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佟逾明冷冷的看了一眼佟安歌,說道:“言之有理,管家,將二小姐帶迴柴房,等什麽時候查清楚了,什麽時候再另行處置。”


    “是。”管家應了一聲,看向佟安歌:“二小姐,請。”


    佟安歌跟著管家從正廳裏出來,嘴邊還帶著幾分似笑非笑,方才喬氏眼中的憎恨之意那樣的明顯,一幅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樣子,看著可真是有趣。


    “小姐放心,小姐不會有事的。”正想著,耳邊傳來墨染壓得極低的聲音,那聲音隻有她們倆人才能聽得到。


    迴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低著頭的墨染,佟安歌雙眸眯了眯,看著走在前麵領路的管家,壓下心中的疑問,沒有說話。


    到了柴房,等得滿心著急的貞娘看到佟安歌,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出聲問道:“小姐,老爺查清楚了嗎?”


    佟安歌搖搖頭,聽著房門被鎖上,管家的腳步聲走遠,看向墨染,出聲問道:“今天是怎麽一迴事?”


    墨染聽見佟安歌這麽問,屈膝對著佟安歌跪了下來,說道:“請小姐恕奴婢大膽之罪,奴婢當時見老爺帶著人來搜西苑,就偷偷躲在床下,等著所有人都走了,便溜出府去找王爺幫忙。”


    聞言,佟安歌的眉頭一挑,眼底閃過一抹意外:“夙鈺?”


    墨染點頭:“奴婢本想拜托王爺請王大人過來查清楚許姨娘被害一事,還小姐清白,可是王爺說,此事他和王大人都不便出手,便給奴婢想了這個法子,說是隻要奴婢照著他的話去做,小姐肯定就不會有事情了。”


    聽著墨染這麽說,佟安歌眯了眯眼:“那塊帕子……”


    “是奴婢從珍兒的房間裏偷出來的,小姐放心,王爺肯定會幫助小姐脫困的。”墨染說著,眼底染上幾分喜色。


    “有夙王幫忙,小姐這下有救了。”一旁的貞娘也欣喜的說道。


    佟安歌的雙眸閃了閃,她倒是沒想到,墨染竟然會找上夙鈺幫忙,而且,夙鈺竟然會答應,隻不過……看著眼前麵帶喜色的墨染,佟安歌忍不住潑了她一盆涼水:“在夙鈺幫我們脫困之前,還是先想想怎麽保住自己的命吧。”


    聞言,墨染臉色一怔,旁邊的貞娘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小姐,難道老爺他……”


    “若隻是等珍兒醒了之後再審,大可不必將我繼續關押到這柴房裏,可喬氏在這會兒提出來,聽起來倒是冠冕堂皇怕害死許姨娘的嫌疑人跑了,可實際上卻是別有用心。”說著,佟安歌的嘴邊閃過一抹嘲諷:“我們從正廳離開的時候,喬氏眼睛裏的狠毒大約不是想要請我吃飯的意思吧。”


    聽她這麽一說,墨染和貞娘的臉色完全變了,貞娘的雙唇甚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小、小姐,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佟安歌微微眯眯眼,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隻能等著看看接下來佟逾明怎麽打算了,不過雖然現在她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洗掉,但是喬氏也好不到哪裏去,畢竟就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珍兒的嫌疑可是最大的。“等著看吧,最遲今天太陽落山前,也能出結果了。”佟安歌說了一句,雙眸合上,想著仔細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柴房裏麵也安靜下來,佟安歌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就在她想著接下來要怎麽向佟逾明將昨晚上自己出現在花園的事情糊弄過去,突然聽到一陣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佟二小姐好定力,看來本王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佟安歌倏地睜開眼,就見夙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柴房裏,而且貞娘和墨染已經不在柴房裏了。


    可是她方才並沒有聽到外麵開門的聲音,他是怎麽進來的?


    “王爺怎麽進來的?”佟安歌忍不住問道。


    夙鈺投給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二小姐方才太過出神了,以致於都沒有注意到外界的聲音。”


    佟安歌的頭上滑過黑線,心裏想著這種鬼話可一點都不能糊弄人,翻了翻白眼:“王爺過來,不會隻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出神吧?”


    聽見她這麽說,夙鈺深邃的雙眸微微一眯,手掌攤開,佟安歌就見他的掌心裏放著一個精致的小玉瓶。


    觸見佟安歌不解的眼神,夙鈺淡淡的說道:“白玉膏,二小姐應該用的到。”


    佟安歌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幾乎是瞬間,感覺自己的後背還有肩膀像是被針紮一樣尖銳的疼痛起來,他這麽一說,反倒提醒她自己剛才受過的傷了。


    看著那個小玉瓶,佟安歌的雙眸閃了閃,伸手接了過來:“多謝王爺。”


    夙鈺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二小姐過會兒記得讓丫鬟上藥,免得傷勢加重,本王告辭。”說完,夙鈺抬腳出了柴房的門。


    佟安歌微愣,等貞娘和墨染進來,柴房的門重新被鎖上,她似乎才稍稍迴神,忍不住有些奇怪的想,這個夙鈺有些奇怪啊,他怎麽知道自己受傷了,而且竟然還給自己送藥過來?


    “小姐受傷了?奴婢真是粗心大意,竟然沒有注意到,快讓奴婢看看,給小姐上藥吧。”貞娘說著,口氣之中盡是懊悔。


    “無事,小傷。”佟安歌說著,將小玉瓶遞給貞娘,任由貞娘和墨染過來給自己上藥。


    皮膚接觸到空氣中的那一刹那,佟安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後貞娘的聲音更是帶上幾分心疼:“老爺可真是心狠,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怎麽就舍得對小姐下這麽重的手?”


    佟安歌原本白淨的後半,此刻有一道都快滲出血的紅印子,而且還高高的腫了起來,她肩膀的部位,也被燙起一層晶瑩的水泡,看上去別提多觸目驚心了。


    貞娘看的不住的抽氣,甚至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張媽下手,喬氏都巴不得讓我死,她怎麽可能會手軟?”佟安歌說著,看了一眼身旁幾乎都要哭了的貞娘,說:“好了,快上藥吧,夙王送來的藥,肯定是非常名貴的藥材,塗幾次就可以痊愈了。”


    “嗯,小姐忍著點疼。”貞娘悶悶的說了一句,和墨染倆人小心翼翼的給佟安歌上藥。塗完藥膏,佟安歌剛穿好衣服,就聽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柴房的門從外麵被打開,一個家丁拎著食盒放在門口,複又將房門從外鎖上。


    “小姐,是老爺派人給小姐送飯了。”貞娘見狀,快步走過去將食盒拎過來打開:“小姐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兒墊墊。”她說著,將食盒裏麵的飯菜都端了出來。


    佟安歌嗯了一聲,從昨晚上折騰到現在,還真是有些餓了。


    此刻柴房外麵,方才那個送飯的家丁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躲在門外偷聽著裏麵的動靜,確認佟安歌開始用飯,這才躡手躡腳的離開,直奔喬氏的院子去了。


    喬氏這會兒氣的整個人都要炸了,一臉的鐵青,張媽在旁邊安撫了半天,依然沒能將喬氏的怒火給降下來。


    “查,去好好查一查珍兒的那塊帕子到底是怎麽到佟安歌的手裏的!”喬氏怒聲說道。


    一旁的張媽眼底閃過一抹陰厲算計之色:“夫人不用擔心,不管她是用了什麽陰謀詭計拿到珍兒那塊帕子的,今天一過,謀害許姨娘這一樁罪名,她就是不想認,也由不得她了。


    張媽的話說完,外麵就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夫人,小六子迴來了。”


    “讓他進來。”喬氏說著,目光眯了眯。


    先前那個給佟安歌送飯的家丁從外麵進來,正欲躬身行禮,喬氏便出聲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夫人放心,奴才在門口盯著,二小姐已經將那些飯菜都吃下去了。”小六子說道。


    聞言,喬氏的眼底迸射出一道精光,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出來了:“哈哈哈,這下我倒要看看,佟安歌那個小賤人還怎麽和我鬥!”


    一旁的張媽也附和道:“就那個短命鬼也配和我們夫人鬥?簡直是癡人說夢,那穿腸的毒藥下去,她根本活不過今晚!到時候,夫人隻要讓老爺相信佟安歌是畏罪自盡,說不定那個小賤人的屍首都會被老爺丟出去喂狗!”


    “哼,她和她那個娘一樣,實在是惹我厭煩。”喬氏說著,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你去叫人看看珍兒醒沒醒過來,找個機會告訴她,若是她不咬牙趁著,斷舌頭的就不隻是她一個了。”


    “是,夫人。”張媽應了一聲,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此刻的喬氏,越想越得意,想到終於將自己的心頭大患除掉,這種感覺別提有多爽快了,可她才剛爽快到一半,就見張媽去而複返,急匆匆的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之色:“夫人,不好了。”


    喬氏臉上的笑容一僵:“又出什麽事情了?”


    “晉陽長公主來了,老爺讓奴婢請夫人去前院接長公主芳駕。”


    聞言,喬氏懸著的心稍稍鬆了鬆,皺著眉不讚同的看了一眼張媽:“長公主來了就來了,你這麽大驚小怪的成什麽樣子?”


    “奴婢知錯。”張媽立刻恭聲應了一聲。


    喬氏從座位上站起來,抬腳一邊往外走,一邊忍不住中心怪異的想,這好端端的,晉陽長公主怎麽會來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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