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單小舞在少年宮舞蹈老師馮秀萍的推薦下,找到了一家專業應對藝考的全日製舞蹈培訓中心。


    當她真正成為了一個藝考生,單小舞才知道,這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輕鬆,而且,時間也非常緊。


    11—12月是統考的準備和考試階段,1—3月則是成績查詢和校考的時間,最後隻剩下兩個多月來備戰高考。


    單小舞唯一比大多數藝考生占的最多的優勢是,她比他們都多用了一年來複習文化課。


    而體育舞蹈作為一個新興的藝考專業,據說過關率會比其他舞蹈類高。


    在單小舞真正進入培訓中心進行魔鬼封閉訓練前,母親顏格親自將她送到了校門口。


    “小舞,媽媽……還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這些天來,單小舞能明顯的感受到母親的變化。弟弟的離開和他留下的那封信,就像是一把解開兩人心結的鑰匙,讓他們真正做到了相互理解和坦然相對。


    “媽……我、我也對不起……”她的歉意來自於自己在消失的那幾天,對父母造成的恐慌。可當時的她是真的嚇壞了!她從沒有看過那麽狼狽的弟弟,從沒有想象過他有一天竟會倒在血泊之中,並且還


    在她的眼前。


    當她被警察找迴來後,醫生在檢查她身體時,同時也給她和母親提供了心理治療。


    可是,那一段陰影不是說消失就能馬上消失的。


    她和母親都明白,她們需要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顏格笑著撫了撫她的頭,“傻孩子,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我……”


    “媽,我不怪您。”


    似乎是害怕母親會說更多讓她控製不住情緒的話,單小舞很快打斷了她。


    “我要進去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您失望!您再等我一年,明年,我一定會考上理想的學校!”


    這是分別前單小舞對母親說的最後的話,之後她就向母親揮手告別。


    顏格點頭淡淡地笑了,可後來又像害怕她的生活費不夠,再從錢包裏掏出多幾張粉紅鈔票塞女兒手上。


    單小舞一直在極力隱忍,而就在她要再次轉身走進那校門的時候,不遠處,她似乎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紀景辰。


    他就如鬆柏般站立在十字路口旁的人行道上,白色的t恤在陽光下顯得有一些耀眼。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直接過來道別,可此刻的他給她的感覺變了。


    曾經,他作為一個插班生、一個成績不好的關係戶,成為實驗班裏地位最低的人。


    可如今,他站的那個舞台卻讓她仰望。


    她也隻是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走入了通往夢想那一扇門。


    ……


    又是一年高考季。


    和往年一樣,天空又再次下起了大雨。


    這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結束時,從考場裏走出的學生有哭有笑。


    單小舞哼著小曲從校門口走出來,她的父母已經早早在外麵等待了。


    “小舞,怎麽樣,這次感覺輕鬆嗎?”第一個詢問的依然是母親。


    “還行,雖然比去年的題難了一點,不過都難不倒我。”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證明單小舞對自己這一次的成績足夠自信。


    單希明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好女兒,走,咱們今晚吃大餐去!你媽媽早就給你訂位置了!”


    “真的嗎?吃什麽?”難得父母會主動說吃大餐,單小舞當然高興。


    “想吃什麽吃什麽!”單希明迴答。


    單小舞這時又轉頭看了看母親,像是在詢問這是不是真的。


    沒等成績出來就能放鬆了嗎?


    母親看到她這樣嗔了她一眼,“不相信啊?那行,還是迴家喝粥吧!”


    “不不不!走!你們帶我去哪吃就去哪吃,隻要不迴家!”


    就像是害怕母親真會反悔,單小舞趕緊抱住了母親的手臂。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向母親撒嬌了,一年前,她看到母親隻想著要逃離。


    一家三口後來就去了一家烤肉館,吃飽喝足之後,母親還讓父親打包了一堆小吃迴去。


    邕城的夏夜是悶熱又多雨的,人走在路上,沒風的時候很容易疲憊。


    單小舞突然說想去兜一兜風,可後來不知是什麽驅使,單希明竟鬼使神差的將車子開到了墓園。


    這還是他們一家第一次在晚上進入墓園,單小舞一路緊跟著父母,除了前方引路的路燈,她根本就不敢往兩旁和身後看。


    下過雨的石子路踩上去也很是泥濘,原本不到200米的山路,走到一半鞋子已經髒了,可大家似乎都共同忽略了這點。


    終於到了。


    家人站定,單小舞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弟弟自從被埋在這後,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潔白的墓碑旁已長滿了草,可聽說,母親幾乎每個月都會到這來清理,而這草,竟隻用了半個月就長出來的。


    “小涵,你姐姐有話對你說。”


    母親將單小舞拉了上來。


    墓碑上的照片是弟弟當年高考時用來貼準考證時照的,他沒有笑,目光如水一般沉靜無瀾。


    單小舞將書包脫了下來,快速從裏麵翻出了一張畫紙。


    這是她考試時除了必要的工具外,多帶的一件特別的東西。


    “小涵,你還記得這幅畫嗎?”她將畫紙攤開,上麵畫的是一個穿著舞衣的女孩在哭,而另一個穿著舞衣的男孩則在一旁像是在安慰。並且在兩人的身後,還有第二個男孩正拿著畫筆,可手中的畫紙卻


    是碎的。


    那是小學時,她被母親發現和紀景辰偷偷去少年宮練舞的那天晚上,單小涵從門縫裏塞入的畫。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一直收著。


    一聽她這麽問,母親顏格也下意識朝那張畫看了一眼,卻不想下一秒就已是潸然淚下。


    這畫的含義太明顯了。


    “我實現夢想了!小涵!所以,我今天就在這裏,把這幅畫還給你。”


    說著,單小舞又從書包裏拿出筆,然後在畫紙上做了幾處小小的改動。


    她先把畫中少男少女的表情都變成了笑臉,然後再將第二個男孩手中撕碎的畫紙填充完整。


    最後,她向父親借了火機,點燃。


    “謝謝你,小涵。如果不是你,或許,我真的沒有那麽幸運,還能再重拾自己的夢想。我祝你在下一世也能圓夢。”


    看著那被火焰燒盡的畫紙,單小舞跪下來深深地磕了個頭。曾經在好幾個夜裏重複夢到過弟弟下墜時的慘狀,希望今後,那噩夢不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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