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著自己轉身,冷薔打算與黎君樺一起離開。


    眼角瞥到冷薔即將遠去的身影,還處於震驚狀態的齊震曦猛然迴神,心裏生出她將永遠走出他生命的巨大恐慌感。


    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然崩毀的齊震曦嘶吼出聲,「冷薔,不要走!我喜歡你!」


    這一句「我喜歡你」把冷薔嚇了一大跳,她不禁停下腳步,訝異地轉過身,臉上露出又驚又疑的表情。「齊大哥,你說什麽?」


    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她好像聽到齊大哥說喜歡她?


    見她停下腳步迴頭,齊震曦心一震,連忙衝到她麵前,以無比急切的語氣對她表白,「冷薔,我喜歡你!從第一天認識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他的話讓冷薔瞪大了雙眸,著實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嗓音有些顫抖的和他確認,「第一天?可、可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不對,你不是說隻當我是你很投緣的好朋友?」


    齊震曦猛力搖頭否認,「那是因為我害怕!我怕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怕你會離開我!所以我一直勉強自己隻能當你的好朋友,催眠自己隻要默默陪伴你、守護你就夠了。」他的語氣痛苦而懊悔。


    「你……會害怕?」冷薔簡直不敢相信。他在她心裏一直是穩重可靠的,像什麽都難不倒他。


    沒想到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當然會害怕。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太過重要,我不敢冒任何會失去你的風險。」齊震曦以無比熾熱的目光看著她,想證明自己的心意。


    被他的氣勢所懾,冷薔的心越跳越快。


    齊震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裏閃過無數複雜的感情。


    他決定把藏在心底許久,始終無法對她說出口的心聲對她坦白,「我真的很喜歡你,非常非常渴望擁有你,但是我不行。」


    他露出哀傷至極的表情,讓冷薔的心跟著揪起,微微發疼。


    「你知道嗎,每次見到你露出甜美的笑容,我都要用盡所有心力苦苦壓抑自己,才能忍住不去擁抱你。是你讓我知道,原來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喜歡你卻不能擁有你……」


    冷薔從沒見他這麽痛苦消沉過。一直以來默默支持她、對她展露溫柔笑容齊大哥,心裏是這麽苦嗎?


    笨蛋,為什麽不早點對她說!這樣自虐很愉快嗎?


    冷薔無奈又心疼地看著他,覺得這個大男人真是老實到教人好無力!


    但再想到,向來內斂沉穩的他竟會對她說出這麽深情的告白,她的心又好像打翻了檸檬汽水般,冒出好多又甜又酸的微小氣泡,讓她都不知該怎麽反應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用有點飄忽的語氣問:「那……你現在怎麽又不怕了?」


    齊震曦眼神黯然,露出頹喪失落,好像被人遺棄的大狗狗的表情。


    「因為我發現我要失去你了,可沒有了你,我等同失去一切。既然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怕什麽?」


    就是這份失去她的巨大恐慌與深切的痛苦讓他幡然悔悟——


    與其等待曙光,不如主動撥開黑夜。


    他卻在失去她和一切後才懂……


    「我不要再等候,也不要默默守護了。冷薔,我是真心喜歡你、很想照顧你,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接受我的感情嗎?」


    齊震曦將她的小手牢牢地握入手心,又將自己高大的身軀微微往前傾,貼近了她的身體。


    感受到齊震曦熾熱的體溫,還有他包裹自己小手的溫熱大掌,冷薔有些倉皇失措。


    她覺得鼻頭酸澀,眼眶也一陣陣泛著熱燙。


    過去這一周她所受到的折磨與委屈在他深情的懇求下消散了不少,她沒想到他也喜歡她。


    見冷薔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齊震曦以熾熱的目光凝視著她,又用無比溫柔,甚至足以醉死人的溫厚嗓音懇求著:「冷薔,答應我!」


    冷薔俏臉一片緋紅,被這樣當街示愛讓她覺得很羞澀,隻想快點躲到沒人的地方,加上齊震曦本就是她最喜歡的男人,她不忍心折磨他,於是輕輕頷首,小聲道:「我答應。」


    聽到冷薔願意接受他的感情,齊震曦有瞬間的怔愣,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隨即,他欣喜若狂地一把將她擁入自己懷裏,緊緊抱著。


    他嗓音激動地對她承諾,「冷薔,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愛你、疼你!」


    被他猛然抱住,冷薔先是一僵,隨即就放鬆下來,把發紅的小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


    耳邊傳來他激動的話語,冷薔閉上眼感受他熾熱的體溫,以及那充滿安全感的緊緊擁抱。


    事實上,從那次他把外套披到她肩上後,她不隻一次猜想,真的被他擁抱時,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嗯……原來是一件外套絕對替代不了的溫暖與安心感啊!


    心裏被滿滿的幸福暖意填滿,冷薔不由得綻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黎君樺臉上血色盡失,在聽到冷薔答應接受齊震曦感情的一瞬間,他知道大勢已去。


    再見到齊震曦把她擁進懷裏,她沒有拒絕反而伸手迴抱住他,他很肯定自己沒希望了。


    他緩緩退了幾步,抬起頭,表情淡漠地看了烏雲密布的天空一眼,接著在心裏冷笑——


    哈!今晚沒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這種鬼天氣還真適合他此刻的心情!


    決定放手的黎君樺沒再打擾他們,灑脫地轉身離開,而抱得美人歸的齊震曦沒多說什麽,隻是一直看著黎君樺驕傲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那一頭,這才收迴目光。


    他心裏並沒有打敗強敵後的得意與歡欣,反而有種深深的僥幸感,因為他知道,隻差一點點,今晚黯然離去的人就會是他。


    這時冷薔也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左張右望的似乎在找什麽人。


    猜到她在找黎君樺,齊震曦低頭為她解惑,「黎君樺已經走了。」


    聽到黎君樺已經離開,冷薔心裏有些愧疚,也有淡淡的感傷。


    可她確實無法迴應他的感情,隻能在心裏對他致上歉意,並送上她懇切的祝福——


    希望黎君樺也能早日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齊震曦從來沒有這麽幸福喜悅過。


    帶著冷薔離開那條熱鬧的大街後,他就一直在想,要怎麽與她獨處?


    他一點都不想帶她迴酒吧,也不想去人多吵雜的餐廳或其他景點,他極度渴望能與她單獨相處。


    思索了半晌後,齊震曦向冷薔提議道:「冷薔,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天吧。」


    「好啊。」冷薔毫不猶豫地答應。她也想與他單獨相處。


    等上了齊震曦的車,發現他一路往市郊山上開,冷薔忍不住問:「齊大哥,我們要去哪裏?」難道要去哪間位處山中的茶館嗎?


    齊震曦偏頭迴答她,「到我家。我們一家都喜歡清靜,所以住在山上。」


    「啊,這樣貿然拜訪,會不會打擾你的家人?」聽到去他家,冷薔嚇了一跳,連忙詢問。


    「不會。我父母都住在南部,現在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你放心,不會打擾到誰。」


    經過齊震曦這樣保證,冷薔才放下心來,並不禁好奇起來——齊大哥的家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她心裏浮現從前見過位於山腰,高樓大廈林立的社區,心想他可能是住在這樣的地方吧。


    可當他們的車一路往山上行駛,並經過保全的崗哨、開到獨立的車道後,冷蓄沉默了。


    等齊震曦把車子開入占地廣闊的獨棟別墅的車庫,她轉過頭看他,眸光帶著深深的疑惑。「齊大哥,你家好大啊!」


    雖然她本來就覺得他能力很好又經營著一間酒吧,身家應該還不差,可現在看來也太不差了……


    齊震曦聞言一驚,突然發現他好像有被自己泄底的危機,連忙解釋,「這是我爸的房產。」


    「原來如此。」聽到這是他父親的產業,冷薔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對她來說,她關心的人是齊大哥,至於齊大哥的父親,和她並沒有什麽關係,她也不會多事亂打聽。


    於是她態度自然地跟隨齊震曦進屋上樓,來到位於三樓的寬敞起居室。


    「這是我平常最喜歡待的地方。」齊震曦領著她在那張米白色、看起來相當舒適的l形皮沙發上坐下來。


    接著他走到一旁的小吧台,泡了杯熱柚子茶給她。


    端著熱唿唿的柚子茶喝了一口,冷薔站起身,緩步走到大片落地窗前向外眺望。


    遠遠看過去,山下的燈火明明滅滅閃閃爍爍,就好像流經整個城市的璀璨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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