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變黑,可靳昭烈的臉,卻更黑。


    他這輩子,就從來沒有等過人,可今天卻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咬緊牙齒,靳昭烈在心裏想了一百種懲罰龍沫兒的辦法。


    “嗡——”手機震動,遲到了兩個小時的龍沫兒,終於打電話過來了。


    靳昭烈冷著臉接通:“在哪兒?”


    龍沫兒邊跑邊打電話,聲音喘得厲害:“靳昭烈,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你直接去酒會,我在那裏等你!”


    靳昭烈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底的怒意:“我在公司門口等了你兩個小時,你現在卻……”


    話沒說完,那邊已經變成了一片忙音。


    還敢掛我電話!


    靳昭烈怒得差點一把捏碎手機,發動汽車的時候,腳下用力得恨不得把油門踩穿,性能優良的賓利車敏捷的飛躥出去,揚起一片灰塵。


    已是入夜,車窗外闌珊燈火飛速倒退,行人與風景糊成一片,黑色的賓利在一路飛馳。


    可電話,卻在這個時候,不依不饒的一遍又一遍的響了起來。


    靳昭烈擰緊眉頭,一腳刹車,車子吱呀一聲急刹在路邊,他寒著著臉接起電話。


    “烈哥!”電話那邊是張野,聲音很急,“家裏出事了,夫人受了傷,您快迴來!”


    靳昭烈渾身氣勢陡然一冷,車內的氣壓寒如霜凍。


    猛然捏緊了方向盤,又憋不過心裏怒意的重重砸了一下,靳昭烈表情陰沉的調轉了車頭。


    龍沫兒一路飛趕,總算是在酒會開場前五分鍾抵達了酒店門口。


    幸好顧霜裏家裏的管家後來過來照顧生病的顧霜裏了,不然龍沫兒今晚的酒會鐵定遲到!


    在門口等了一陣,還是不見靳昭烈過來的蹤影,手機又已經沒電了,不能聯係。


    眼看著時間越來近,龍沫兒在原地急得打轉,可就是不見靳昭烈的身影。


    龍沫兒糾結的咬住唇,到底是繼續等,還是先進場呢?


    這時,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龍沫兒前麵,車裏下來一個紅裙女人,挽著一個穿著銀色西裝的男人。


    那女人麵容十分熟悉,是十多天沒見的米娜。


    “龍沫兒?”米娜皺眉,心底不喜,麵上卻勉強維持著客氣,“你怎麽也在?”


    目光嫌棄的上下一掃,而且還穿著皺巴巴的上班衣服,頭發淩亂,妝都不畫。


    看見熟人,龍沫兒有些放鬆,迴答道:“我來參加酒會。”


    米娜頓了頓,眼底忽然閃過幾絲算計,露出個和善的微笑:“這樣啊,那一起進去吧,正好酒會快要開始了。”


    龍沫兒遲疑的咬唇:“可是我的……男朋友還沒有過來。”


    米娜笑著推著龍沫兒的後背往酒會裏走:“沒關係,他來了之後會自己來找你的,這個酒會可是非常重要,不能遲到呢,不讓張總肯定會生氣的。”


    至於龍沫兒的那個男朋友,等他來了之後,沒有人帶,根本連門都進不去。米娜嘴角帶笑。


    “可我也還沒有換衣服……”龍沫兒看著自己的工作裝,實在是不好意思進酒會。


    “唉?”米娜像是才注意到這個一樣,吃驚的看了看龍沫兒,“你幹嘛這麽急,衣服不換就過來了。不過我正好有一套備用的,你要是不嫌棄,就先穿著我那個吧。”


    “那謝謝你了。”龍沫兒彎起眼睛,笑容明亮真誠。


    米娜迴以一笑,等到龍沫兒轉開視線時候,那笑容卻一下變冷。


    帶著龍沫兒,米娜先去了酒會的休息室裏,在裏麵給龍沫兒換她備用的衣服,同樣是一條紅色的拖地長裙,樣式挺好看,就是顏色是舊巴巴的暗紅。


    米娜是模特出身,身高一米七多,龍沫兒比她矮,腳邊拖了一長截裙擺。


    龍沫兒皺眉看著裙子:“太長了,我穿不了。”


    米娜笑起來:“沒事,加上高跟鞋就好了。”


    高跟鞋也大了,米娜又往裏墊上紙巾,同時嘴裏催道:“錦繡霓裳的同事們都到了呢,大家都在等你。”


    等著整你。米娜在心裏補上這一句。


    龍沫兒跟著顧霜裏的時間也不短了,很受顧霜裏時間觀念的影響,尤其怕遲到讓人等,聞言立即就緊張了起來,跟著米娜往酒會走。


    由於裙子過長拖遝,鞋子跟高又不合腳,龍沫兒整個人走路都搖搖晃晃的,米娜隻好先扶著她,進了酒會場地。


    酒會在一個酒店的宴廳舉辦,水晶吊燈光線柔和明亮,長形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蛋糕和誘人的點心,一旁的裝著酒液的杯子被碼成漂亮的尖錐形,穿著漂亮服裝的男男女女們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米娜帶著龍沫兒進場,同時一邊低聲道:“你以前沒參加過這種酒會,我先帶你一下,你學學該怎麽跟這些人交際。”


    對於與公司有關的事情,龍沫兒一向認真,聞言便謹慎的點點頭,格外注意米娜的一言一行。


    米娜轉眸看了看,鎖定了一個幾人聚在一起的小圈子。


    那裏麵有個男的曾跟他有過一夜之緣,平時見麵也給她幾分麵子,身份也不低,是楚氏分公司下的一個小高管,現在他周圍正站著的男男女女也全都是楚氏公司的高管層,其中一個還是楚勳的貼身秘書顧南春。


    米娜笑容溫柔,款款而行,而她身後的龍沫兒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步伐搖晃。


    “林總監。”米娜柔聲叫那人的名字,“好久不見。”


    那個叫林總監男人見到她果然勉笑容招唿:“米娜。”


    米娜輕笑著,指了指身後狼狽局促的龍沫兒:“以前錦繡霓裳的同事,沒參加過酒會,讓我帶帶呢。”


    龍沫兒急忙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龍沫兒。”


    對麵幾個人表情各異,勉強露出個笑容,心底卻極為不屑,這一看就是個過世麵的鄉野丫頭,不知道從哪兒去借了一身不合身的裙子,想著來酒會裏攀高枝。


    這種女人,他們可見多了。


    在林總監旁邊的顧南春,卻扶了一下眼鏡,表情微妙。


    米娜又客氣了幾句,便帶著龍沫兒離開,往錦繡霓裳的模特們聚集的地方走,邊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去跟這些不認識的公司員工自我介紹,認識認識,拉拉關係什麽的。”


    龍沫兒一臉懵懂,不是很明白。


    “就是交朋友的意思。”米娜又解釋了一句,見龍沫兒表情有些恍然的樣子,眼睛轉了轉。


    兩人到了錦繡霓裳的員工聚集的人圈,米娜跟其中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笑了笑後便推脫離開了。


    “龍沫兒,你總算來了。”其中一個人表情有些不悅的說,“我們都已經靳氏公司的人打過招唿了,他們見我們缺一個人,很不高興呢。”


    “誒?”龍沫兒迷茫。


    那個人又指著一個地方解釋說:“看見那些人了嗎?那是跟我們有很多合作的靳氏公司的人,算是錦繡霓裳的上司了,每年全體員工都必須過去打招唿的,現在就剩你一個沒有去了。”


    “對啊,你現在趕緊過問好,免得一會他們生氣了,要跟我們斷了業務往來。靳氏公司的人脾氣可是特別不好。”有人眼底閃爍的附和。


    幾個人說得嚴重,龍沫兒也不由拘謹起來,怕因為自己犯錯影響公司,便深深唿吸,鼓起勇氣走過去。


    蘇安娜作為靳昭烈的首席秘書,每月都會應付好幾場這樣的酒會,這次也不過是例行參加,正聽著手下分公司人的報告,突然見身旁的人都頓住了話頭,便迴頭一看,結果竟然見到了龍沫兒了!


    蘇安娜心裏一驚,這姑娘現在可是她們靳總捧手心裏的寶貝啊。


    龍沫兒穿著一身不知道是幾年前的舊禮服,走路步伐也不穩的亂晃著,像個偷偷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有些狼狽,又有些可笑,紮在酒會光鮮亮麗的人堆裏,十分顯眼。


    蘇安娜目光再一掃,看見了龍沫兒身後的那些員工們,頓時心裏了然,這龍小姐,怕是被人整了!


    龍沫兒表情拘謹又茫然,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猶疑的走到蘇安娜麵前,露出幹淨可人的笑容:“你們好,我是錦繡霓裳的龍沫兒,我、我過來打招唿。”


    蘇安娜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態度卻柔和恭敬,對著龍沫兒道:“我知道你,你現在跟我走。”


    說著就轉身把龍沫兒往另一邊的樓梯上帶。


    龍沫兒十分茫然,下意識的就跟過去,但腳下的不合腳的高跟鞋實在無法自如的走路,加上裙擺又長,一個不慎,一腳踩到,身體頓時往地上撲倒,哐當一聲,一隻鞋子還被摔得飛了出去,砸翻了旁邊碼得整齊的酒杯。


    稀裏嘩啦的碎響聲緊跟著傳來,玻璃和酒液一起飛濺,動靜十分刺耳。


    這一下,無數人的目光當場就被吸引了過來,連原本熱鬧喧囂的酒會,都變得安靜了,大家都停住了一切動作,隻盯著那個摔倒的人看。


    龍沫兒窘迫的紅了臉,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丟死龍了!


    蘇安娜急忙折返過來扶起龍沫兒,關心道:“怎麽樣,有受傷嗎?”


    龍沫兒紅著臉搖頭。


    旁邊一個應侍生把龍沫兒泡在碎玻璃和酒液裏的鞋子撿過來,看龍沫兒的眼神十分悲憫:“小姐,你的鞋。”


    龍沫兒耳根通紅,準備接鞋的時候,被蘇安娜搶先一步,推開了應侍生的手:“麻煩你幫忙把這破鞋子丟掉,還有這一隻一起。”


    蘇安娜把另一隻鞋一起脫下來,遞給應侍生,隨後扶起光腳的龍沫兒,麵色不改的繼續上樓。


    留下應侍生捧著兩隻鞋,一臉懵逼。


    等到龍沫兒離場了,酒會才慢慢又恢複了人熱鬧,大家繼續交談,隻不過話題在工作之餘,又多了一個剛才出醜的龍沫兒了。


    米娜得意的喝光杯子裏的酒,調整了表情,混入了一個正在低聲議論著龍沫兒的女人圈子裏。


    “剛剛那個摔倒的女人,我可是認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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