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荷伺候佟安歌用過晚膳之後,便朝著夙鈺的書房走去。


    到了門口,繡荷站在門外恭聲說道:“王爺,奴婢繡荷,給王爺請安。”


    “進來。”


    裏麵傳來一陣淡淡的聲音,繡荷上前推開門,進去就見夙鈺正坐在書桌後麵,捧著一本書,目光都沒有朝她這邊看過來。


    繡荷趕緊低頭,聲音更加恭敬:“王爺,佟二小姐已經用過晚膳了,奴婢按照王爺的吩咐,將佟二小姐送到安瀾苑歇下了。”


    夙鈺聽到這話,雙眉微不可查的挑了挑,臉上的神色還是那般安逸淡然,仿佛繡荷口中所說的話他分毫不在意似得。


    “嗯,你留在她身邊伺候。”夙鈺淡淡的說道。


    “是。”繡荷應了一聲,見夙鈺也沒有其他指示,躬身:“奴婢告退。”


    繡荷說完,退著出了書房,她剛出門,就見一個年老的長者從院門外麵進來,朝著書房門口的方向過來。


    那長者看見繡荷,雙眸之中的光芒瞬間變得銳利了幾分,在繡荷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才看向書房:“老奴迴京複命,給王爺請安。”


    聽到這個聲音,書房裏麵的夙鈺雙眸一閃,抬頭朝著門口看過來:“顧伯免禮,快進來說話。”


    顧伯抬腳進了書房,恭敬的立在一旁:“老奴不辱使命,將王爺交代的事情一一處理妥當,還請王爺放心。”


    夙鈺點點頭:“有顧伯在,本王自當放心。”他說著,看向一旁的椅子:“坐。”


    “老奴不敢。”顧伯立刻謙恭的說道。


    “顧伯一路舟車勞頓,為本王奔波辛苦,請坐。”說著,夙鈺朗聲對外麵說道:“來人,上茶。”


    見夙鈺再三要求,顧伯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想到自己方才進來時候看到的繡荷,以及迴府的時候聽到的有關傳言,目光閃了閃,出聲問道:“王爺一個人這麽多年,鄭坤他們伺候的周到,也終究不如女子那邊體貼細心,王爺的身邊也是該找些細心的人伺候著了。”


    聽到顧伯這麽說,夙鈺的雙眉挑了挑,淡淡的說道:“顧伯為本王操心了。”


    “老奴從小看著王爺長大,王爺這麽多年孤身一人日子也過得不易,不如老奴派人去將京城裏各家小姐的庚帖好好選選,這王府裏麵也是時候該有一位女主人了。”


    “不妨事,顧伯此番辛苦,今日先迴房好生歇著,明日本王為顧伯接風洗塵。”


    夙鈺這話,明顯的就是逐客令了,顧伯跟在夙鈺身邊多年,又怎麽會不明白夙鈺話中的意思,雙眸閃了閃,站起來低頭恭聲道:“老奴謝王爺太愛,老奴先告退了。”


    “來人,為顧伯準備晚膳,伺候顧伯歇息。”


    等顧伯走遠了,夙鈺的目光閃了閃,眼底神色晦澀難辨,叫人根本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的情緒。


    再說顧伯這邊,迴到自己房間,想著聽到的事情,心中始終覺得不安,看向一旁正在為自己收拾行李的小廝,想了想,出聲問道:“住到王府裏的那位佟小姐,平日裏與咱們王爺時常走動嗎?”


    小廝正在收拾,冷不防聽到顧伯的問話,愣了愣,才說道:“顧伯問的是佟二小姐啊,她是晉陽長公主的義女,雖然還沒有舉辦儀式,但是晉陽長公主親口承認,平日裏也就與咱們王爺多了幾分走動。”


    顧伯聽到這話,眸子閃了閃,那雙蒼老的眸子裏麵精光四溢,佟二小姐,從前他可從未注意到有這麽一個人,佟家嫡出的小姐,不是佟大小姐嗎?怎麽晉陽長公主會收一個不起眼的庶女做義女呢?


    “那佟二小姐怎麽會住到王府裏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就算是晉陽長公主的義女,也不能如此隨意的想住什麽地方就住什麽地方吧?


    更何況,夙鈺是什麽人,他一直伺候在夙鈺身邊,從未見過他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過半點來往,這個佟二小姐……還真是讓他很是好奇呢。


    “這個……奴才也不知道,王爺隻是請了郎中過來,大約是佟二小姐受傷了,王爺受晉陽長公主之托,安置佟二小姐在府中養傷吧。”小廝說完,將手中的行禮收拾完畢,便道了聲告退朝著外麵走了。


    留下顧伯自己在房間裏麵,想著有關於佟二小姐的事情,雙眸之中盡是精銳的光。


    不管如何,這個佟二小姐和他家王爺走的這麽近,能得到夙鈺的青睞,看來不簡單,一定得好好查查,這夙王府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想來就來,想住就住的。


    想到這裏,顧伯雙眸之中的精銳之光就更深了幾分。


    *


    佟安歌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麵悶得慌,想著牛家村的事情,她簡直一刻都安靜不下來,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趁著現在天還沒黑,去王謙和的京兆府衙打探打探情況。


    這麽想著,佟安歌便從房間裏麵出來,朝著安瀾苑外走去。


    夙鈺不是說她請自便嗎,那好,到時候吩咐繡荷一聲就好了。


    佟安歌心中正這麽想著,才剛出了安瀾苑,就見繡荷朝著這邊走過來,她臉上一喜,說道:“繡荷,我要去京兆府衙一趟,你幫我準備一輛馬車。”


    繡荷聽見佟安歌的話,微微一愣,連忙說道:“二小姐,奴婢是奉王爺之命,特來伺候二小姐好好休息,王爺說,等明日之後,自會帶著二小姐去府衙打聽案情的進展。”


    聞言,佟安歌眉頭一皺,還要等明天?


    “二小姐,您脖子上的傷還需要好好養著,二小姐還是等明日之後隨王爺一起去吧。”繡荷說道。


    佟安歌忍不住歎了口氣,她怎麽有一種被人軟禁起來的感覺了呢?


    正想著,就看到鄭坤步履匆匆的朝著另一個院門的方向走去。


    見狀,佟安歌雙眸一亮,立刻出聲喊道:“鄭侍衛,鄭侍衛……”


    她喊了兩聲,可是鄭坤走的太快,並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很快人就不見蹤影了。


    佟安歌見狀幾乎是想都沒想,便抬腳朝著鄭坤消失的方向追去,看著鄭坤腳下的步子這麽著急,肯定是在劉拐杖那邊發現了什麽消息,她一定要去打聽打聽清楚。


    身後的繡荷猛不防見佟安歌跑開,一愣,反應過來連忙叫到:“二小姐,二小姐你要去哪裏?”


    可是現在佟安歌根本顧不上她的叫喊,很快追著鄭坤從那月亮門裏麵拐了進去。


    一直追了大半天,七拐八繞的,佟安歌跑出了一身的汗,這才好不容易追上了鄭坤,見他朝著一個院子裏麵快步走了進去。


    佟安歌停下來張大嘴巴唿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也抬腳跟上,心中忍不住吐槽,這夙王府看著也沒那麽大啊,怎麽跟著鄭坤這麽一繞,她都感覺自己的腿都快斷了。


    進了院子,佟安歌就見那房間的門敞開著,她此刻心中著急牛家村的事情,也沒想那麽多,抬腳快步朝著房間裏麵追了進去,一邊進門一邊說道:“鄭侍衛,是不是那個劉拐杖那邊有線索了,你……”


    她正說著,可是在她跨進那房門看清楚裏麵的情形時整個人猛地一愣,嘴邊的話也瞬間消了音。


    此刻的房間裏麵,並不像是她預想的那般鄭坤迴來給夙鈺匯報牛家村的事情,房間的地上一片狼藉,平日裏一幅冰塊臉的夙鈺此刻雙眸赤紅,整個人像是發狂了一樣,而剛剛進去的鄭坤努力的鉗製著想要讓他平靜下來。


    看到這幅場景,佟安歌整個人呆在原地,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闖進來看到的竟然會是這樣的情形。


    鄭坤也沒想到佟安歌竟然會闖進來,臉色猛地一變,立刻冷聲說道:“佟二小姐,請你出去!”他的聲音並不像是平日那般客氣,甚至帶上了嚴厲的逐客令。


    佟安歌被這冰冷的聲音震得稍稍迴過神來,下意識的哦了一聲,正欲轉身朝著外麵走去,突然就聽到身邊傳來夙鈺嗷的一聲痛苦的吼叫,她又立刻轉頭看過去,此刻,夙鈺整個人都像是瀕臨到癲狂爆發的狀態。


    這樣的夙鈺,是佟安歌從未見過的。


    她想了想,抬腳朝著夙鈺身邊走過去。


    鄭坤見佟安歌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朝著這邊過來,眸光一厲,更為嚴厲的說道:“佟二小姐,請你離開!”


    佟安歌也不管鄭坤現在是什麽口氣,她皺著眉頭看了一樣鄭坤,“我現在出去,你是想讓你家王爺發狂而死嗎?”說完,佟安歌的手已經捏到夙鈺的脈搏上麵。


    可是她才剛碰到夙鈺的手,就被他狠狠的甩開,夙鈺猩紅的雙眼狠狠的瞪向她,似乎稍稍恢複了一點神智,看向她的目光兇狠的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滾、滾出去!”


    他這樣的口氣讓佟安歌瞬間心生不滿,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想給他看病,他竟然讓她滾?


    她憑什麽要聽他唿來喝去的?


    “你讓我滾我就滾啊,我偏不滾,有種你現在給我示範一個試試!”佟安歌怒哼了一聲,用力將夙鈺的手握住,給他把脈。


    有些癲狂的夙鈺本想將她甩開,可是卻沒想到用力甩了一下愣是沒有甩開,帶他想要再次用力,佟安歌已經鬆開了他的手,皺著眉頭看向使勁兒鉗製著夙鈺的鄭坤,神情嚴肅:“是中毒。”


    夙鈺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就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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