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卷起厲風,隱含殺氣,直衝靳昭烈麵門。


    “小心!”張野隔著幾米距離,邊跑邊大喊。


    靳昭烈飛快一退,子彈擦著側臉擊中靳昭烈身後的一棵巨木,嘭的一聲巨響,枝丫猛烈的搖晃,無數綠葉掉落。


    張野身如兇狼一般的衝過來,護在靳昭烈身前,抬手對著偷襲者的樹梢就是一槍。


    銀色的沙漠之鷹在月色中泛著冰冷的厲光,火光一閃,子彈離膛。


    遠處樹梢上傳來一聲悶響,一個人影從樹上掉下來,迅速被周圍的保鏢們團團圍住。


    張野額頭上全是熱汗,眸中兇光未散,扭頭沉聲問靳昭烈:“烈哥,您沒事吧?”


    靳昭烈搖頭,推開張野往前走。


    周圍的保鏢們立即讓開一條通道,靳昭烈踩過地麵上帶血的枯葉,停止那個襲擊者麵前。


    那人左腿中彈,鮮血長流,蒼白的右臉上一個火紅的彼岸花紋身,抬頭看靳昭烈的時候,眼裏滿是兇光。


    靳昭烈表情冷冽,抬腳踩在那人手長上,指骨碎裂的哢嚓聲響起,十指連心的疼痛讓他臉色扭曲,哀叫出聲。


    “誰派你來的?”聲音,冷如冰刃。


    那人隻抬頭惡狠狠的盯著靳昭烈,一言不發。


    靳昭烈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起了修長幹淨的手。


    張野立馬上前,把手裏的沙漠之鷹放在靳昭烈手裏。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人的另一隻腿,既然不說,那靳昭烈也不想再廢話問。


    扳機扣動,高速的子彈離膛。


    眼前,忽然有白色的劍影閃過,“叮”的一聲響,銀色的子彈撞到金屬的劍身,偏離了軌道,彈落在一旁的枯葉之中。


    一抹豔紅從眼前劃過,又迅速消失,好似幻覺。


    “哎呀,真是狠辣呢……”一道男聲忽然憑空響起,周圍的保鏢們聞聲而動,立即將靳昭烈團團護在最中間。


    靳昭烈抬首順著聲音銳利的看過去。


    花園裏,最高的那顆參天巨樹上,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站立在樹梢上。


    “什麽人,有種下來說話!”張野厲聲嗬斥。


    那人咧開嘴角,露出的白森森泛著寒光的牙齒,長腿往前一邁,動作漂亮的直接從十幾米高的樹上跳下。


    及腰的長發在空中柔軟紛飛,發梢那抹紅色更加豔麗似火。


    頭發飛揚,露出了蒼白脖頸上的火紅豔麗的彼岸花紋身,紅花豔麗,洶洶的烈火燃燒其中,猶如幽冥獄中的那一條血色的火照之路,殘忍而猩紅。


    黑色的長靴輕落草地上,窸窣的一聲輕響。


    “初次見麵,我是幽暝。”幽暝右手按在左肩上微微彎腰,如同紳士一般。


    他彬彬有禮的介紹著自己,聲音溫柔無比。抬起頭的一刹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白森森的牙齒在月光下反射著懾人光芒,好似枯骨。


    刹那間濃重的血腥撲天而來,讓人心悸。


    靳昭烈捏緊了手裏的沙漠之鷹,凜冽的看向他。


    幽暝抬起一根食指搖了搖,“嘖嘖,槍這麽弱雞的武器,對我可是沒用的哦。”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受傷的襲擊者麵前,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來。


    “大哥……”那人垂著腦袋,麵色恐慌。


    幽暝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的開口,“真可憐啊,居然搞成這個樣子。”


    話音剛落下,‘唰’的一聲,長刀出鞘,幹淨俐落的劃向那人的脖頸。


    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嗜血的光芒,一滴鮮血沿著刀身從刀尖緩緩滴落到地上。


    仿佛是一個信號,那人的頭顱這才滾落到地上,緩緩滾到靳昭烈的腳前。


    幽瞑看了一眼自己的刀,不甚滿意的搖頭,“哎呀,今天一點都不快,我的寶貝沾上血了呢。”


    他側首看向靳昭烈,眉梢眼角都是溫柔笑意,張嘴說話間露出的虎牙竟然還有幾分純真味道。


    這樣的反差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收迴長刀背在身後,側首看向靳昭烈,“今晚就先這樣,下次見麵,再取你的命。”


    話音落,人影就已經閃在樹上,樹幹輕晃,幾片綠葉落下,蹤跡早已經消失不見。


    風輕輕吹過,圍著靳昭烈的保鏢們一臉震驚,剛剛那個人,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跑了。


    簡直強悍得非人類。


    “杵在這兒幹什麽,去給我追啊!”張野一腳踹在其中一個保鏢身上,罵道,“一群廢物!”


    靳昭烈冷冷掃了他一眼:“我看你才廢物,親手訓練出來的人,卻連裏麵混著入侵者都不知道。”


    今晚的保鏢隊裏,抓住來好幾個蒙著臉皮的入侵者。


    張野狗腿的訕笑:“烈哥教訓得是!我這就去反省,以後再也不犯這種錯!”


    靳昭烈瞟了他一眼:“記住你剛剛的保證,再犯一次,你知道後果。”


    張野舉著四根指頭:“我發誓,絕對不再犯了!”


    靳昭烈把手裏的沙漠之鷹扔給張野,張野接住,笑嘻嘻的湊過去扯閑話。


    身高腿長的兩個人,一起從一簇牡丹花叢中走過,帶起一陣微風,花朵搖曳一晃。


    靳昭烈敏銳的看了過去,這一簇不大的牡丹花修剪整齊,隻有半米高,根本不可能藏人,但剛剛花晃的那一下,實在是太奇怪了。


    張野察覺到靳昭烈的視線,連忙使喚一個人過來:“趕緊給我把這個牡丹花檢查一下!”


    頓了一下,又說:“把所有的灌木,花叢,統統檢查一遍!就算是裏麵藏著蟲子,都要給我揪出來!”


    說完又,又狗腿的看靳昭烈,他這個表現不錯吧,滴水不漏吧。


    可靳昭烈隻是賞了他一個沒感情的冰冷餘光,就繼續邁著長腿走了。


    張野鬱卒。


    等兩人走遠,花叢又是一動。


    溫瓊靠著牆根小心的從花叢後麵走出來,他都用了隱身術了,沒想到這個靳昭烈還能這麽敏銳的感覺到他。


    不過今晚雖然沒有揍到靳昭烈,倒是發現了一點蠻有意思的東西,那個叫幽暝的人……


    溫瓊翹著蘭花指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他該迴去了。


    白皙的手指抬起,一個響指之後,身影消失。


    靳昭烈大步走迴別墅裏,剛才被襲擊過的淩亂現場已經被手腳麻利的傭人收拾幹淨,客廳裏新鋪上了整潔的地毯,牆壁上的彈孔被花紋高雅的牆布蓋住。


    一眼看去,了無痕跡。


    老管家柳伯在一旁指揮,靳昭烈把他叫過來,問道:“爺爺呢?”


    柳伯迴答:“在樓上跟夫人通電話,夫人很擔心少爺您。”靳昭烈不再多說,直接穿過客廳走出大門。


    張野幾步追過去,厚著臉皮問道:“這麽晚了,烈哥你還要去哪兒?找龍沫兒啊?”


    靳昭烈不理張野,徑直上了車。


    那個叫幽暝的,詭異又強悍,連老宅的重重封鎖,都能視若無睹的來去自如,讓人難以防備。


    龍沫兒今天來過老宅,如果也被人盯上的話……


    靳昭烈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眸色越發幽暗深邃。


    月光靜謐,公路幽長,一輛黑色的賓利飛馳而過。


    最後,停在來過無數次的小區樓下。


    開門下車,抬頭看了看已經關了燈的臥室,靳昭烈大步上樓,修長的手指劃過褲兜,拿出一把銀色的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


    門哢噠一聲擰開。


    靳昭烈推門而入,屋內沒有開燈,隻有窗外的路燈光從陽台照進,昏暗卻靜謐。


    靳昭烈無聲的鬆了一口氣,冷峻的眉眼終於帶上了幾分柔和,穿過幹淨整潔的客廳,徑直走到臥室。


    手放在門把,輕輕推開,熟悉的淡淡少女馨香飄出,靳昭烈眸色鬆動,滿是柔情。


    月光自窗外落入,灑到床上纖細的人兒上。


    龍沫兒側身而躺,海藻一般的卷發柔順的鋪散,半藏其中白皙臉蛋小巧又精致,濃密的睫毛閉合,睡夢香甜。


    靳昭烈表情溫柔,抬手想觸那甜美柔嫩的肌膚,可指尖還沒碰到,邊被另一隻白皙的手給抓住了手腕。


    溫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床邊,力度驚人的扣著靳昭烈手腕。


    靳昭烈冷冷看向他,兩個人默契沒有在臥室開口,等到走出了臥室,關上了臥室門。


    溫瓊才嘲諷的看著他:“喲,沒看出來靳先生儀表堂堂的,還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呢。我們沫兒可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靳先生一個糙爺們,半夜摸進我們沫兒閨房,想幹嘛啊?”


    靳昭烈皺眉看向他,鳳眸黑瞳裏滿是冷冽的光:“你住在這兒?”


    溫瓊抬了抬下巴,聲音綿軟又驕傲:“對啊,怎麽?”


    靳昭烈眸色越發冷沉冰寒:“馬上搬出去!”


    這個地方,是他的領地!


    龍沫兒,是他的人!


    溫瓊噗嗤笑了出來,抬起手看了看指甲,對靳昭烈冷沉的怒火不以為意:“我搬出去幹嘛,給你這個一身血腥味的臭男人讓位置啊?想得美,自己屁股都擦不幹淨,還想坐墊子,你不嫌髒,別人還嫌呢。”


    靳昭烈臉色鐵青,可溫瓊的話卻又正中靶心。


    他現在的確自身安全都難以自保,跟龍沫兒接觸,隻會把她也拉進危險的坑裏。


    “沒事就迴去洗洗,早點睡吧,沫兒可不是你這種臭男人可以泡的。”溫瓊翹著蘭花指,指著大門,再明顯不過的趕人。


    靳昭烈手指微動,想要收緊拳頭,又被理智製止。


    他都已經忍了這麽多,的確不應該在今天功虧一簣,


    轉過身,還未走出大門,又聽見背後的溫瓊說:“對了,忘了說一句。沫兒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過幾天我就會帶她迴家結婚,你以後離我未婚妻遠點。”


    靳昭烈稍稍迴頭,側臉如雕塑一般的俊美又冷硬,話語簡單卻又帶著不容否定的強悍與霸氣:“龍沫兒,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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