨自為權貴獻上一曲。


    當然,伶人單獨作陪,也是要額外收銀子的。一般而言,伶人隻賣藝,不賣身,不過很少有伶人在金銀麵前不低頭的。


    幾年前,西院就有一位當時最為紅火的伶人,她不僅戲曲演的好,就連舞曲也是最拔尖的,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是隻賣藝不賣身,可後來被京城的一位豪閥權貴以一千兩黃金的價格,在西院三樓的一間屋子裏,買走了初夜。


    自此之後,這位伶人在西院的聲譽算是毀於一旦了,不過在她拿了那名權貴的一千兩黃金後,就果斷離開了入雲樓,從此下落不明,也沒人再聽說她在別處勾欄之中賣藝的消息。


    不過現在想來,這倒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要知道一名女子若是有了一千兩黃金,即便不吃不喝個十幾二十年,隻要省吃儉用,即便不嫁做人婦,也夠她花一輩子的了。


    若是有幸尋得良家,嫁作人妻,有這一千兩黃金,還怕兩口子做不起一筆不大不小的生意買賣嗎?不管怎麽說,這名在有了一千兩黃金的伶人,未來的路總歸是坦途。


    說過了西院,再來說一說東院。


    入雲樓的東院,有西院兩個那般大。亭台樓榭,一應俱全。拋開院子不說,但說樓閣。


    一樓四層,一層是看風塵女子搔首弄姿的地方,而二樓則是喝花酒挑花魁的地方,到了三樓,才是風流士子與頭牌花魁真槍實彈的在床上打架的地方。


    至於第四層,即便是入雲樓東院的老鴇也不敢隨意踏足。唯有先行見過了一位名為“鵲兒”的女子,等她與入雲樓的主子通傳了以後,隻有主子許可了,老鴇才能登上四樓。


    入春後的京城,天氣晴朗,白雲悠悠,比起數日陰沉的揚州與幽州,中州算是真正的入了春。自打入春以來,京城裏的空氣才是一年四季當中最清新的一段時節。


    這一日,有一輛裝飾簡約的馬車,停靠在了京城入雲樓的大門外。


    擔任馬夫的是一位銀發無須的老人,老者一襲青衣長衫,腳踩布靴,歲月的侵蝕未能消磨去老者麵頰上的煥發容光。


    “小姐,咱們到了。”


    老者聲音很輕,若是仔細去聽,則可察覺在輕微的嗓音之中,還略帶有點尖細的味道。


    車廂之中,悠悠然傳來一聲女子的輕嗯聲。


    接著,馬車的車門向內敞開,車簾子被車夫掀起,一位略施粉黛、額前點綴著一抹桃色花蕊、青絲盤結做髻的女子,從車廂中彎身鑽出。


    該女子生有一對好看的桃花眸,身穿一襲桃色齊胸長裙,看其樣式倒像是宮裙。想必這位美貌與風華絕代掛鉤的女子,應該來自皇宮。


    年輕女子在車夫的攙扶下一隻腳踩在了放在地麵上用來墊腳的小板凳,接而雙腳踏實地踩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


    入雲樓,分東西兩院,女子沒有去看分為勾欄的西院,而是仰起峨眉,望向了動員力的那棟四層高樓。


    閣樓沒有尖尖的屋頂,也沒有尖翹的飛簷,更沒有塑造在飛簷上的龍子石獸。


    現在是白天,作為青樓的東院遠沒有勾欄西院來的熱鬧,不過她本就不是為了聽曲而來的。


    入雲樓,白天東院閉門,到了黃昏時分才會開門迎客;而西院則是白天時分直至亥時開門,過了亥時便隻允許貴客隻出不進,目的是為了入住在西院三樓的貴客,能夠隨時離開西院。


    車夫老者上前敲門,敲門聲不大,不過很快便有當雜役從內部打開了屋門。


    開門之人是位相貌清秀的少年,他在打開屋門後,謹慎地瞧了眼敲門的老人,以及掠過視線,見到了老人身後的那位相貌驚人的絕美女子。


    少年在入雲樓打雜已有三年之久,眼力勁早已被龜奴訓練的爐火純青,光是一眼,他便知道那位身穿宮裙的貌美女子,必然是宮中某位娘娘的婢女。


    少年立即將屋門完全敞開,然後對敲門的老人彎腰行禮,語氣說不出的客氣,“不知這位大人蒞臨入雲樓有何要事,小的是否有那個能耐幫大人做些小事?”


    麵部無須的老人朝開門的小廝拱了拱手,一臉和煦地笑道:“勞煩這位小哥通傳一聲鵲兒姑娘,就說我家小姐求見。對了,我家小姐姓李,名仙兒。”


    彎腰少年需要抬起頭才可與老人對視,不得不說之前他所見過的在京城中稍微有些權勢的達官顯貴,不說是車夫,光是惡仆狗奴都是一個個心比天高的貨色,哪有這位老人這般既給你好臉色看,又與你一個青樓小廝客套有禮的言說。


    少年對老人的第一感覺便是很好,更何況老人身後的貌美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個身份不俗的貴人,少年不敢托大,更是害怕誤了鵲兒姑娘的大事,於是他先與老人彎腰拱手還了禮,還說了大致意思是讓老人與其小姐在屋中稍作休息片刻,他去去就迴。


    少年在留下話後,便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小跑著上了樓。


    老人侍奉著自家小姐進了入雲樓,二人並未在屋中落座,而是靜立在屋中,一動也不動,宛若兩尊鏨刻十分精美的石像。


    不多時,先前那會小跑上樓的青樓小廝快步跑下了樓,比起先前上樓時,他的鬢角已經被汗液浸濕。


    少年急忙來到兩位貴客的身前,彎腰行禮,正要說些什麽,卻聽聞腦後傳來了一道柔柔的嗓音,“李姑娘,我家小姐已經恭候多時了。”


    少年就那麽一直彎著腰,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挺直腰板,立起身的意思。


    等到身前的兩位貴客相繼從他的身邊走過,踩踏著輕微的腳步聲,上了樓,一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從悄無聲息到一片寂靜,這位滿頭的額前泌有少許汗液的青樓小廝這才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站起了身。


    能讓鵲兒姑娘親自相迎的人,京城之中不超過一隻手的數。


    就他見過的,那萬寶閣的閣主是一位。


    也不是說,京城裏的許多達官顯貴都能讓鵲兒姑娘親自相迎,要知道,當初禮部尚書郎來到入雲樓的時候,說是要見鵲兒姑娘,即便是他在入雲樓待了一天一夜,也不見這位鵲兒姑娘有從樓上下來看他一眼。


    三年以來,少年私下裏總結出了一個結論,能得到鵲兒姑娘親自相迎的,除了身份極為特殊之外,即便你是朝中的大臣也未嚐能見其一麵。


    至於這位萬寶閣的閣主,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之處,少年曾聽人私下裏說起過,說是萬寶閣的閣主解向天,與入雲樓的樓主有些關係。所以,這才能夠得到鵲兒姑娘的相應。因為鵲兒姑娘就是入雲樓樓主的貼身丫鬟。


    少年待在入雲樓的這三年裏,聽過不少有關入雲樓樓主的傳聞。可這三年裏,他明知道這位樓主就在入雲樓中,可他卻是未曾有幸見到一麵。


    在他的記憶中,所有要拜訪樓主的人,皆是要通過鵲兒姑娘的通傳,他們才有可能見到入雲樓的樓主一麵。


    有可能,不代表一定能。


    畢竟,有些人甚至連鵲兒姑娘的麵都見不到。


    比如朝廷那位禮部的尚書郎。


    當那位被稱唿為李仙兒的宮裝女子來到一處視野空曠的地方時,那名一直跟在其身後的老者就駐足在了原地,不再前進一步。


    入雲樓的四樓,來過的外人極少。


    比見過鵲兒姑娘的人還要少。


    入雲樓的四樓,是一片花圃。


    滿滿當當、五顏六色的花草,開滿了入雲樓的四樓,當然,更多的還是含苞待放的花草,這會兒剛入春不久,盛開的都是在冬季才會盛開的寒梅、山茶、鶴望蘭、三色堇……諸如此類。


    李仙兒亭亭玉立在花圃中,在她的身前還站著一位身穿一襲紫色長裙的年輕少女。


    這會兒,少女轉過了身,露出了一張略顯嬰兒肥的小臉蛋,她一改拘謹冷漠的常態,忽然換上了一張嘻嘻笑臉,接著一頭撲進了麵前這位身穿桃色齊胸宮裙的修長女子的懷中,甜膩膩地喊道:“仙兒姐姐你終於來啦,鵲兒想你都快要想瘋啦!”


    李仙兒微笑著伸手揉了揉紫裙少女的小腦袋瓜,柔聲問道:“三娘在嗎?”


    鵲兒聞著宮裙女子獨有的蘭花體香,然後把頭抬起,看向這位麵容比起自己不知道要好看幾百倍的女子,柔柔地嗯聲道:“師父就在老地方等你呢,她聽說你今天要來,一大早就把事務全壓下去了,還特地沐浴更衣,精心打扮了一番呢。”


    李仙兒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道:“走吧,咱們去找你師父。”


    紫裙少女沒敢耽擱,在她的記憶中,仙兒姐姐每次來都有要事與師父相商,而且每一次的時間都很短暫,一般而言不出半個時辰,她就得離開入雲樓了,故而鵲兒即便還想單獨與這位長相如仙子的仙兒姐姐多敘舊一會兒,可時間寶貴,她還是領著李仙兒前往花圃的更深處。


    一襲粗布麻衣的老人就呆立在入口處,一動不動,宛若石像一般。


    可當他見到色彩斑斕的花叢中,偶有飛蟲在花草間翩翩起舞,他那張平時不苟言笑的蒼老麵容上,緩緩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先前那位替他開門的青樓小廝在場,則會發覺老者此時的笑容,與之前和自己對話時露出的和煦笑容有些不同。


    竟是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真誠。


    入雲樓的四樓有著“雲中花圃”的美稱,據說取名的人是入雲樓的樓主,自然的,也就沒人敢質疑了。因為入雲樓的四樓,很少有人見到過,隻是相傳有一片花圃,可有沒有雲則不得而知。


    李仙兒對此地並不陌生,不過還是跟在了年紀不過十四五六的紫裙少女的身後。雲中花圃的深處,種植有楊柳,冬去春來,楊柳依依,翠柳盎然,偶有黃雀飄落枝頭,嘰喳啼叫。


    楊柳四五棵,棵棵冒有春芽。


    柳枝交錯下,有座數丈高的鳥籠,通體閃爍金光,不過大半的鳥籠都被常春藤攀附其上,遮擋住了大半的金光,使得金鑄鳥籠的光芒遠不如從前。


    未過多時,李仙兒跟隨鵲兒來到金籠前,駐足觀望,卻見那座數丈高的鳥籠之中,側臥著一位體態婀娜、睡姿香豔的絕色美人兒。


    美人兒名叫謝十三娘,她既是這座入雲樓的樓主,更是入雲樓的頭牌花魁,不過能讓她陪酒買醉的人,舉世皆無。


    因為她不在乎錢。


    或者說,她很有錢。


    當今世上,沒人能比她更有錢了。


    富可敵國,說的便是她。


    京城更有關於謝十三娘的一句膾炙人口的流言:


    當紅名妓睡金籠,金山銀海無可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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