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解決原材料、燃料等問題,就必須發展煤鐵的開採與冶煉工業,這一點丁日昌與沈葆楨的認識也是一致的,丁氏一針見血地說:“今不急圖開煉煤鐵,而但圖製造,是燈無膏而求其明,木無根而求其茂也。”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沈葆楨於1875年請開採與馬尾一水之隔的台灣基隆煤礦,得到清王朝批準,基隆煤礦於1878年開工投產,經過努力經營,產量連年遞增,到80年代初,基本上已能滿足船政局的需要。但鋼鐵由自己生產以供應船廠的目的, 由於資本、技術、資源等多種原因,未能達到。盡管船廠在鋼鐵方麵沒有擺脫對洋貨的依賴,但船政局預定的發展計劃熙常進行,並取得可喜的成績。


    自製輪船始於1875年“藝新”號。前此雖亦有自製者,但那均為仿造,獨“藝新”跳出了仿造界限。“該船船身圖式,為學生吳德章等所測算,而測算船內輪機、水缸等圖則出自汪喬年一人之手。”“藝新”於1886年3月造成,雖仍係木質兵船,卻標誌著中國造船技術的一個飛躍。然而,西方所造之船已是鐵脅,乃至發展到鋼脅鋼殼。為趕上先進水平,沈葆楨去任前即作出建造鐵脅船的決定。先是向法國英國定造鐵脅船所用機件,在洋匠指導下,中國技術人員具體製作,名為“威遠”,時為1877年5月。同年7月開工製造的“超武”號鐵脅兵船,由於中國工程人員通過製造“藝新”號掌握了技術,就全靠自己人了。而且“脅骨輪機及船上所需各件,均係華工仿照外洋新式放手自造,與購自外洋者一轍。”從此以後直至1900年,船政局所造船即由鐵脅到鐵甲到鋼脅鋼甲,噸位大增,且炮位多、速度快。茲簡敘幾個典型輪船的製造。


    其一是1883年造成的“開濟”號。這是由船政局留學生歸國後,參照“外洋最新最上最便捷之法”自行製造的一艘2400匹馬力的鐵脅快船,它載重量2200噸,時速15海裏,這些均超過以前各船。誠如督辦船政黎兆棠所說:該船“機件之繁重,馬力之猛烈,皆閩廠創設以來目所未睹”。其“製件之精良,算配之合法”,悉皆製造學生參照“外洋最新最上最便捷之法而損益之,尤為各船所不可及。”接著又造了均為2400馬力的“寰泰”、“鏡清”兩快船,署船政大臣裴蔭森說,魏瀚設計製造的“‘開濟’快船,視所購之‘南琛’、‘南瑞’規製相同,靈快相似,而堅實則過之。本年告成之‘鏡清’、‘寰泰’兩艘,其製法之精密,船機之穩快,又遠過於‘開濟’。”這就打破了“造不如買”的謬說。


    其二,要特別提出來敘述的,就是鋼甲快船“平遠”號的製成。1884年中國在馬江戰役潰敗後,被破壞的船廠很快修復生產。鑒 於英國已製更為先進的鋼甲艦,船政局派造船專家魏瀚等出洋採購鋼甲艦料件,兼探查鋼甲製造情況。根據了解到的情況:英法已能製造時速為18—19海裏的鋼甲快艦,日本已在購買和仿製最新式的鋼甲船。而清政府還在購買西洋的時速為15海裏的鋼甲船。船政局於是下決心自己製造這種鋼甲船。經過3年精心設計製造,“平遠”號於1887年12月下水。這條鋼甲船雖造成,但速力機件均未達到預期的先進水平。但有了造鋼甲船的開端,以後又繼續造鋼甲船多艘,不斷有所改進,雖橫向比較還較落後,但縱向比較,從無到有,從木質到鐵脅到鋼甲,是不斷在前進的。終洋 務運動時期,船政局的成績是顯著的。


    五、突出人才的重要性及其作用


    五、突出人才的重要性及其作用


    如果說馬尾船政局引進西方先進的技術設備,從事軍工生產乃至民用生產,以期起到既鎮壓人民革命又能抵禦外侮,從而使清王朝的統治能夠穩固等方麵的作用,與其他軍事工業企業相同或基本相同的話,那麽,在引進人才和培養人才上,則與其他軍用工業企業有著顯著的不同。馬尾般政局突出人才的重要性是它的重大特色。


    首先是在聘用洋員上。船政局在一開始即重視洋員的雇聘,這與早期一批軍用工廠的做法是一樣的,因為不這樣做,近代工廠就辦不起來。但船局在這一點上做得更為自覺,目的更明確。例如左宗棠,他善於取各國之長,“聽說法國精幹製造學,就聘請法國人做工程師,英國精幹駛船學,又聘請英國人充教員。合英法兩國的特長,共同組織,努力製造。”從船局創辦之初到1905年先後三批招用洋員,有名可查者達81人。這些人員包括監督、幫辦、總監工、工程師、監工、廠首、匠首、工人、教師、職員、醫生、翻譯等。人數之多和涉及麵之廣,為其他軍事工廠所罕有。尤其是在這81人中教師竟達30名左右,約占雇聘洋員的40%,這個比例也是為別的軍工廠所沒有的。這表明馬尾船政局更注重立足於有效而迅速地培養自己的人才上。


    洋員在工廠中的地位與作用如何?一句話,處雇員的地位,起科學技術傳授的作用。從左宗棠起始,船局堅持“能用洋人而不為洋人所用”的原則。以日意格、德克碑為例。他們以個人身份受僱於船局,不受法國政府指令。船局與日意格、德克碑所訂合同,確是有效限製他們權勢擴大的。例如合同第四條:“五年限內,該正副監工及工匠等,務各實心認真辦事,各盡所長,悉心教導各局廠華人製作迅速精熟,並應細心工作,安分守法,不得懶惰滋事。”除廠內分派的任務外,“不準私自擅攬工作”。如有“不受節製”違反上述這些規定,“隨即撤今迴國”等等規定,保證了權自我操而不為洋人所操,保證了科學技術迅速地傳授給中國工匠。事實表明,洋員們是遵照上述條規辦事的,因而屢屢得到船政大臣的讚賞。在第一批洋員身傳言教下,到1874年,船政局有了20名負責蒸汽機製造的工程師,7名獨當一麵負責船體設計、製造的工程師,14名能指揮兵船進行遠程航行的輪機長;經考核成為技工者百餘人。這些成績固然是眾洋員的認真教導,中國員匠努力學習的結果,但正監督日意格的功勞尤不可磨滅。沈葆楨說日意格“經營調度,極費苦心,力任其難,厥功最偉”。是實事求是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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