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歌合上門,雙眸閃了閃,嘴邊閃過一抹譏誚,等她忙完怡紅樓的事情,也是時候該讓喬氏長點兒記性了,不然豈不是讓喬氏以為她就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任人宰割?


    想到這裏,佟安歌拉了拉門口的門鈴,很快,菊香從外麵進來,恭聲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注意春風閣的那幾位客人,打探一下他們都談了什麽。”


    “是,公子。”菊香應了一聲,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此時,已經到了怡紅樓今晚上好戲正式上演的時候,幾乎是瞬間,怡紅樓大堂幾乎所有的燈都滅了,隻留下幾盞微弱的燭燈,人們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昏暗了起來。


    大堂裏麵嘈雜的聲音也在這瞬間全部消失,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賓客都屏氣凝神的朝著舞台上看去,眸子裏的興奮被燭火映襯得更加熠熠生輝了。


    隨著咚的一聲鼓點聲響起,在舞台的高空,一圈小燈籠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懸空著,如夢似幻,仿佛像是在仙境之中一般。


    眾人正好奇這燈籠是何人點燃,隻見那原本黑漆漆的舞台突然亮了起來,眾人這才看清,那外麵的外圍,原來是被一圈輕紗籠罩,透過那輕紗,隱約可以看見裏麵有六個女子圍成一個圓形,姿態各異,身形曼妙,朦朧的燈光,朦朧的紗幔,看上去很是不真實。


    隨著鼓點的加快,紗幔緩緩打開,那六個女子也盡數曝露在眾人的眼眸之下,看到她們的裝扮,眾人雙眸一撐,全場幾乎能聽到人們咚咚加快的心跳聲。


    大紅色的緊身短袖露臍胸衣,裸露在外的雙肩,下身寬鬆的裙褲在腳踝處縮了起來,露出光潔白嫩的小腳,這無疑對是在場每一個男人最為強烈的視覺衝擊。


    這樣充滿異域風情的大膽裝扮,是人們從未見過的。


    就在他們還未從這樣的震驚之中迴過神來,一串清脆空靈的琴聲響起,幾乎是瞬間,六個如火的妖精衝著眾人妖豔一笑,那纖細的腰肢仿若水蛇一般靈活的扭動起來,光潔似雪的藕臂更是讓那些男人們移不開眼。


    這樣大膽熱辣的舞蹈,徹底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吸住了。


    二樓雅閣裏麵的佟安歌看著台上女子的舞蹈,玩彎唇,這些舞娘穿的衣服,真是印度的紗麗,她畫出來特意讓紅姑去玲瓏坊定做的,在齊國可是獨一份,絕對能獨占鼇頭。


    這也多虧了她有個酷愛印度舞蹈的表姐,不然隻怕還想不到這樣吸引人眼球的點子。


    隨著琴聲和鼓聲的漸息,舞台上亮著的燈籠也緩緩的熄滅,那一個個勾人的妖精也從人們的視線裏漸漸的消失,等大堂裏麵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之後,氣氛凝滯了三秒,而後瞬間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好叫好聲來,大堂裏麵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但是那舞台上,還哪兒有方才那幾個奪去人心神魂魄的妖精?


    “美,可真是美!”


    “太美了,隻是這幾個姑娘怎麽不在畫冊裏麵?”


    “是啊,畫冊裏麵看了沒有這幾位姑娘啊!”


    “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的,紅姑此刻笑得臉上的粉都快掉了,她走上舞台,高聲說道:“這幾位姑娘隻是今晚暖場子的,接下來才是今晚正式的才藝表演,各位爺可要欣賞仔細了。”


    紅姑的話音一落,下麵的氣氛更加沸騰,僅僅隻是開場舞就這麽勾魂,接下來的表演有多麽精彩,想想都讓人們有些那耐不住啊!


    有些這些經常留戀花月場所的男人,尋常的胭脂水粉歌舞雜技的,他們見的多了看的也膩了,圖的就是個新鮮,所以想要賺錢,就必須要推陳出新,點子一定要新穎,而且一定要會抓人。


    想到這裏,佟安歌彎彎唇,她還不信自己一個遍訪花花世界的現代人玩不轉古代,這簡直是小……


    “沒有眼色的賤蹄子,怎麽幹活的,把酒都灑到爺的身上了!”


    突然一陣突兀的聲音打斷場內熱絡的氣氛,幾乎是瞬間,熱鬧的聲音戛然而止,人們全部都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佟安歌蹙蹙眉,透過眼前的珠簾看過去,就見伺候酒水的藍霜姑娘猛地一腳被人踹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緊接著跟著出來的男子像是不解氣的又在藍霜身上踹了兩腳,一臉的橫怒。


    這男子佟安歌雖然沒有打過幾次照麵,但也叫的出名字,可不就是喬馨寧的好哥哥,喬寶璋麽!


    喬寶璋可是實打實的紈絝子弟,仗著自己爺爺位高權重,姑姑又是宮中得寵的淑妃娘娘,在京城裏麵簡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惡霸。


    此刻喬寶璋已經喝的有些微醉了,臉色漲紅,依然不斷的在藍霜身上發泄著,踹的藍霜不斷縮著身體,死咬著唇,卻是半句不敢吱一聲。


    “媽的,敢往你爺爺我身上潑酒水,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喬寶璋一邊踢著藍霜,嘴裏一邊叫囂怒罵著,看那架勢,大有不將藍霜踢死不解氣的樣子。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探頭探腦的朝著二樓的冬雪閣看了過來。


    佟安歌給樓下舞台上的紅姑使了個顏色,紅姑快步朝著二樓上來,一疊聲的賠禮道:“誒喲,是哪個不長眼的小蹄子惹怒了咱們的喬大爺,喬大爺快消消氣,為了這些小蹄子犯不上,再說今日紅媽媽我這怡紅樓是重新開業的第一天,喬大爺給我個麵子,今兒的酒水,一律免費!”


    “滾開,你真當大爺稀罕你這幾個酒水錢?讓爺消氣可以,把這小賤人剝光了就吊到這大堂,讓爺抽上個百十鞭子,爺爺我就消了這氣!”喬寶璋說著,獰笑了幾聲,擺明是想要了藍霜的命。


    紅姑臉色微微一變,敢情兒,今日這喬大公子是來砸場子的?


    “喬大爺,為了一個下人犯不上動這麽大的氣,這樣,我現在去找幾位姑娘好好陪著,給喬大爺降降火氣可好?”紅姑臉上帶上幾分討好。


    畢竟今日可是怡紅樓重新開張的日子,誰不想搏個好彩頭?


    像是喬寶璋這樣的紈絝子弟,仗的就是家中權勢大,紅姑自然是得罪不起,趕緊賠罪道。


    誰知喬寶璋今日還就不吃紅姑這一套,冷哼一聲:“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爺說的話嗎?還是說想讓爺自己動手,把這個小賤人剝光了吊起來?”說著,喬寶璋腳上一個用力,重重的踢在藍霜的腰上。


    藍霜疼的眼前一黑,差點兒暈死過去,但是聽到喬寶璋當真要將自己剝光了吊到這大堂上,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紅姑救我……”


    “你個賤人,還敢哭?”聽到藍霜對著紅姑哭訴,喬寶璋又是一腳狠狠地踹了過去。


    此刻,春風閣那邊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佟博彥派佟順出去欲要將喬寶璋叫進來,誰曾想,佟順過去還沒有開口,就被喬寶璋一腳踹翻在地:“不長眼的東西,誰讓你過來湊熱鬧的?”


    佟順被狠狠踹了這麽一腳,吃痛爬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吃力:“喬公子,我們公子請您過去春風閣小坐,這邊的事情就交給奴才來處理吧。”


    他不這麽說還好,一說,簡直點了喬寶璋的炮筒子,幾乎是瞬間,喬寶璋瞪圓了雙眼,怒聲說道:“給老子滾,你們公子算什麽東西,你們佟家害死了我妹妹,這筆血仇老子還沒找你們算,叫佟家的人都給老子等著,有朝一日,老子一定剁了佟家這鍋雜碎,給我妹妹陪葬!”


    他的怒音剛落,春風閣的門砰的一聲從裏麵推開,喬寶璋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眼前一閃,下一刻,他的臉被一隻盤子打的偏向一邊,嘴角有一道血絲流了出來。


    “誰敢……”


    “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喬寶璋的怒聲還沒有吼出來,突然想起一道沉沉的聲音,瞬間,喬寶璋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抬眼不可置信的朝著春風閣看了過去。


    隻是,那春風閣的房門緊閉,根本看不見裏麵的人,還有剛才那隻盤子,仿佛像是憑空變出來打在喬寶璋的臉上一樣。


    見狀,佟安歌雙眸眯了眯,她才猜的果然沒有錯,方才裏麵進去的那個三公子,的確是當朝三皇子連峪。


    不然,像喬寶璋這樣的紈絝,怎麽會聽見這個聲音臉色都變了呢。


    “喬公子,請吧。”佟順忍著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喬寶璋此刻心裏就是再大的怒意,也不敢出言造次,乖乖的隨著佟順朝著春風閣走去。


    紅姑見這位瘟神被人壓製住了,大喘了一口氣,給旁邊的菊香菊韻使了個眼色:“快把藍霜扶下去,準備些上好的酒菜送到春風閣,算是賠罪,快去。”


    “是。”菊香菊韻應了一聲,迅速按照紅姑的吩咐去辦了。


    紅姑吩咐其他人收拾殘局,自己快步朝著樓下走去,這接下來的表演還得繼續,她怡紅樓開張的好日子,可不能砸了。


    佟安歌在椅子上坐下來,想著方才的情形,勾勾唇,心裏突然就閃過一個主意來,喬寶璋不是口口聲聲的要剁了佟家的這鍋雜碎嗎?


    那感情好,佟博彥母子三人現在可也都是佟家的人,既然要剁,自然是拿這母子三人先開刀了!


    當初佟玉芙可以借刀殺人,她這個做妹妹的,肯定是要禮尚往來的。


    想到這裏,佟安歌唇邊那一抹邪肆的笑意就更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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