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沐雲槿稍稍用了內力,推開了楚青媛的房門,閃身進了房間,身體貼著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


    房內,正坐在搖椅上瞌睡的楚青媛,見突然有人闖進她的房間,剛要尖叫出聲,卻見來人是沐雲槿。


    “噓。”沐雲槿示意她安靜。


    楚青媛連忙捂住嘴巴,怕自己反應不過來叫出聲,又小步走向沐雲槿,滿臉詫異的看著她,“六嫂,你怎麽來了?”


    “別說話。”沐雲槿仍舊讓楚青媛安靜。


    楚青媛這才發現沐雲槿身體貼著門邊,似乎在聽外麵的動靜,便乖乖的不說話。


    沐雲槿透過門縫,清楚的見到容岷的身影從外麵走過。


    兩個月不見,容岷整個人瘦成皮包骨,穿著一件麻衣,步履匆匆,周身絲毫不見一國皇子的風度。


    容岷進了沐雲槿隔壁的房間。


    在容岷進了那房間後,不一會兒,樓道間又走上了一名男子,進了容岷所在的房間。


    沐雲槿這下可按耐不住了,也不知道楚厲去了哪裏,如今在這裏碰見了容岷,怎麽也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你在房間裏待著,千萬別出去,知道嗎?”沐雲槿叮囑楚青媛。


    若是被容岷發現楚青媛住這裏,恐怕會對楚青媛不利。


    吩咐好楚青媛後,沐雲槿走到窗邊,環顧了底下,見底下正是酒樓的後院後,飛身出了窗戶,小心翼翼的在隔壁的屋頂上落腳。


    站落在屋頂上後,沐雲槿俯下身,聽著屋內的動靜——


    “容公子,我家少爺遣我來問,他已經按你們的吩咐搜走了北鳴國所有的禾山蓮,你何時讓帶他去見瀟姑娘?”剛進屋子的男子開口。


    容岷坐在椅子上喝茶,轉了轉手中的茶杯,看著來人,輕笑一聲,“請讓魏少將放心,再過幾日,等一切全部都在掌握之中後,容某定會帶魏少將去見瀟姑娘。”


    “這……”那男子顯然有遲疑,皺了皺眉,“可當初我家魏少將幫容公子忙時,容公子明明答應等搜刮完全部的禾山蓮,就帶少將去見瀟姑娘,如今豈不是出爾反爾了?”


    容岷聞言,嘴角一勾,眸露幾分陰鷙,“不過是晚幾日而已,這都等不了了麽?”


    “容公子,你這是什麽態度,你……”那男子沒想到容岷會突然變臉,不悅的指著他,麵露怒意。


    容岷喝了口茶,滿麵不屑,“有一件事,你可別忘了,你家魏少將,如今和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被人知道他魏汝堂堂一個少將軍,要去救一個女囚,你說旁人會如何看他?”


    “你,你……”男子瞬間被氣的說不出話來,萬般沒想到這個容岷竟是這般狼心狗肺之人。


    “迴去魏汝,讓他識相一些,否則誰都別想好過!”容岷沉著眼,抬眼看向男子,“趕緊滾!”


    男子往後一個趔趄,忽然間感覺自家主子上當了,若不是自家主子這麽多年執著於這個姓瀟的女人,如今哪裏會被這賊人給惦記上。


    事到如今,他隻能先迴去複命了。


    “等等。”男子走到門口時,容岷忽然又叫住了他。


    “魏汝今日是去北鳴國皇宮拿禾山蓮了,是嗎?”容岷問。


    男子點頭。


    “那好,這個給你。”容岷從衣袖內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放到手邊的桌上。


    “這是什麽?”男子不解的問。


    容岷一笑,“噬魂蟲,也叫瘟疫蟲,你讓魏汝把這些蟲子,扔去隔壁的薛蘭城。”


    “什麽?容公子,你這……”男子這下更是詫異了,先前此人讓魏汝幫忙收集全城的禾山蓮,倒不是什麽大事,也都說得過去。


    可現在竟讓魏汝去引起瘟疫……


    “你可知,南庭國的孤山城內,現在正爆發著瘟疫,罪魁禍首,就是這噬魂蟲,而解除瘟疫的解藥之一,便是禾山蓮。”


    “你說,魏汝幫著我們搜刮了那麽多的禾山蓮,他還算是個忠仁之人麽?”


    “不,已經不算了,魏汝如今,已是我容岷的一條狗了!此刻放在他麵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乖乖聽我的安排,事成之後,我讓他去見瀟雅萱,二就是去死。”


    男子聽到這裏,已經震驚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真是沒想到,一不小心,他家少將軍就踏進了一個驚天陰謀裏,還被人完全的利用了一迴。


    想到這,男子抖了抖身體,連忙走了出去。


    屋頂上,沐雲槿聽了那些話,皺著眉心,暗忖這個魏汝果然頭腦一熱,被容岷給利用了。


    正要先下屋頂時,一旁刮來一陣風,沐雲槿擋了擋,腳下去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瓦片,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誰!”底下容岷拍桌而起,飛身往窗外去。


    待他飛到屋頂上時,四周早已沒了沐雲槿的身影。


    容岷往周圍看了一圈,最終視線定格在了隔壁房間微微開著的窗戶上麵。


    往前走了兩步,容岷正要飛身潛進那窗戶裏一探究竟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掌風,驚的他側了側身子。


    一迴身,見到身後站著的人後,眼露驚悚與恐懼,想要下意識的逃離,身體已被固定住,動彈不得。


    “楚厲,竟然是你!”


    沐雲槿站在窗戶邊,想著容岷若是進來,她就當場解決掉這個人,沒想到楚厲竟然出現了。


    如此說來,剛才楚厲一直躲在暗處了?


    不過既然楚厲來了,她也無需費心容岷那裏了,伸手將這邊的窗戶緊緊關上,轉頭看向房內的人。


    “青媛……”


    ……


    容岷還是大意被抓了。


    在他被抓之後,楚厲索性用了千麵容顏,易容成了容岷的模樣,待在那間客棧房裏,等著線索乖乖送上門。


    容岷暫時被關在北鳴國皇宮的天牢裏,由墨麒麟和五彩神凰親自坐鎮看管,任憑容岷有天大本事,也插翅難飛。


    沐雲槿去天牢時,容岷正麵色衰敗的坐在地上。


    有時候,沐雲槿也挺佩服容岷的,如此一個無才無腦的人,竟也整日癡心妄想要成為這個滄華大陸的主宰。


    而且遇到眼下這種情境,竟也沒選擇自裁了斷。


    真是厲害咯!


    “容岷。”沐雲槿站在牢門外,對著牢內的人喊了一聲。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容岷一抬眸,見到沐雲槿的這一刻,瘋狂的撲到了牢門邊上,抓著欄杆,麵目猙獰的盯著沐雲槿。


    “沐雲槿,又是你,又是你!”


    他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北塞死牢,竟然又落入了他們的手裏。


    這兩個月,沒有人知道,他和楚清是花了多少功夫,才出了這個北塞密牢的。


    白天,他們二人努力著把廢去的內力漸漸找迴一些,夜晚,又將那些女囚伺候的高高興興,才把她們哄高興了,想了法子助他們出密牢。


    這才短短幾日,竟然……


    容岷越想越難受,握著欄杆的手,越來越用力,手背上青筋呈現。


    “楚清在哪兒?”沐雲槿問。


    “哼,你憑什麽覺得,本王會告訴你?”容岷冷笑。


    “啪……”


    沐雲槿衣袖一揮,一道掌風朝著容岷的臉扇了過去,“都什麽時候了,還和我擺王爺的架子?”


    “楚清人呢?”沐雲槿又問。


    “要殺要剮隨便。”容岷摸了摸嘴角溢出的血絲,黑著臉盯著沐雲槿。


    沐雲槿抱著雙臂,唇露笑意,“嗯,也行啊,不過你好好想想,我把你殺了,剮了,楚清可還在外麵逍遙呢!萬一你們的陰謀得逞了,他就是滄華大陸的統治者啊。”


    “你呢?天牢死囚而已……”


    “再說了,你和他非親非故的,替他瞞著作甚,難道你指望他來救你?別傻了,今日若是換成他在這裏坐牢,想必你也不會迴來救他的吧?”


    沐雲槿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雲淡風輕,可卻句句如同刀子一般,尖銳的紮進容岷的心裏。


    說到底,他真的不甘心!


    甚至在經曆了那麽多後,他是真的後悔了。


    如若沒有這番狼子野心,當初好好的做個韓王,今日的日子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若我告訴你,難道你們就會放過我?”容岷抬眼看著沐雲槿,苦笑一聲。


    “自然不會放過你,隻不過會讓你死的體麵一點罷了。”沐雲槿揚起唇角,她可不是一個心善仁慈之人,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後,怎還會放容岷一條生路。


    不過生路不能走,全屍倒是可以留。


    容岷垂著眼,抓著欄杆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喃喃的道,“我與你談個條件,如何?”


    “說來聽聽。”沐雲槿挑眉道。


    “我將楚清,瀟雅萱,以及瘟疫的解藥給你,你想辦法說服容玖,在我死後,將我葬入東臨國皇陵。”


    這是眼下,容岷最後的心願了。


    他不願做個孤魂野鬼,如今既然沒有生的希望,那麽不如死後好好的去向各位先輩請罪。


    沐雲槿抿唇不語,這個條件聽著雖然不是很苛刻,可對方是容玖,又是東臨國之事,她無法做主應下。


    雖然她開口,容玖興許會同意,可她與容玖已經兩清,不願再有何瓜葛了。


    “給你一個時辰時間,你好好考慮。”容岷走迴牆邊靠著,掃了一眼沐雲槿。


    沐雲槿沒有迴答,迴身出了天牢。


    走了幾步,隻聽容岷又道,“沐雲槿,你莫要應了我的條件,又做不到此事,否則我定會做個孤魂野鬼,夜夜纏著你與楚厲,讓你們不得安寧。”


    “嗷嗚……”


    “鏘鏘……”


    此話一出,隻聽墨麒麟和五彩神凰吼嘯一聲,接著容岷的慘叫聲,也在天牢內不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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