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孫駱涯看著台下死傷一片,當下也是咧了咧嘴,不做任何點評。他心裏苦笑一聲,還好自己沒有對上那位無頭將軍,否則肯定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話又說迴來,這頭鬼將的確是塊很好的磨刀石。他自己身具佛門金骨,體魄強健,絕不會像這些衙門府役一樣轉瞬即死。他倒是可以與這頭鬼將近身廝殺,砥礪自己的武道,為自己的四境底子再添磚瓦。


    隻不過,眼下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將高台上的徐羅英父女救走,而不是與這頭鬼將顫抖,更何況,以他自己現在的拳頭,估計打在這頭貴將身上,仍是不痛不癢。幾番思忖過後,他覺著自己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轟!”


    一聲轟響從地麵上傳來。


    緊接著,孫駱涯就感覺到自己腳下所踩的木架開始劇烈的搖晃。他低頭看去,原是那位被人砍去兩條小腿,以膝蓋骨當做腿腳,在地麵上發出“踏踏踏”聲響的鬼將,兩手掐在兩位衙門府役的脖頸上,將其狠狠撞擊在了木架高台的底基木頭上。硬是將那一根兩人才可懷抱過來的圓木大柱給攔腰撞斷。


    木架高台因為受力不均勻,開始向一邊傾斜,孫駱涯站在木頭上,搖晃著身子,所幸一手扶在了身側的一根木頭上,將身形勉強穩住,否則他就會從二十幾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孫駱涯鬆了口氣,然後不再停留,繼續攀登。很快的,他就來到了距離地麵二十七八米高的高台上,他來到徐羅英父女的身後,從腰間抽出佩刀將父女二人身上的繩索砍斷,將他們救出。


    徐羅英感覺身子忽然一鬆,然後他差點就向前倒去。徐思雨的情況也與他相同,由於被捆綁的時間太久,她竟然連站都站不穩了。孫駱涯見狀,將刀收迴鞘中,然後分別伸出雙手,抓在了徐羅英父女的手臂上,將他們父女倆的身形暫時穩住,沒讓他們就此摔倒在地上。


    徐羅英神智尚清,在自己和女兒的身形被人穩住後,他就反應過來,扭頭看了過去,發現解救他們父女之人,正是那晚大雪夜裏,在角鷹山山腳將他們父女從泉山四盜手中救走的那個人。


    孫駱涯見到徐羅英已經能夠自己穩住身形了,便把抓在他手臂上的手鬆開。


    “感謝公子救命之恩!”徐羅英身形剛穩住,他便直接雙膝跪倒在了地上,就要給救命恩人磕頭。


    孫駱涯倍感頭大,側身避開了。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手剛鬆開,徐思雨這娘們居然連站都站不穩,直接一個踉蹌就摔倒在了地上。孫駱涯深感罪過,走上前去扶她,卻被她一手開掃開了。


    然後,他就見到這位披頭散發的女子,猛然抬起頭,兩隻眼睛極為幽怨地盯著他,“為什麽……那天晚上你為什麽要救我?我要是知道今後會發生這些事情,倒還不如那天晚上就死在風雪之中。孫駱涯!我恨你!我恨不得啖你肉、飲你血……”她還沒把話說完,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


    孫駱涯額頭微抬,看見徐羅英一掌把他的女兒給拍暈了,他賠笑著對孫駱涯說道:“孫公子,真不好意思,我女兒她這些天受到了太多的刺激,所以在精神方麵不太……正常。”說著,徐羅英還伸手在自己的頭上轉了轉。


    孫駱涯沒有多說,隻是向他點了點頭,對此深表理解。即便如此,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介懷的。他想著,那天晚上孫希平沒有出手相救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考慮到了今天這種情況了吧?有時候救了人,還不一定是好事。


    這時候,木架高台底下再一次發出轟鳴,木台傾斜,孫駱涯察覺到事情不對,便對徐羅英說道:“我先帶你們兩個下去。”說罷,他便蹲下身來,示意徐羅英將徐思雨駝到他的背上來。


    孫駱涯背起徐思雨,看向高台的正前方,那位揚州縣令此時此刻已經蹲下身子躲到了太師椅的後邊。孫駱涯看了便想笑,以為這樣那頭鬼將就發現不到你了?


    徐羅英見此也不過是嗤之以鼻。


    他跟著孫駱涯開始跑向高台正前方,雖然高台正前方的下邊有無頭將軍,可他自然知道這位自稱是孫公子的男子有他自己的想法。


    孫駱涯背著徐思雨路過陳縣令的時候,那位貪財怕死的陳父母官就像條狗一樣,仿佛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叨許久的主人端著狗盆來了,他開始跪在地上雙手雙腳就那麽像狗一樣的朝孫駱涯爬去,嘴裏還期期艾艾地懇求道:“大俠……救救我吧,大俠……”


    徐羅英跑上前來一腳踹在陳縣令的麵門上,給他踹翻在地。


    跑在前頭的孫駱涯,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不僅皺了皺眉。心想道:“多大仇?”


    高台倒塌在即,台下的九位衙役,已有四位被無頭鬼將撞死在了木架上。餘下的五位衙役,這時候正對著那位慢步從高台下走出的鬼將,他們一位位如臨大敵,額前密集的汗珠不斷順著臉頰滴落在地。


    跑,還是不跑?


    他們在心裏躊躇不定。


    他們要是跑了,隻要高台上的那位縣令僥幸活了下來,那他們就會被這個貪財怕死的縣令城通緝。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遙想當年就有一位衙門捕頭,因為一次在抓捕強盜的過程中,麵對強盜手中的明晃長刀臨陣逃跑了。後來這位縣令就張貼告示,滿城通緝,捉到這位捕頭後,將其關入牢房,現在那位新人捕頭還被關在牢裏呢。每天受著鞭笞之刑八百數,痛不欲生。


    “踏踏踏”膝蓋骨敲打大理石的聲音不斷響起。


    讓餘下的五位衙役聽在耳中,猶如針紮,頭皮發麻。


    “跑!”


    唿吸之間,餘下五位衙役,每個人的腦中同時閃過逃跑的念頭。


    他們五個人同時轉身,剛跑出了不到十數米,就聽見耳邊傳來了同僚的慘唿聲。


    “跑!別管我,快跑!”


    “你們快跑啊!”


    三位衙役扭頭一看,頓時肝膽俱裂。


    他們那兩位衙役同僚,此時已被那位無頭鬼將撲倒在地,鬼將的雙手神長得筆直,五指並攏,鋒利如刀般地戳進了同僚的心口了,下一刻,他們三個人同時咽了咽口水,兩顆“砰然”跳動的心髒,被那位無頭鬼將從屍體裏抓出,握在手心。


    “跑!”


    “快跑!”


    這時候,三人之中,不知道是誰大吼出聲。


    緊接著,餘下兩位衙役,就看見他們正中間那位同僚,被一道黑影撲倒在地,再接著,他們就見到一串血淋淋的腸子被那位黑影從肚子裏扯了出來。


    到得這時,餘下兩位衙門府役真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跑啊,快跑啊!”


    他們在心中如此呐喊著。


    可是他們的身子卻是一步都走不得。


    他們的眼中,隻有那位渾身浴血的無頭將軍,甲胄破爛,身軀更是血肉翻飛,尤其是肚子那裏,一條半尺長的黑紅色腸子正搖搖晃蕩在腰間。


    “踏踏踏”是膝蓋骨不斷敲擊大理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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