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業沒想到王謙和竟然這麽快就從他手下死士的嘴裏將口供逼問了出來,而且還直接遞到了皇上麵前,事發突然,別說是張業,就是喬舒望都沒來得及做足應對之策。


    這一紙狀子遞上去,皇上簡直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叫人將張業緝拿審問,革職查辦,登時,朝堂上一片嘩然。


    誰也沒想到當朝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會突然鋃鐺入獄。


    這兩天,喬舒望的臉色簡直像是被浸到了墨缸裏麵染了一邊,黑的嚇人,張業是他的得意門生,現在被捉拿下獄,皇上雖然沒有問他的罪,可自然是沒有什麽好臉色的。


    而且,此事現在眾目睽睽,他就是想幫張業一把,也根本無從下手。


    當然,這兩日糾結坐立不安的肯定不隻是喬舒望,佟博彥同樣也坐不住了,尤其是看到佟逾明大張旗鼓的將佟安歌從夙王府接迴來的時候,佟博彥那張臉幾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這次安歌能夠洗刷身上的冤屈,不至於無辜受冤,都是夙王的功勞啊,安歌,往後你可要記得夙王的這份恩情才是。”佟逾明說著,紅光滿麵,一臉的喜色。


    佟安歌看著佟逾明的那副嘴臉,就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注意,不過她現在沒空去料理佟逾明,而是將目光放在了一旁佟博彥的臉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一臉陰沉難看的臉色。


    似乎是察覺到了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佟博彥一抬眸,就對上了佟安歌的目光,頓時雙眸一縮,眸子裏麵閃過一抹陰狠來。


    見狀,佟安歌的唇角一勾,轉眸看向佟逾明,說道:“父親說的是,女兒在王府的這幾日,還聽王爺提及父親為官清廉公正,說是日後要多與父親走動走動呢。”


    聽到佟安歌這話,佟逾明喜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麵去了:“那自然好,那自然好。”


    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佟博彥:“王爺還提到了大哥,說是京城裏麵像大哥這樣的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可算是難得,委以重任日後定能獨當一麵。”說著,佟安歌嘴邊的笑意就更深了幾分:“王爺還特意給大哥準備了一份禮物。”


    聞言,佟逾明眼睛一亮:“哦,王爺竟然還給博彥準備了禮物?是什麽?”


    “父親,王爺準備的禮物是什麽安歌也不清楚,王爺的人應該已經將禮物送到了大哥的院子裏了。”佟安歌說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佟博彥。


    佟博彥這會兒也摸不透佟安歌說這話的意思,眉頭皺了皺,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帶上了幾分戒備和打量。


    站在他旁邊的佟玉芙更是下唇咬的發白,手中的帕子都快絞碎了,即便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是她眸子裏麵的怨毒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佟安歌看著眼前這對兄妹如同調色盤的臉,勾勾唇,這種惡心人的手段真是屢試不爽,對付喬氏母子三人,都不需要什麽高智商的計謀,隨隨便便使點兒手段就能惡性的他們寢食難安,這還真是爽快。


    “博彥,王爺這麽賞識你,你日後可要為我們佟家爭一口氣,不要辜負了父親的期望啊!”聽著佟安歌那麽說,佟逾明立刻對佟博彥耳提麵命道。


    “是,兒子記下了。”佟博彥應了一聲。


    “好了,安歌也累了,快迴去好好歇歇。”佟逾明喜滋滋的對佟安歌說道,此刻在他的眼裏,佟安歌就是一個會發光的聚寶盆,那裏麵可是有一條可以讓他升官發財的青雲大道。


    佟安歌低頭應了一聲,抬眸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博彥:“王爺送的禮物,在咱們佟家大哥可是獨一份的,若是得空,還望大哥不要藏私,讓妹妹也一起欣賞欣賞可好?”說完,佟安歌嬌俏的笑了一聲,然後抬腳朝著外麵走了。


    早就得了信兒在外麵貞娘這會兒切切實實的看見佟安歌,一顆忐忑的心才放迴了肚子裏,雙眼淚汪汪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佟安歌:“小姐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先迴西苑。”佟安歌伸手拍了拍貞娘的手,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貞娘點點頭,一邊跟著佟安歌朝著西苑的方向走,一邊想著剛才自己在外麵聽到的話,最後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問道:“小姐,你方才說夙王殿下為大少爺準備了禮物,難道夙王殿下真的……”


    “嗯?”


    “難道夙王殿下想要提拔大少爺嗎?”貞娘說著,眉心微微蹙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有朝一日佟博彥得了勢,喬氏還不知道要怎麽樣猖狂呢,到那個時候,隻怕佟安歌的日子又要不太好過了。


    想到這裏,貞娘的整個眉頭幾乎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佟安歌聽見她這麽說,雙唇一勾,臉上帶著幾分似笑非笑:“夙王是不是賞識咱們這位大少爺,過一會兒他就知道了。”


    “小姐?”貞娘不明白佟安歌話裏的意思。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佟博彥不足為懼。”今日之後,如果佟博彥是個有腦子的,他自然會收斂,但是如果他死性不改,那就不能怨她心狠手辣了。


    此刻佟博彥的院子裏,氣氛仿若是要凝滯了,看著眼前木箱裏瞪大雙眼還在滴血的頭顱,饒是佟博彥一向心腸狠辣,此刻看到眼前的陣仗,臉色猛地一變。


    這木箱子裏裝著的幾顆頭顱他自然是認識的,那正是他前幾日買通去刺殺佟安歌的殺手,這兩日一直沒有消息,他還正為此事而煩惱,誰知道,這些殺手竟然齊齊的被人割了頭顱,還送到了他的院子裏。


    “少爺,這……”佟順看到眼前的情形也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發白。


    剛才送箱子過來的人明明說是夙王殿下派人送給大少爺的啊,怎麽……怎麽夙王竟然會送幾顆人頭過來給他家少爺啊?


    佟博彥瞳孔猛地一縮,用力將那木箱的蓋子合上,冷聲說道:“去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是。”佟順還想問什麽,可是看到佟博彥臉色難看極了,連忙應了一聲,快速將那木箱子搬出去了。


    此刻佟博彥臉色陰沉的簡直嚇人,想想剛才佟安歌說的話,還有送到他麵前的這幾顆人頭,很顯然,夙王已經知道是他派的殺手了,但是夙王將人頭送到他麵前,這到底是有什麽用意?


    按理說,這些殺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絕對不會出賣雇主的身份,可是為什麽夙鈺會知道是他買通的殺手呢?


    越想下去,佟博彥越是覺得心驚,他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架著一柄涼颼颼的刀。


    *


    有了張業這個突破口,桃花庵的案子查起來自然也有了名正言順的由頭,當然,對於夙鈺和王謙和來說自然好事一樁,可是對喬舒望來說,那簡直是黴運壓頂。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夙鈺的人竟然從張業的府邸搜出了一份有關於桃花庵斂財的賬本,上麵詳細的記錄了這幾年桃花庵的各項進賬,甚至還記錄了好些官員前去玩弄那些女尼的記錄,這不僅僅是一本賬本,更是一本罪證。


    這賬本原本是張業整理出來想要送過去討好喬舒望的,有了這麽一個賬本攥在手裏,上麵記錄的官員,肯定會乖乖聽話,但是沒想到,這個賬本還沒來得及送到喬舒望的手中,張業就已經鋃鐺下獄了,而且還好死不死的,這麽重要的罪證竟然被夙鈺查抄了出來。


    這麽一來,張業就算是徹底的完了。


    這樣的一份賬本遞到皇上的麵前,天子之怒,自然不是說平息就可以平息的。


    “皇上,此事涉及朝中大半的官員,臣……”


    “查,給朕查,朕要知道到底有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在佛門清淨之地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勾當!”皇上猛地將麵前的折子推翻在地,一臉的盛怒。


    夙鈺雙眸裏麵的精光微微一閃:“臣遵旨。”


    “去召丞相入宮!”皇上冷聲說道。


    張業是喬舒望的得意門生,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自然是要宣召喬舒望進宮的。


    隻是,皇上的話音才剛落,一旁的福公公恭聲說道:“皇上,剛剛宮外傳來消息,丞相突然疾病,淑妃娘娘憂心丞相大人,吩咐宮中的禦醫都趕去丞相府了。”


    聽見福公公的話,皇上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丞相怎麽這個時候病了?”


    夙鈺和王謙和對視一眼,喬舒望當然要這個時候病了,不然,這場戲還怎麽唱的下去?


    “皇上,要不要派人去看看?”福公公看向皇上,出聲問道。


    皇上的眉毛挑了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派人傳旨,讓禦醫都去丞相府,為丞相診治。”


    “是。”福公公應了一聲,快步朝著禦書房外麵去了。


    等福公公離開,王謙和正要張口說話,卻聽皇上的聲音傳來:“二位愛卿也都退下吧,桃花庵之事,二位愛卿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說著,皇上的目光閃過一抹淩厲。


    桃花庵可是太皇太後禮佛的地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是有辱皇家的臉麵,皇上肯定是盛怒的。


    “臣遵旨。”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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