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夢魘。


    下午四點,傅明庭正在公司主持重要會議,連線視頻裏是國外幾間分公司負責人。他靠著老板椅,正在聽取報告,不知怎麽麵色幽深,有股說不出的消沉。


    電話在辦公室充電,短短幾分鍾就連續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樓音站在公共電話旁撥了四五個一直沒人聽,小報攤的老板是位上了年紀老年人,見她哭的萬分委屈。


    “小姑娘沒事吧。”


    她抹著眼淚一個勁兒的搖頭。


    東慶街道上人來人往,可這些藏在心裏委屈沒有一個訴說的人。


    她很想傅明庭,超級超級發了瘋的一樣的想念。


    五點多,樓音到醫院,一雙眼還是腫著,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林桑問了幾遍她也不願意多講抱著平板躺在沙發裏看電影,看著看著也就睡著了。


    五年前樓白意外過世。


    那一晚公司紮帳,樓白跟會計部門的人走的很晚,臨走前會計把一百萬的現金交給他。那時候樓嚴還是個不學無術整日遊手好閑的二世祖,仗著傅家的幫襯整日為惡。


    樓嚴跟幾個狐朋狗友到澳門賭錢,欠下幾百萬差點死在澳門,還是傅家老三出麵保了一命還了欠債,可這次事後樓嚴沒有吸取教訓繼續爛賭,陸陸續續借高利貸這一百萬就是還債的。


    那晚,樓白胃病複發還在發燒,預備把最後一點事情做完就迴去。


    那時公司所有人都離開,三層樓裏隻有他一個。樓白已經收拾好到車庫準備離開,可心裏不安穩覺得錢放在公司不放心於是折迴。


    也正是這個折迴,撞見兩個人正在撬保險櫃。二話沒說就扭打起來,那時候樓白身體還很硬朗功夫還在製服兩個賊綽綽有餘,可沒想到是還有一個在外放風的賊偷摸進來拿著短刀連通他四下!


    三個賊撬開保險櫃拿了錢,有人臨走前還撿起地上的台燈撞擊頭部。


    樓白頓時昏死過去,好一陣緩過勁兒來自己打電話叫的救護車,救護車到時樓白還活著是送往醫院的途中傷重不治過世。


    在那四刀裏,有一刀捅在肺部,樓白能堅持那麽久已經是奇跡。


    警方立案調查,跟著線索找到賊人,可那時已經人去樓空如今都在逃沒捉到人。


    林桑受了打擊一病不起,精神恍惚整個人渾渾噩噩,她的一隻腿就是在跳樓輕生時留下的後遺症。


    樓音不過十五歲,剛沒了父親差點失去母親,幼小的心靈也遭受重創生過一場大病高燒幾天不下險些喪命。


    後來,樓音就懂事了,除去念書多數時都在家裏陪林桑。


    有一次,學校讓她們拿一件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去講解來曆,她第一反應就想到樓白的軍功章。


    東西收在臥室,她找了一下午翻出好多樓白的舊東西,有些東西看著看著就哭起來,哭累了就蜷縮在衣櫃裏抱著樓白的軍裝睡著了。


    她在衣櫃裏睡著醒來是因為吵鬧,一個茶杯掀翻撞著牆壁的聲音,從那個小縫隙看出去已經是黑夜,樓嚴喝得醉醺醺在床邊指著林桑的鼻子罵她不識抬舉。


    林桑麵色清冷很少迴應。


    說到後來樓嚴說怒了,二話不說撲過來把林桑壓在床上野蠻的扯著睡衣,一開始林桑還在反抗推搡,可到了後來她不在坑一句任由樓嚴為所欲為。


    那時她年幼,不知道這屬於什麽行為,但她明白這樣做不對,林桑不應該跟樓嚴睡在一起何況樓白才剛過世沒多久。


    為什麽媽媽和二叔都背叛了爸爸!


    她在衣櫃藏了半夜,夜深人靜十分,樓嚴抱著衣服摸黑離開她才醒。小心的憋著唿吸從衣櫃出來爬出臥室迴到自己房間,沒敢吭聲在浴室哭了一晚。


    第二天傭人上樓才在浴室發現她,一晚受涼她又大病一場,醒來時人消瘦一大圈好不容易忘掉那晚令人惡心,厭惡的記憶。


    之後的幾年她就常常做惡夢,看不清夢裏的人是誰,但她知道在做什麽。


    “爸!”


    她一個輕顫從夢中醒來,病房內溫度高,她額頭還有一腦門細汗。


    “音音,你沒事吧。”


    窗外已經入夜,房間裏燈光明亮,她扭頭看去林桑的臉重疊在光影下異常刺目。


    她唿吸一緊,匆忙的穿鞋從房間跑出奔到洗手間抱著馬桶吐了好一陣。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一直這麽告訴自己。


    可那個夢,迴憶又曆曆在目……


    難道,媽媽跟二叔真的做了哪些事?


    想到這兒又覺得胃裏翻湧,吐完東西吐酸水像要了命一樣。


    在廁所呆了好半天才迴去,推開門看見樓嚴臉色頓時一沉,雲姐正在擺菜見她進屋熱情的招唿。


    “音音快吃晚飯。”


    她神色懨懨,叫了聲,“二叔。”


    樓嚴也不敢怎麽直視她,瞥了幾眼又跟林桑說了幾句就離開。


    林桑察覺到氣氛不對,也沒著急等用了晚餐才慢慢詢問,樓音心裏煩也不想跟林桑說話。隻說下午迴去時遇到陳雪來家裏鬧,又得知二叔要把葉暖認迴來的事情心裏不舒服,加上錯過的預演一時間壓力比較大。


    樓音心思多重林桑最清楚但也沒有別的懷疑,於是換了個話題問傅明庭的事。


    “聽你二叔說,傅家的人急著給傅玖介紹女朋友。”


    她還是躺在沙發裏,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林桑又繼續問道,“傅玖,喜歡那個女孩子嗎。”


    “不喜歡。”


    “你怎麽知道的。”


    她觸碰平板的手指一頓,慢慢道,“九爺說他有喜歡的人,至於安排相親是別的人自作多情。”


    “傅玖喜歡誰。”


    她又是一陣沉默,“沒說,九爺也不可能告訴我一個晚輩。”


    “音兒,你二叔要接迴葉暖的事……”


    她突然坐起來沒來由的心情不好,微怒,“媽,您能不能別提葉暖,我不喜歡她。”


    林桑也不喜歡葉暖,這姑娘看著心思深沉算計多,她也怕葉暖迴來樓音被欺負受委屈,可畢竟是樓家的血脈。


    樓家隻有兩兄弟,一人一個獨女。


    樓白是軍人,極其注重血脈傳承,如果樓白在世也會答應葉暖認祖歸宗。


    “我知道,但她畢竟是個孩子。這件事你就不要過問,就算你二叔真的認了以後也不要……”


    “媽!”


    她是真怒了,拳頭捏在一起緊抿著唇欲言又止。


    林桑輕笑一聲當她是小孩兒脾氣上來,“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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